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还在木材店里和房老实扯皮,可此时的朝堂上就炸开了锅。
今天正好是4月农历十五,按照朔望朝参。(《新唐书仪卫志》。)
即每月的初一、十五。其日殿上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依时刻陈列仪仗。
“御史大夫领属官至殿西庑,从官朱衣传呼,促百官就班”。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群官按品级于殿庭就位,皇帝始出就御座,群官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太极殿里。
李世民今年35岁,正处于男人的巅峰时期,此时,长孙皇后还未去世,大唐又一片繁荣,正处于蒸蒸向上的时期,可谓事业家庭双丰收啊。
李二陛下高跪坐着在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着下方,充满了威严,面容丰润如玉,天庭饱满,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旁边的中国独有的宫廷产物——皇帝贴身大太监李德大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身为尚书省的左仆射,皇帝之下的第一人,文武百官之首,房俊之父房玄龄站出来首先汇报了半个月以来的政务:
“陛下,今年春分伊始,麦中已经撒播下去了,去年的雪来的很早,可谓是瑞雪兆丰年啊,今年的收成一定能够再上一个台阶。”老实人房玄龄也是拣好听的报,他虽然低调,可也不傻,不想在这种局面拂李二陛下的脸面。
拍马屁谁不会啊,接下来乌压压的一片争先恐后的站出来刷好感。
突然,虞世南从自己的座位走出来大声喊到:“陛下,臣发现一位麒麟才子,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改当为此世之俊杰,尤其是在“诗词”一道上,臣不敢妄言,此人可一力独断前史,
臣向陛下举荐,此子年不过十五,其才华横溢臣自愧不如啊!”
听见虞世南的话,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都纷纷听着虞世南说,大家也都不以为真,都只当是虞世南夸大其词,不以为真。
毕竟,当世之人,单论学问,有几个能比得上虞世南,这可是当世的大儒啊,再说了,十五岁这个年龄也太显年轻了,怎么可能有说的这样恐怖!还什么“独断前史”,骗鬼呢?
而李世民听见虞世南的话顿时来了兴趣,自从老实人虞世南成了弘文馆馆主后,在朝上就成了一个闷葫芦,咳咳,吉祥物,每次都是一言不发。
如今听了虞世南的话,反而有点信了,不禁对那位麒麟才子期待起来。
接着,虞世南倒是卖起了关子,也不管别人怀疑的眼神,晃晃悠悠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宣纸。
陡然间脸色变肃然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喊完这一句虞世南便停了下来,看着周围的人有一半都陷入了沉思的状态,当然另一半是(斗字不识大个的武将)。虞世南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当初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虞世南像是老小孩一般,突然间提高了声音,气势雄浑的喊道: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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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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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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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虞世南念完整首诗,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周围的武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仿佛再说:这说的是个啥。
接着(武将甲)又用眼神与武将乙交流到:我也不知道啊,听上去挺有气势的。
武将丙的眼神也插了进来:你们听懂说的是个啥了吗?你们怎么都安静了?
武将甲鄙视的看向武将丙:我也不知道,我看见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我也没敢再说话。
武将乙:“我也如此……”
霎时间,朝堂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臣恭喜陛下啊!”
程咬金从武将的队伍中第一个跳出来,跪在地上大喊到。
“恭喜陛下得其麒麟才子,俗话说‘盛世出俊才’,如此看来,陛下,吾大唐之盛世指日可待啊!”程咬金又接着喊到。
真·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一个才子都能被你活生生地吹出一个盛世!
周围的人看着程咬金跳出来,鄙夷不已,你个大老粗听得懂吗?接着,又听到程咬金的话,一个个这才反应过来。
齐声喊道:“恭喜吾皇!”
李世民颇有一种‘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的说到:
“平身”。
刚平身后,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孔颖达,他是孔夫子的第三十一代直系血脉,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陛下,此诗一出,天下无可与其聘美者,听完这首诗,臣倒是看开了许多,念头也通达了不少,臣倒是对那位麒麟才子感兴趣滴很。”
“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篇具有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皆表现豪迈诗情,可见改诗人才气之高。”
孔颖达的话刚落下,程咬金便跳了出来说道:“陛下,那小子肯定很对臣的胃口,臣对那位麒麟才子也感兴趣滴很。不过,话说回来,那位麒麟才子到底是谁啊??”
当然,程咬金也问出了大多数人的疑惑。
前半句话大家对程咬金的脸皮的厚度再次刷新了一个印象,听到后半句话,众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虞世南的身上。
虞世南看着文臣对自己火辣辣的目光毫不忌讳,说道:“这位麒麟才子就是当今房相家的二公子房俊房俊是也!”
“蒙逼树上蒙逼果,蒙逼树下你和我,摘果砍树挖新坟,一人一个蒙逼果。
文武百官听了,都一脸问号,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最蒙逼的是房玄龄本人,房玄龄听了虞世南的话,左摇摇,又晃晃,一脸疑惑着对大病初愈的杜如晦说到:“克明,你有没有听清伯施(孔颖达字)说的是谁啊?我怎么听见说的好像是我家俊儿。”
杜如晦听见虞世南的话也是一脸蒙逼。
‘房谋杜断’俩基友二十多年,也都知根知底的,杜如晦也知道房玄龄家的房俊是一个“不爱红装爱武装”,呸,“不爱读书爱沙场的人,整天武刀弄棍的,怎么会写出这样的经世之作呢?难道他在藏拙,可是没这个必要啊,
还是他无心于仕途,所以‘宝珠’蒙尘十多年,突然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才华了,才写下这样的经世之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一定得让玄龄好好拾掇拾掇他”
“嗯,你应该没听错,说的就是你家俊儿。”
杜如晦完全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房俊已经换了一个人,这首诗也是房俊抄袭李白大神的。
房俊站在木材铺里打了一个喷嚏,浑然不知道‘已故’的杜如晦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无心仕途却才华横溢还装疯卖傻之人’,还打算拾掇老头子收拾自己。
房俊要是知道了一定欲哭无泪,这完全是“人在木材铺,锅从天上来”的无妄之灾。
视线拉回朝廷,听见了虞世南说这首诗是房俊写的,先坐不住的反倒是那些五姓七家子。
崔健脑一热,忍不住蹦出来说到:“陛下,房俊一定是抄袭的,他在外尚无无半点才名流传,怎么可能一下子写出传世之作?还望陛下明察”
崔健一说完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的传世大作怎么可能抄袭?再说能写出这种作品的无一不是当世鸿学之人,怎么可能转手给他人,这不是丢自己的脸面吗?
其实,这也不能不能怪崔健。毕竟《孟子》都说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五姓七家他们自诩是‘纯种汉人’,甚至看不起有胡人血脉的李唐皇室,甚至当面拒绝李唐皇室的联姻。
你要说这首诗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说出来也就算了,可你非要说是一个年纪不过‘束发’之纪,而且还不是他们五姓七家子弟,再加上年少轻狂,又加上自古‘文人相轻’的心态,于是崔健就蹦出来了。
听完崔健的话,五姓七家的那些年长之人忍不住长嘘短叹“这个崔健还是清河崔氏的嫡子了,没想到这么无知!”
接着又唏嘘道“小辈子弟能扛大旗的没有几个”
他们这几代都是在战乱中成长起来的,相反,那些小辈仗着家族的庇护,横做非为,本事没学上多少,反而纨绔作风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不禁为家族的未来担忧。
程咬金的‘混不吝’的性格这就展现出来了,程咬金一咽唾沫,瞄准崔健的方向就喷了出去,嘴里还大喊到:“无知小儿,岂敢污他人之清白”。
程咬金的夫人是五姓七家的嫡女,巧的是也是清河崔氏的,所以才有了程咬金这一出戏,他可是为了崔健好,在这名声能当信用卡刷的时代里,污人清白可是大忌。
你可别小看房玄龄的力量,单说其背后的山东氏族虽然略显没落了,可百足之虫,僵而不死。
可惜程咬金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崔健大喊到:“程老匹夫,你不过崔家的一个女婿,而我可是崔家嫡氏子弟,而安敢轻我?”
听到崔健的这一句话,旁边的崔氏族老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崔健顿时血流满嘴,接着又大声呵斥道:“孽子,退下,你非要将我崔氏的脸面丢进吗?”说完,把崔健踢到在地,对着李二陛下喊道:“陛下,崔健不过是一时头热,没了主张,才说出这一番话来,希望陛下可以从轻处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一脸惬意的看着下面的表演,却没想到发展成了这样,心里不禁对五姓七家的好感度又下降了几分。
听着崔氏族老的话,“好的坏的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李世民心里无奈地想到。
接着挥手说道:“崔健,拉到午门外重大三十大板,罚俸一年。”
崔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然不愿接受惩罚,可是看着族老一脸威胁的表情,只好不情愿说道:“臣,谢主隆恩”。可是心里的怨气却转移到了房俊身上。
李世民当然听出了崔健的弦外之音,心里对五姓七家欲除之而后快的念头更深刻了,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大唐还少不了这些人。
一番闹剧收场,李世民也忘了问麒麟才子‘房俊’的事情,不过心却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不止如此,程咬金也暗戳戳地将房俊的名字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