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晨曦将至。
李九月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左右摸索着拍掉了床头那只叫个不停的闹钟。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没过几秒,屋子里又响起了李九月那像杀猪一般地哀嚎了一声:“啊!!!!”
只见,李九月睁开了双眼,放空地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少顷,又见她把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在身体的两侧狠狠地锤了一下床,而后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顶着她那一头杂乱的好像被炮台轰过一样的头发,动作敏捷地穿好了衣服,拽起前天晚上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书包就火急火燎地往门口跑。
“诶,九月,你...”李九月的爸爸从厨房探出头,试图喊住自己那个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的女儿。只不过回应他的是冰冷且响亮的关门声。
“诶,你喊她做什么?”李九月的妈妈双手拢着头发,看着厨房里做饭的男人笑了出来,“不出三秒,她准回来。”
李九月妈妈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李九月气鼓鼓地打开了大门,嘴里边还振振有词地进行着自我批判:“我怕是个真脑残吧,就这点事又忘了。”
看见去而复返的李九月,妈妈先是冲着厨房得意地扬了扬眉,又转过头看向门口。那满脸胜利的喜悦在看到自己那一脸乱七八糟的女儿的一瞬间,就一去不复返了。
她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干净立整的自己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一刹那间,心情十分的复杂:“你可不就是个脑残,你看看你那个鸡窝头。天天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的就往学校跑。你们学校没把你当精神病抓起来,也算是你们学校的安全隐患了。”
又是稍有不慎就挨骂的一天。
不过,幸好李九月对自己母亲的物理攻击已经产生了自我防御系统。她没有理会她妈妈的语言攻击输出,径直跑进了自己的卧室从床底下已经濒临零碎的牛奶箱中拿出了一袋牛奶,走到客厅时,故意高声地喊了句:“爸,你咋又不提醒我拿奶啊。”
然后也没等自己父亲的回应就又冲出了家门。
“嘿,你看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李九月的妈妈站在厨房门口抱怨道:“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天天风风火火,丢三落四的。就她这个状态都成了咱家的固定节目了。你说说她,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现在早晨就拿个牛奶,都能天天忘。我看她也没有喝牛奶的必要了,喝再多牛奶也填补不上她那亏损的智商。”
“好了,好了。”李九月的爸爸笑着腾出手,把自己佯装生气的妻子推到了沙发边上,“都是随了我了,别生气了。好不好。那孩子天天训练忙嘛,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现在坐在这儿看会儿电视,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就你会当老好人。”李九月的妈妈嘟囔着打开了电视。
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电视机,“嘿,不对啊,我这大早上的我看什么电视啊。真是。”
萧瑟的街道两边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摇曳。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李九月搓了搓手苦笑着呵出一口浊气,一边往学校跑一边反手去摸背上的书包拉链准备把牛奶塞进书包里。不过,跑动的时候实在难以拿捏准度,她折腾了好半天才顺利地把牛奶塞进了书包里。
累,实在是累。精神上,肉体上。
李九月努力地往前跑着。
冬日干燥冷冽的空气让她的嗓子和肺部十分的不舒服。
她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双唇,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步伐,让接下来的这段不算近的路程可以变得稍微舒服一些。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梁思译考去清华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反观她现在的成绩,恐怕是连清华大学门口的草都够不到。但是,就让她这么放弃,她还有点不甘心。
毕竟,梁思译那么优秀。上了大学肯定有前赴后继的小妖精勾引他。
她可不放心。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成绩不行,不还有她这个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吗!
当初选择练体育是为了进三中。而她也十分幸运地进来了。那么现在只要她好好训练的话,明年在省运动会上取得奖牌,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并不是天赋型选手。平常的训练也都表现平平。所以在实现拿奖牌的目标的路上肯定会困难重重。
不过,她不怕这些。
况且,她奋发图强的火焰已经迫不及待的燃烧起来了。
已经没人能够阻挡她前进的步伐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道路两侧光秃秃的枝丫,肆无忌惮地洒在李九月向前奔跑得身上。光影忽明忽暗地在李九月眼前跳动。
路边的早点摊已经升起了阵阵炊烟,街上的行人也开始逐渐增多。安静的小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十八,十七,十六,十五...
李九月插着腰呼吸急促地盯着交通岗上不断跳动的时间。
过了马路就到学校了,今天的热身任务就算打卡结束了。
看看这个时间,梁思译肯定已经在吃早饭了。
他可是一枚十分坚信早饭不吃就会傻掉的学霸。
今天是周三,周三的第四节课好像是语文来着。
语文好,语文好,语文老师从来不拖堂。
嘿嘿,那这样中午她又可以和梁思译多待几分钟了。
...
看着马上要变黄的信号灯,李九月轻轻踢了踢腿。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力量,使她向前跌去。刚刚跑完步还在发软的大腿,并不能让她及时地稳住自己即将跌倒的身形。
而不远处,一辆企图抢在黄灯之前过岗的轿车突然提起了速。
人群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可是,李九月却感觉自己像失去了一切的感知。
她静静地躺在血泊中,目光涣散地看着不远处的校门口,伸了伸手。
明明那么近,可是她却够不到了。
梁思译,梁思译,梁思译。
够不到了。
李九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