王小贱只觉得胸腔一震,整个身体被这枚小小的雪花镖击飞了。
“哐啷”一声,王小贱掉在了地上,一股屎尿的臭味扑面而来,紧接而来的,便是两声嚎叫。
原来自己掉进了猪圈中。
猪圈中熟睡的两头猪被从天而降的王小贱惊醒,嚎叫了两声,便在猪圈里吭哧吭哧地惊慌乱窜。
王小贱本能地用手摸了一下胸口,摸到一团冰,还好,多亏了有刀枪不入的防箭衣,否则,早就穿膛溅血了,一命呜呼了。
这一抹,王小贱忽然发现,自己双手空空如也,一直攒在手里的磁石,竟然不见了。
这下好了,陆前辈以性命相保的磁石,被他王小贱给弄丢了。王小贱一阵懊恼,这陆前辈是信任他,所以才将磁石交给他。眼下,还不知道陆前辈和他那两个师弟,打得怎么样了。
王小贱心想,这磁石应该不会丢在别的地方,怕是刚刚摔在猪圈时撒了手。东方既白,王小贱摸着微光,趴在猪圈中,四处寻摸那块丢失的磁石。
王小贱将整个猪圈都摸了一个遍,连每一坨猪粪,他都没有放过,仍然没有找到磁石的踪影。他绝望地靠在猪圈墙边,望着那两头喘着粗气的大肥猪,就差逼问它们,是不是将这磁石给吃进肚子里了。
那两头猪,跑累了,开始在猪圈边上的食槽里吃起潲水来。王小贱听到一声清晰的“嘎吱”响声,原来是一头猪磕到牙了。那猪退了几步,张嘴摇头,一个黑块从嘴里掉了出来。
王小贱定睛一看,是磁石没错。
王小贱连滚带爬,准备去抢那磁石,那猪一惊,吭哧一下,又将那磁石衔了回去,吞了。
“不要啊……”
王小贱泪奔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上前去一手抱着猪头,一手伸进猪嘴里,想掏出磁石。那猪本能锁口一咬,嘎嘣一声,几颗牙掉了下来。
这防箭衣,果然是个好东西。若是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一头猪的奋力一咬。
王小贱将手松到猪的喉咙处,不断寻摸。
那猪本来就磕掉了牙,喉咙又被王小贱这么一挠,便发疯似的蹦了起来,松开了王小贱的胳膊。
王小贱没有摸到磁石的踪影,看来是真吃进去了。
这下可好了。
他转念一下,反正这猪也跑不掉,磁石又不能消化,说不定放在猪肚子里更安全呢。此刻,他反而担心起陆前辈了,以一对二,只怕是凶多吉少。
王小贱爬出猪圈,没来得及清理这满身的猪粪,便向食月楼跑去。
打斗现场早已惨不忍睹,陆文松的伪装面具和头发,早已被柳川和张落强劲的音浪给掀飞了。王小贱看呆了:面前这位中年男子,面色刚毅苍劲,五黑的头发上挂着冰霜,正在聚精会神,触弦拉弓。
这还是他认识的陆前辈吗?
三人打斗了几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那张落见王小贱此刻竟然还活着,心里万分惊吓:这不可能,怎么中了雪花镖,还能活着!
柳川见王小贱上前,便与张落使了个颜色。张落连忙拉弦,三枚雪花镖,齐刷刷向王小贱飞去。
陆文松见状,心想,磁石在王小贱手里,王小贱不能死。他便分心,使出几道音波,上前拦截这三枚雪花镖。
三枚雪花镖被陆文松的音波震碎,化成三团水雾。
柳川知道机会来了,那早已准备好的数十枚雪花镖,趁着陆文松防御的空档,冲刺过去。
这一刺,陆文松毫无还手的可能,必死无疑。
王小贱见状,奋力跃上前去,张开双臂,敞开胸膛,挡在陆文松的前面。“嘭~嘭~嘭~”数十枚雪花镖打在王小贱的胸膛上。
柳川没想到这王小贱竟有如此胆识,敢以血肉之躯去接这数十枚雪花镖,当真是个汉子。
陆文松双脚在地上摩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以自己的身体缓冲着王小贱巨大的后退冲击力。与此同时,暗中拉了一弦,一枚雪花镖从天而降,直直刺向柳川。
柳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随即两阵剧痛,让他一只脚半跪在地上,看着地上掉落的一只血肉模糊的耳朵,嗷嗷叫着。
刚刚,陆文松那枚雪花镖,刚好刺中了柳川的左耳,便将这耳朵硬生生给割了下来,雪花镖最后刺进了陆文松的左肩,献血飞溅数尺之远。一旁的张落被溅了一脸的血渍,慌忙喊道:
“血……血……血……”
张落晕血,手中的二胡掉在地上,随后整个人晕了过去,也倒在地上。原来这张落,处处追求浪漫手法,却独独害怕这杀人的献血。
柳川背起张落,落荒而逃,消失在昏暗的晨曦中。
虽然这防箭衣刀枪不入,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得王小贱内脏剧痛,整个胸腔闷闷的,耳朵边传来阵阵嗡鸣声。他闭着眼,一动也不想动,一度连呼吸都停了。
整个世界安静极了,王小贱觉得好困好乏,只想沉沉睡去,若是就此死了,那真是老天眷顾。好让他回到娑婆世界,兑取大奖,迎娶女神苏晓月,登上人生巅峰……
“王兄弟,醒醒,你不能死。”
陆文松握着王小贱冰凉的手,希望他能醒过来。
王小贱听到陆文松的呼喊,只是他太困了,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陆文松摸了摸王小贱的鼻息,发现气若游丝、若有若无,又摸了摸王小贱胸口,凉得像冰块一样。自己这命,是王兄弟救下的,得赶紧给他续气、暖胸口,救活他。
眼前的陆文松,褪去了面具和假发,早已不是老乞丐装扮,他脱去了衣衫,运功聚气,结实的胸膛竟冒起氤氲的水汽,他俯身贴着王小贱的胸口,嘴上又正准备给王小贱口中输送真气。
二人双唇还未贴近,只听见一声“阿嚏”,王小贱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竟然睁开眼醒了。
“王兄弟,你终于醒了。”
王小贱一睁眼,见陆文松袒胸露怀,和他贴得这么亲近,一咕噜坐起来后退数步,惶恐道:
“你想干嘛?”
“王兄弟,我是陆文松;陆文松,你不记得了?”
“陆前辈,你不会真的有那个爱好吧?”王小贱慌忙问道。
“什么爱好?”
“就是,那个,男人之间……”王小贱已经脸红得说不下去了。
“你放屁,我师弟那张嘴,你也信!刚刚看你要死了,是为了救你我才豁出去了。”
此前,王小贱见到老乞丐装扮的陆文松,还觉得有几分阴阳怪气;此刻见到陆文松真面目,方脸厚唇、浓眉大眼,一脸刚毅之气,典型的钢铁直男,也便不再多想了。
“你干嘛想救我,你难道都忘了,昨晚,我是如何苦苦寻死?”
王小贱心里生起一股失落,还有一丝失望。
“眼见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死在眼皮底下,无动于衷,这还是人嘛?”陆文松穿上衣服,又收起自己的二胡,问道:
“王兄弟,方才你为何要救我?”
王小贱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噎陆文松:
“不是我想救你,我只是不想收尸而已。”
陆文松一笑,又问道:
“没想到王兄弟年纪轻轻,却有一身好功夫,方才这一簇雪花镖,我都挡不住,王兄弟却可以安然无恙,实在是佩服。”
王小贱心想,自己哪有什么功夫,都是因为这件防箭衣。昨晚早就告诉陆文松,这衣服刀枪不入,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都是我运气不好,老天爷故意玩我,不想让我痛痛快快死呗。”
陆文松又一笑,觉得王小贱煞是可爱。不管怎么说,昨夜还算是有惊无险,这柳川和张落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可多亏了王小贱,不然此刻还饿着肚子呢。
天渐渐亮了,陆文松收拾妥当之后,问道:
“王兄弟,我交给你的磁石呢?”
对于这块磁石,王小贱有太多的疑问,现在机会来了,王小贱淡淡说道:
“我不小心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