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开口的冯叔愣住了，他皱着眉看向窗外，有雨水滴在玻璃上，能看出雨滴不大，是那种蒙蒙细雨。
乔然看着窗外，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像昨天晚上一样。
电话又响了，她回过神，屏幕显示孙叔叔。
“喂…………”
“小姐？”电话那头的孙章语气里有些担忧，“您怎么了？”
“啊？”
“小姐…………您…………”孙章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您没事吧？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乔然身子一僵，干笑着：“哈…………没有吧？我早上没喝水…………”
“是么？”孙章显然有些不相信，乔然赶紧转移话题：“孙叔叔，您到哪了？”
“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孙章回答完有准备问：“小姐，您…………哎…………”
他叹了口气，最终只是说:“小姐，那我挂了。”
冯叔见乔然放下电话，就问：“孙章说什么了？”
乔然敲了敲手机屏幕：“孙叔叔说他快到了。............冯叔，我的嗓子很哑吗？”
冯叔一愣，皱着眉开口：“是有点，你............”
乔然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着了凉............”
冯叔无奈地说：“小姐，刚刚孙章是不是问你了？你说你早上没喝水。”
乔然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然后别开头，双手握在一起，闷闷地说：“冯叔............我............不开心............”
冯叔看着她的侧脸：“我知道。”
乔然回头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冯叔靠在椅背上，“你是我带大的，我可以说，可能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从昨晚就不开心了对吧，你和我说凌家的那两个孩子的时候眼中有光，你羡慕他们有像凌太太这样的母亲。”
他看了眼乔然，笑了笑：“最害怕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里，这样总容易想起一些伤心事............况且今天又要去给先生和夫人扫墓，小姐，在我面前你不用装的，这换做是谁都会难过的。但是你还有我，有珂芸，有陈博年，还有二先生他们，我们会陪着你。”
珂芸，是张妈的名字。
“不行！”乔然忽然开口。
她又别开头，要了咬唇：“太丢脸了。”
冯叔低声笑了，乔然听到笑声回过头，佯装着生气：“笑什么笑！”
“行。”冯叔举起双手：“不笑了。”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这时孙章从外面走近来，看见坐在大厅里的冯叔和乔然，走上前：“小姐，老冯，可以走了吗？”
他看了乔然一眼，见她神色如常，送了口气，乔然站起身说：“走吧，晚了的话二叔会急的。”
孙章在一旁说：“小姐，二先生可想你了！”
乔然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二叔除了二婶婶，最疼的就是我了。”
冯叔和孙章都笑了起来，孙章说：“是啊，在二先生心里，你的位置还在少爷之上。”
乔然笑嘻嘻地拉着冯叔的手：“好了好了，走吧。”
............
乔家别墅
孙章刚把车停好，后座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乔然抬头，看见她的二叔乔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对着她温柔地笑着。他的旁边，是他的妻子洛一一，她怀里抱着四岁的乔墨，对她张着手，口中喊着：“姐姐，姐姐。”
乔然怔怔地看着乔祯，看着他那张和记忆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鼻子一酸，她飞快地别开头，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
冯叔坐在副驾驶，回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孙章握着方向盘，不知道该下车还是继续留在车里。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这时乔墨在洛一一怀里不安分地扭动着：“姐姐，抱！”
乔然眨了眨眼，又抬头，冲乔祯挤出一个笑：“二叔…………”然后转头又冲洛一一笑了一下低下头。
乔祯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几秒，然后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乔然垂眸，吸了吸鼻子。
又是这样…………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她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洛一一说：“这不怪你。”
乔然没说话。
不对…………这是她的错。
乔墨还不停地叫着让乔然抱，洛一一摸摸他的脑袋：“落落，不行，姐姐今天很累。”
这不是假话，乔然现在感觉真的很累。
有种无力感。
乔然下了车，摸摸乔落的头，然后问洛一一：“小婶婶，爷爷奶奶呢？”
洛一一说：“在屋里，这几天天气不好，妈妈浑身上下都痛。”
乔然“哦”了一声，对洛一一说：“我先去看看爷爷奶奶，小婶婶…………我二叔那边…………”
洛一一笑了笑，“没关系的，我会和他说的。”
乔然呼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客厅没有看到乔祯，乔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她的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一幅巨大的油画上——那里原来放着她们家的全家福。
乔然对那幅画的映像还挺深的。那时候二叔还没有遇见小婶婶，她的爸爸抱着她，妈妈站在一边，二叔站在另一边逗着她，爷爷奶奶坐在前面，笑得十分慈祥。
那时候爸爸妈妈还在，他们都很好。
乔然呼了口气，转身上了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