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松一听,亦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
“嗯,这,是个好办法……只是,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飞刀?”
“陆前辈,你就随便找个锋利的东西替代就行,你看这铜板,铜板行不行?”
“哎呀,我真是蠢死了。这个,好办,根本不用那,那么麻烦。”
“我就用本门的雅乐,《雪花六出》,弄死你,够意思吧?”
一曲《雪花六出》,就能杀死人?有没有搞错!
“陆前辈,保准能杀死吗?”王小贱有点不敢相信。
“放心,陆某我,练了,大半辈子,万,万无一失。”
陆文松拿起二胡,架好弓弦,开始奏《雪花六出》。
二胡悲凉的曲音响起,一下便惊破了夜的宁静。旋律如流水一般,瞬间漾满了整个魔音镇,远处传来了阵阵鸡鸣、狗吠之声。
陆文松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全神专注拉弦奏曲。
这曲音凄凉婉转,虽说是炎炎夏日,周围却冒出一阵阵逼人的寒气。
王小贱冷得哆嗦了几下。他安然地靠在花坛上,怀里抱着心爱的吉他,双手紧紧盖住琴箱的出音孔,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和穿越。
月色之下,二人神情悠然,谁能猜到,这即将到来的,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谋杀。
随着曲音渐进,王小贱安然的神情,忽然变得惊恐。他发现,周围的空气中开始凝结出了无数的水滴来,紧接着,水滴在半空中开始集聚凝结,最后变成了一颗卡片大小的六瓣冰花。
太不可思议了,一曲《雪花六出》,在这炎炎六月,竟然可以凭空生出一颗冰花来。月光之下,那颗六瓣冰花,晶莹剔透,闪耀着寒光。
陆文松的琴音开始急促起来,那颗六瓣冰花在积蓄着力量,似是一枚蓄势待发的飞镖。
想着这雪花镖即将刺进自己的胸膛,王小贱心里升起阵阵寒意。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还是自己亲手策划的一场死亡。
想起自己能够马上回家,兑换巨奖,迎娶女神苏晓月,登上人生巅峰,这有什么可怕的。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这一刻,他似乎早已将这生与死,通通看透。
王小贱闭上眼,准备迎接这枚六瓣冰花,刺破自己的胸膛,结束自己在天真世界的这段荒诞旅途,顺便开启娑婆世界的辉煌人生。
雪花六出,六月飞雪,多美的意境,使得这场即将到来的屠杀,忽而显出特别的美感来。谁能想到,原来死亡也可以如此充满诗意。
陆文松忽然猛烈地拉弦,琴音乍歇,随即“嗖~”的一声,那六瓣冰花如离弦之箭,刺中了王小贱。
王小贱浑身一震,背后的花坛,也猝然开裂。
这六瓣冰花,果然威力巨大。一时间,周围一切都安静了。
王小贱却突然咳嗽了几声。
咦?没死?怎么回事!
王小贱睁开眼,看见那枚六瓣冰花,在自己的胸口窝处挤压成了一块冰疙瘩。
陆文松惊慌之中,拿起这块冰疙瘩,端在手里,颤抖道: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文松的醉意,又被惊醒了几分。
这练了几十年的雪花镖,向来例无虚发,虽谈不上是无坚不摧,但面对区区的肉体,那还不是刀切豆腐一般容易。
王小贱虽然没死,这燥热的夏夜,他却冷得直打哆嗦,本来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完全干透,此刻竟然全部结成冰,变得异常坚挺。
他忽然连拍了几下大腿,喃喃道:
“错了,全错了”
继而拉着陆文松的手,愤愤不平道:
“我靠,特么忘了脱衣服了。”
身上穿的可是防箭衣啊,一切有形之物,皆无法穿透。
这雪花镖,就是有形之物。
没想到,这身防箭衣,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防箭衣。纵然这雪花镖再锋利有力,又能怎么样,还是穿不透。
王小贱站起身来,将这身防箭衣迅速脱下,扔在一旁。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羞耻、廉耻,值几个钱。只要成功死亡,成功穿越,等待他的就是开挂的人生。
陆文松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当真是喝多了。”
“陆前辈,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保准,一定能成功。”
王小贱青春热烈的胴体,在月光下勾勒出紧致的线条,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陆文松见此情此景,醉意全无,放下手中的二胡,喃喃道:
“王兄弟,我的雪花镖我还不了解吗?刚刚我已经使了十成的功力,我想我帮不了你。”
陆文松又摇摇头道:
“你的皮太厚,穿不透。”
王小贱赶忙纠正道:
“方才,都是因为这衣服的缘故,现在这衣服我脱了。你看,这细皮嫩肉的,保准一刺就破。”
王小贱见陆文松不为所动,又煽风点火道:
“陆前辈。我既也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便不能有活路,你得灭口啊。此时不灭口,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到全世界都知道你的秘密……”
陆文松已经完全醒了酒,又将那只破铁碗揣在怀里,双手来回抚摸着。他深知自己藏得深,决不会有人知道这秘密,满脸自信道:
“你就蒙我吧,那你说,这秘密是什么?”
“你说,你说啊……”
王小贱一时心虚,竟不知如何应对,只静静矗立在原地。他虽然猜到这碗里有秘密,但具体是什么秘密,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透。
陆文松见状,忽然松了口气,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功败垂成,气急败坏的王小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陆文松手里夺过铁碗,使尽全力,往地上一甩。
“不要……”
陆文松话音未落,就听见“哐啷~”一声。
铁碗摔在地上,碗底的封口裂开了,一片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物件,从碗底弹了出来。
王小贱迅速捡起来,那是一片黑色的磁石。王小贱将磁石擎在手上,威胁陆文松道:
“这,就是你的秘密。要不要,把它也给摔碎呀。”
陆文松大惊失色,央求道:
“王兄弟,不要。你若摔了它,不如杀了我。”
“我不想杀你,也不想摔碎它。我只要你再奏一曲《雪花六出》。只要我死了,这磁石还是你的,这秘密还是没有人知道。”
陆文松一脸无奈:
“刚刚你也看到了,你皮太厚了,我根本杀不了你。”
“刚刚是因为那件衣服挡住了,现在我裸体,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做到。”
“来吧,陆前辈,不要犹豫,杀了我,我们还是好兄弟,你的秘密,依然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