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探头出来一清丽可人的姑娘,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打了个哈切,看了一眼长孙引修和江庭方才道:“姑娘们都歇息了,两位公子还是晚些再来吧。”说罢便要关上门。
“姑娘且慢,”长孙引修轻轻握着门环,笑意温雅,“在下与人于朝华阁有约,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闻言这位姑娘方才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眼,道:“二位公子在此稍等片刻。”
江庭抱着手看着这位姑娘消失在门后,眼神一直没移开分毫,半晌对长孙引修道:“公子,这姑娘……看起来不简单。”
“自然,”长孙引修淡淡回道,“整个停姝阁怕是都深不可测。”
多年前见此风月场所与秦楼楚馆大不相同,自己便暗中调查过停姝阁的幕后主事,但被一股神秘势力所阻挡,谨慎起见便未曾继续,但一直留心于此。
江庭不语,只是眉眼愈发沉着了,刚想开口,便见门又重新打开,这次是全然开放。之前的姑娘颜色变得正式而尊敬,对着长孙引修屈膝一礼道:“不知是贵客到来,多有得罪,采苓在此向二位公子赔罪。”
长孙引修抬手虚扶,淡笑道:“姑娘不必多礼。”
“二位随我来。”
语毕,领着长孙引修和江庭入门,细心地将门锁好,方才上前领着他们走入。穿过室内,停姝阁后方竟是一雅致异常的室外之地,青石小道,亭台水榭,。
江庭一路走来,不住打量这九州闻名的风月场所,只觉不像青楼,倒像是设计玄妙的私人园林。
领着二人到一房前,采苓敲了敲门,向里面道:“姑娘,您等的客人到了。”
熟悉的一声“进来吧。”让长孙引修眉眼都温煦了许多。
采苓推开门,二人双双迈进,江庭正好奇能让公子亲自来寻的大夫究竟容貌如何,便瞧见里屋的紫檀木桌前坐着一身着藕荷色对襟烟水云纹长裙的女子,只一抹侧颜竟让江庭愣住了。
昀桑正将杯中茶水斟满,见采苓领了人进来,微微笑道:“多谢苓儿引路。”
“姐姐和采苓何须客气!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要多待一些时日才是。”
“这是自然,”昀桑请长孙引修二人坐下,方才对采苓道:“只是要辛苦苓儿这么早便起来接待了。”
“不辛苦,不辛苦,姐姐从来不请其他人来朝华阁,两位可是我们停姝阁的贵客呀~”说罢,眼里有着压抑的好奇。采苓心道这二位公子气度不凡,尤其是前面这位,形容俊雅似洛水之神,气质如兰却让人不敢轻易接触,让自己想打听的心煎熬万分。
自己在停姝阁也好些年了,见过令人惊艳的公子数不胜数,也没见姐姐请哪位入她的朝华阁,今日这公子一定和姐姐有故事!
瞧见采苓满眼兴奋,昀桑有些好笑地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想什么呢,不过是我的病人罢了。”
不知为何,昀桑仿佛察觉到有人看了她一眼。
“苓儿便不打扰姑娘和二位公子了,若有什么是,姑娘尽管吩咐便是。”
即使颇为不甘心,但也知道姑娘来此定时有正事的,采苓便退下了。
等到采苓带上房门,昀桑方才在长孙引修对面坐下,正要给其把脉,却见与其一同前来的少年依旧站着,便对他道:“小公子不必站着,随意便好。”
江庭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站着盯着人家姑娘看了许久了,确是于理不合,于是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寻了个离公子不远的椅子坐下,依然不住打量朝华阁。
“殿下可有按时服药?”
“昀桑的话自是不敢不从的。”
昀桑瞥了他一眼,都不想反驳之前他几次三番不遵医嘱的事实,只道那便好,再将上次的药方改了些成分,才让他脱衣服。
长孙引修忽略了江庭从听见昀桑唤他殿下时便惊讶的目光,极为淡定地起身脱去外衫,昀桑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江庭,弯了弯眉眼对他道:“小公子需要回避一下吗?”
“谁?我?”江庭指着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对昀桑有些警惕,“我也是男子,为何要回避?”
“阿庭出去等我,一会便好。”
江庭简直不可置信,可公子已然发话,自己不可不从,只能说服自己公子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方才十分不放心地出了房门。
昀桑见这少年对长孙引修颇为在意,只觉十分有趣,对长孙引修道:“他很在意殿下。”
“阿庭是个好孩子。”
昀桑看人极准,第一眼便觉好感的人自然不坏。但方才自己那一问明显是将人支开,果然默了半晌,便听见长孙引修问道:“昀桑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沉静了眉眼,昀桑略斟酌方才启齿,语气淡淡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殿下应该明白此毒凶狠,二次复发百害而无一利,若是殿下是不曾注意我的叮嘱而至此,尚且能理解,但若是殿下是故意糟蹋自己的身子,恕昀桑……再不能为殿下看诊。”
语毕,昀桑施针下的身子似乎顿住,少顷听得长孙引修轻轻一叹,依旧温雅的嗓音淡淡传来:“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昀桑。不必担心,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插入最后一根银针,昀桑方道:“一次还能理解,几次三番,甚至不惜自残,殿下这将计就计还真让昀桑讶异。”
但此时这位太子殿下却注意到了别的事情,眼中笑意似春水泛滥。想来是上次自己陷入昏迷后昀桑查看了自己的伤口,发现了什么:“原来是昀桑帮我换的药。”
见他故意忽略自己说话的重点,下手忍不住一重,察觉到长孙引修颤了一下,心里仍觉得对这个男人而言估计是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了,但即便如此,“即便不知殿下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但若是真正关心殿下之人,定是不愿见殿下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