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言离开了京特实验区后回了趟温都碧海。
那子弹上有毒,翻了温顾熙之前留下的特效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身青色合衫离开了京城。
晚上乜祁孑回乜园时,乜母正在拿纸巾擦眼泪,电视上播着电视剧,注意到乜祁孑回来后吸吸鼻子,一拍脑袋,“呀,儿子,妈妈给你忘了!”
乜祁孑:“……”
得,DNA都不用验了…他不是亲生的。
乜母又徐徐开口:“夭夭有事离开了,你爸就带我出去约会了,不好意思啊儿子。”
“我去给你煮完面,很久没吃妈妈做的面了吧?”
她离开了?
乜祁孑沉了思绪,点头,“嗯,有段时间了。”
“等着,妈去给你做。”
——
寒山寺
山间小雨淅淅,身着旗袍撑口着油纸伞倩影出现在山间,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山道上。
山高入云,由雨隔世,千百阶梯,步步实心,阶阶真意,方见其寺,名为寒山。
在这高山之中,有座隐寺名为寒山寺,里面有位皆空道人,是位隐士之者,在新世纪里到很罕见,那人说来与卜言倒有几分交情。
卜言到寒山寺门时,已临近傍晚。
门口站着位身披黑色袈裟、手握佛串的僧人,身旁还很跟着位光头小僧。
卜言收伞,含笑频频,“呀,皆空老头,你不会又一直在这儿等着吧?”
皆空道人双手合十,微躬,“阿弥陀佛,这些事日想着小友该来了。”
卜言失笑,“你倒是记得清楚,”转而看向他身旁的小僧,“新收的弟子?”
皆空道人:“你每年五月二五便来,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皆空自然记得。”
“恰逢有缘,就收了。”又吩咐小僧人,“途明,道安。”
那小僧名叫途明,卜言想大概是皆空望他一生路途清明。
途明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年纪,小奶音还带着些小奶音,“施主安好。”
卜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光脑袋,“哎呀,途明还是个奶娃娃呢,要不要跟姐姐回家?”
途明脸一红,退后几步,捂着脑袋躲到了皆空身后,委屈巴巴的,“师父师父,这位…这位…这位施主是个怪人!”
“她摸我脑袋!”
“师父,我不干净了,出家人的脑袋不能乱摸…”
卜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皆空你可以啊,我去年来的时候还没见途明,这才多久,教的不错。”
皆空道人也笑,打量了一圈卜言,道,“时候不早了,小友我们进去吧。”
转身进了寺门,卜言又撸了把途明捂着的脑袋跟着进去了。
途明懵懵的站在原地,师父不是说出家人的脑袋不能摸吗?他怎么还笑?!
卜言回头对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跟上,途明捂着脑袋颠颠的跟上。
卜言笑道,“小家伙,摸摸脑袋没事的。”
“唔,毕竟你师父的脑袋我也摸过,说起来皆空你以前是不是还有胡子来着?”
皆空道人脸上仍挂这浅笑,思绪渐渐飘远,“嗯,八九年前的了。”
皆空遇到卜言就是在五年前,他在寒山脚下捡到的卜言,带回了寒山寺。
那时她也就十一二岁,看着是个文静姑娘谁知是个皮猴子。
下水捉鱼,上山大鸟,爬树掏蛋,爬房翻山无一不干。
第一个月趁他睡觉偷剪了他的胡子,第二个月摸了他脑袋,第三个月厢房屋顶掀了,第四个月……
后来卜言待了一年,寒山寺被嚯嚯了个遍,皆空把她送走了,连夜买火车票送的。
往后到今的几年里,风雨无阻的每年五月二十五准时出现在寒山寺前。
收回思绪,皆空轻问,“今年还与往年一样?”
卜言想了想,“不一样吧,多了几个人。”
皆空曾问过卜言,你信佛吗?
卜言答得是不信。
但她每年都会念经祈福。
皆空问,那你为何每年都要祈福?
卜言回,为了保佑那些关心我的人罢了。
皆空道人很想问为什么那么多人里没有她自己。但他或许知道答案——她不信。
卜言看着不远的佛堂开口,“皆空,我入佛堂皆是错,为他人可以为己不能。”
很平静的话,比往日还要平静。
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人,是从地狱里诞生的恶鬼;沾人性命又怎能祈求护佑,那是不该的,会遭天谴的。
皆空道人只是看着她笑,“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不多说,那些天机自有安排。
卜言眯了眼,“惆怅流光去不回。万事已成灰。只这些儿尚满怀。刚被北风吹晓角,相催。不许时间入梦来。”
“我已经满足了,挺好的。”
“话说老头你怎么看出来我受伤了?”
“哦,没看出来,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而已。”皆空道。
卜言咂舌,“狗鼻子。”
寂空打趣:“狗鼻子还闻出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