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点点头，指了指二楼，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晚安。”
“............冯叔？”乔然问，“你不上去吗？”
冯叔愣了愣：“我一会儿去对面看看那孩子............不管怎么样，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我有点不放心。加上他之前——”
乔然鼓了鼓嘴：“冯叔，我觉得，你和冷悰关系变好了............”
“有吗？”冯叔面上毫无波澜，“小姐，我觉得我们先救了他，又知道了他............没有家人，所以收留他是很正常的事。不能说是什么关系变好了。”
“............”乔然默了默，觉得冯叔说的蛮有道理的，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二楼去了。
冯叔坐在原地，抬头等乔然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后，食指敲了敲沙发，想了想走到床边，抬头看着对面房子二楼的窗户——那是冷悰的房间。
冯叔站在那看了几秒，房间里的吊灯没开，大概是只开了一盏台灯，有点暗，因为窗帘已经被拉上了，除非冯叔有透视眼，要不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他没有。
冯叔在窗子旁边站了一会儿，走到楼梯口，抬手关掉客厅的灯，然后上了二楼。他并没有按照自己和乔然说的，去对面看看冷悰。不过这个时候的乔然已经在自己房间了，对房间之外发生的事也一无所知。
第二天上午，乔然去Leander先生那上钢琴课，离开前Leander先生问乔然：“你的弟弟妹妹，在Vincent那你怎么样？”
乔然想到凌翊说自家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人很好，很喜欢他”，暗暗摸了摸胳膊，强笑道：“我弟弟很喜欢师兄............但是我那个妹妹............好像有点怕他。”
Leander听了仰头大笑：“没想到，Vincent那个人见人嫌的性子也会被人喜欢上！Michelle，你这个弟弟不一般啊！”
乔然：“............”
合着您老人家也觉得你家大弟子人见人嫌啊。
“你们华国有一个词语怎么说来着？”Leader想了想，用生硬的华语说了四个字，“志同道合。”
“…………”乔然觉得，这可能不是志同道合，而是臭味相投。
不过她也没说出来，和Leander道了别就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是双胞胎去Vincent Williams那上课，乔然也跟着去了，Vincent打开门看到乔然，还愣了一下。
“Qiao？”
“Vincent师兄，早啊。”顶着Vincent“阴沉”的目光，乔然扯出一个笑，“我们下午要去喂鸽子，所以我就一起来了，他们下课了直接去。”
Vincent显然对他的学生们下课要去干什么好补感兴趣，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侧身让三人进屋，乔然换了鞋走进客厅，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她这个走到大街上被说成乞丐也会有人相信的大师兄居然把房子整理得整整齐齐，低头，木质地板上还能倒映出人影。
“…………”
这才多久，她的师兄就已经变异了？
她心中感叹着，看着身旁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意外的表情便知道，这个不拘小节的大师兄已经在很久前就开始变异了，现原因还未知。
Vincent开始是带两个孩子一起上课，凌翊凌瑃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乔然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茶几上——那里放着Vincent的手稿。
乔然凑过去，不得不说，Vincent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随便，但这种随便又有些好看，乔然伸出手翻了翻，改了几次，目测最上面的那个是最后一次改的，但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倒数第二次、第三次，毕竟她听过Leander老师说过，Vincent对自己的谱子很严格，一首曲子往往会改很久。
她飞快地看了一遍，心里勾出它的旋律，口中轻轻地哼唱着，不过另一边的钢琴声响着，只有乔然隐隐能听出她在唱什么。
她哼了一遍，感觉挺好，又拿起被它压在下面的那一张，重复以上的动作，然后回忆两次的旋律有何不同——
嗯，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乔然抓了抓脑袋，把第一张稿子和第二张稿子并排放着，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找着不同之处，终于在第三行第四小结中看出了不同——一个do的空心被涂黑了，身后还多了一个休止符号。
“烂苹果”乔然看了半天也不觉得这样改的意义何在，所幸将这最后一版和倒数第二版放在一遍，拿起下面的稿子看着。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乔然发现Vincent还真改了不少，初版算不上单调，但和后面的比起来就显得平平无奇。
“你看完了么？”
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然猛地抬头，发现Vincent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后面是两个小家伙。她把视线转到不远处的钟上，分针已经转了两圈不止，所以说两个孩子已经下课了。
“呃——”乔然尴尬地看看Vincent，又尴尬地看看手上的稿子——她手上现在拿的稿子大概是中间几版，又抬头，冲Vincent眨眨眼：“师兄，我觉得你写的不错…………”
“…………”Vuncent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乔然尴尬地笑笑，飞快地将Vincent的手稿收好放到原处，站起身，“你们下课了啊。”
“然然姐姐，我们十分钟之前就下课了啊！”凌翊站在Vincent身后小声地说，“我们坐在那看着你看了十分钟！”
凌翊是用华语说的，Vincent应该听不懂。
乔然：“…………”
这…………真是…………
乔然现在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像个苹果，啊不，应该是蛇果。
Vincent没有追究乔然擅自看他手稿的事，对她说：“你的弟弟，天赋极高，比你强。”
Vincent就是这种实话实说的直男性子，他很少夸人，所以说凌翊是不错的了，但是听到最后三个字乔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她鼓起勇气瞪了眼Vincent：“你又没听过，凭什么这么说。”
“演奏会，你的，我去过。”Vincent惜字如金地吐出三个词。
“…………”
行行行，你是大佬，你说什么都对。
乔然嘟囔着：“我觉得你是觉得师父对我比对你好，吃醋了，要不你怎么老针对我…………况且师父明明也会夸我的，说什么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比上Vincent那个臭小子了…………”
将乔然说的每个词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的Vincent：“…………”
“我没有吃醋，师父夸你，是因为他老了，耳朵不大好。”他面无表情地说。
乔然：“…………”
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句话告诉师父，让师父抡着他的钢琴凳子砸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