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是指意外死于水中,或者在江海自杀,且不能投胎,只能作为冤魂在水里游荡,妄图将活人拉入水中,做他们的替死鬼,而后自己投胎转世,也被称之为水猴子。水鬼靠着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地狱的恐怖,他们生于水,极其惧怕火,在岸上四肢无力,在水中却是四肢强壮有力。
阿虎在村子里是一个小霸王,偷鸡摸狗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爹娘早逝,他是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本以为会长成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却不想越大越坏,成了一个祸害乡里的二流子。有时候村里妇人在河边洗衣服时,都会忍不住嘀咕当初不该给他吃那口饭。
今天阿虎偷了个鸡蛋,跑的屁股后面带着一阵黄烟,一个妇人拿着锤衣服的棒槌,一遍跑一遍骂骂咧咧:狗娘养的的玩意儿!偷我家鸡蛋,你个丧良心的东西!给老娘站住,今儿非要打断你的腿!阿虎笑的都露出牙龈了:王婶子,就一个鸡蛋,给我打打牙祭呗,再说了,你也追不上我啊,就你那腿脚,可别摔着咯!说完便哈哈大笑,气的妇人脸通红,实在跑不动的妇人停下来,叉着腰,粗重的喘气,看着人影越来越远,一屁股坐地上,骂骂咧咧,揉着通红的眼睛,再次诅咒这个偷了鸡蛋的王八蛋早晚被老天爷收了回去。
阿虎跑的飞快,扭头看不见村子了,才慢下脚步,握着鸡蛋转头往山里去了,那是他经常偷了村里吃喝去的地方,一个很大的湖。村子里不让人靠近,说是十几年前,淹死了好几个人,有水猴子,去不得,去了就被拖水里,做了替死鬼。阿虎却不信这些,他从小就在湖边玩耍,夏天游泳抓鱼,也没见出过什么事,村里人知道了,背地里也说他是天煞孤星,克的鬼都不敢靠近。
阿虎握着鸡蛋,从草堆里,把自己放着的一个老旧的锅拖出来,这个锅也是从村子里偷出来,当初为了这个锅,阿虎差点被抓住打一顿。挖好坑,填了树枝树叶,阿虎拿着锅去湖边盛了一些水,架到土坑上,放进鸡蛋,生了火,煮鸡蛋吃。阿虎有阵子没有碰到荤腥了,馋的很,他盯着锅,觉得一个鸡蛋也不够,估摸着天也不错,他决定下水抓点鱼。
阿虎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撩了水拍拍胸膛,一头扎水里,阿虎眯着眼睛,在水里看了一圈儿也没瞅见什么好东西,正心里嘀咕今天没什么好运气,阿虎琢磨着再看看,不行就先吃了鸡蛋,过几天再瞅瞅村里有啥能偷的吃食。心里的小算盘正打的啪啪响的时候,阿虎看到一条大鱼在不远处晃晃悠悠,阿虎一下子开心起来,窜出水,换了口气,一头扎下去,朝着那条大鱼游过去。这湖常年没什么人,鱼也是憨傻憨傻的,阿虎慢慢看过去,两手一抓,腾起周围的泥,眼前被迷的看不清什么东西了,但是阿虎感觉到自己手里抓到了什么,也顾不得那么多,往水面浮去,勉强睁眼,看到自己离岸边不远,就噗噗通通的往岸边去了。上了岸,阿虎把手里东西一甩,捡起衣服,搓了把脸,这才有机会看自己抓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到自己扔在岸上的果然是自己刚看到鱼,又肥又大,正无力的在岸上挣扎,阿虎乐了,他从湖边,找来薄一些的石头,磨一磨,当做刀子,就开始杀鱼,一边杀鱼,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今天有肉吃了。
阿虎坐在地上,打着嗝,满足的叼着一根草,今天的伙食解决了,他决定晚上回那个破棚子睡一觉,今儿的鱼太好抓了,他想着明天再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再碰到这种傻不愣登的鱼,让他填饱肚子。
第二天,阿虎睡到日晒三杆才醒,他拍拍肚子,昨天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光了,他琢磨着今天再去湖里抓鱼,他准备弄个鱼叉,用手抓他担心再和昨天一样,迷了眼。
阿虎弄了个粗点的树枝前头磨得带了个尖头,便晃晃悠悠的往湖边去了,他感觉今天肯定又能抓住一条大鱼。阿虎如昨天一样,提着木头鱼叉子,一头扎水里,阿虎今天往湖中游了一些,果然看到了一只大鱼,和昨天一样,鱼也是傻不愣登的卧在水底,阿虎一把把鱼叉子朝着那条鱼扎了过去,今天很容易抓到了鱼,阿虎拿着扎了鱼的木叉子,往湖边游去,上了岸,阿虎有些气喘,他觉得今天是往前头游多了,明天还是在湖边看看吧。一边想着阿虎把手上的大肥鱼收拾了,插在火坑边,今天决定烤鱼。鱼烤的呲呲做响,鱼肥的往下滴油,阿虎闻着味儿,觉得自己手艺不错,这鱼闻起来比之前村口李大爷烤的都香,肥的油直往下流,阿虎盯着鱼,只等着一熟,阿虎便一把抓住木棍,吃的烫嘴,阿虎也绝得香喷喷,更是打定注意,往后要天天来这里抓鱼吃。阿虎美滋滋的把鱼啃的只剩下骨头,一倒头便在湖边睡着了,梦里,他梦见响自己往湖更远处游去,湖底有一条大腿一样又长又肥的鱼,他抓了鱼,扛着鱼,回了村子,村里人都羡慕的流口水,他趾高气昂的回到了自己的破棚子,烤鱼的味道飘满了村子,他哈哈大笑,一口一口把鱼给吃完了。
等阿虎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阿虎砸吧着嘴,想到昨天的梦,他还是决定再往湖里面游一点,想想大鱼,阿虎感觉浑身充满干劲。他去村子里溜达了一圈儿,村子里大男人小媳妇儿的早就下地干活了,阿虎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潇洒了,不用下地干活,也能吃到又大又肥的鱼,想到鱼,阿虎就流口水,抬头看了看太阳,马上中午了,阿虎决定去抓鱼了。
阿虎晃悠到湖边如前两次一样,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鱼叉下了水,今天又往里面去了一点,果然看到了一条大鱼卧在水底,不是太深的水,让阿虎决定换口气,下去把这条大鱼抓上来,阿虎深吸一口气,埋头向鱼游过去,这条鱼没有梦里大,但是也快赶上人的大腿了,阿虎只能一手抱鱼,一手慢慢往岸边游去,今天花了很长时间,阿虎才游到岸上,喘着气的他看着那条大鱼,觉得能吃两顿了,明天可以不用下水了,想是这么想,可是吃起来,阿虎竟然把鱼全部吃完了,阿虎捂着浑圆的肚子,觉得自己太能吃了,还想着明天不下水呢,结果鱼太香了,吃着吃着,阿虎把鱼都吃完了,叹了口气,阿虎只得明天继续下水了,想着想着困意袭上,阿虎又是倒头水去。与此同时,水面突然浮起一片涟漪,仿佛一个声音从水里传出:快了快了……
又是睡了一天的阿虎觉得自己懒洋洋的,四肢都没什么力气,阿虎不太想下水抓鱼,但是咕噜噜作响的肚子,还有挥之不去的烤鱼香味,阿虎强打起精神,抓起鱼叉,往湖中游去。
只是这一次,许久时间,阿虎也没有从水里探出头来,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湖面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下过水一样……再过了许久,一声满足的叹气声突然响起,仿佛是从湖中传来的一样。
村里人发现阿虎不见,也是五六天以后,因为村长决定把后山的鱼塘改成鱼塘,让村子里能挣点钱,改善改善生活,于是大家伙便往湖那边去了,决定瞅瞅这个湖能不能成。到了湖边,大家都散开各自去看看周边,突然一声惨叫,把大家都引了过去,大家才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火堆,上面一个旧铁锅,锅里,还有一些汤汤水水,村长颤抖的指着锅,咧着嗓子喊到:报警!快报警!村里,竟然有人吃人肉!
警察很快赶到了这个村子,封锁了现场,经过盘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村子里的事情,说着说着,王婶子突然发现,阿虎已经很久没出现在村子里了,她赶忙和警察交代了这件事。
后来,尸体是谁也没被查出来来,阿虎去哪儿了,也没人知道,村子里有人说阿虎是吃人跑了,也有人说,阿虎就是被吃了的人。谁也不知道,湖里多了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不短的头发,在幽深的湖水里,慢慢飘荡,一个声音,轻轻的在湖面回荡:下一个,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