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光雾山脚下。
“终于又回来了……”一黑衣男子驻足而立,向山上望去。只见山腰云雾飘渺,山顶沉浸在阳光之中,真是个洁净的好去处。
再见此般美景,倒令那人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他隐约看见身旁有人经过,那是一位英气十足的中年长者,在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年纪稍长,警惕地看着周围这陌生的环境,右手搀着身边的女孩,缓步向前。那女孩则是天真烂漫的样子,看到哥哥关心自己,脸上不时浮现微笑以回应哥哥。不多时,那长者回头对他们言道:“孩子们,行程紧要,可有些累了?”那男孩冷漠地摇摇头。“如此便好,这里乃是光雾山,山顶之上便是我沧海派之所在了,不如一鼓作气上山后再做歇息吧。你二人聪明伶俐,根骨极佳,老夫可是迫不及待要收你二人做徒弟了哈哈哈!”只见那男孩仍是闭口不言,凌厉的眼神诉说着他的高傲与机警。女孩看了他一眼,目光满是柔和,拽着他的袖子说:“哥哥,莫非哥哥心中对于掌门尚有疑虑?妹妹倒觉得他是一个极好的人呢,倘若我二人能够以沧海派为家,便不需受那流离之苦了,哥哥应该开心才是啊!”说完,妹妹温柔地为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他见妹妹笑得开心,嘴角也露出了笑容。“只要妹妹能衣食无忧,快乐度日,哥哥自是开心的。”那长者见此情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带着他们往山上走去……
“妹妹,倘若哥哥知道此一去会让你身处险境,为兄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于阔海上山的……”想到这里,那黑衣人脸色忽然变得阴冷,轻轻挥一挥手,身后便现出数十号杀手。
“冲上去,包围沧海派,不可放走一人。”他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只见身后杀手深施一礼,便纷纷向山上奔去。
与此同时,沧海派大殿内,于阔海的徒子徒孙们正齐坐一堂,面色焦急。
“师父应昆仑教主顾桐峰之约前往昆仑山,如今时日已久,怎么还不见回转呢?莫非事情有变?”一个看似头领的弟子言道。
“师父与顾教主情深义厚,那是多年的忘年交情,多停留些时日想来也是正常的,再说昆仑教乃当今武林一流门派,尚不至于发生什么变故吧……”另一个弟子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二师兄,如今大师兄陪同师父去了昆仑教,少掌门尚且年幼,我沧海派就数你资历最长,你拿个主意吧!”
只见那领头之人,左右踱步,作思忖状,少顷,开口言道:“还是派几名弟子前往昆仑山一探究竟为好,毕竟师父身边只有大师兄,倘若真遇变故,怕是难以应付……”那二师兄停顿一下,正要接着往下说,突然门外响起了声音。
“不用去了……昆仑山已经没有活人了……你们的师父,于阔海,也已经死了!”
屋内众人听闻此言大惊,赶忙跑出屋外观瞧来人。一出门,却看到前院四周站满了黑衣人,一个着黑长衫的人立于院子正中,在他乌黑装束的映衬下,腰间的一枚玉牌更显得纯厚透亮,一个似乎用鲜血浸染的“煞”字刻于上方。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拜访我沧海派所为何事?”那二师兄心中感觉不妙,但还是抱拳拱手,恭敬地开了口。
“何允,什么时候…你也配做沧海派的主事之人了,看来沧海派这些年退步不少啊。你…可还认得我?”
“啊?苏……”眼前人话音未落,何允便心生恐惧,对于沧海派早期弟子来说,那声音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于阔海曾经最得意的弟子——苏险鸷的声音。
“嗯…?你叫我什么?”苏险鸷原本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带着狠毒的眼神看向何允。
何允一时惶恐至极,马上改口道:“师……师兄。”
“哈哈哈!”苏险鸷冷笑几声,“亏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兄,我以为沧海派早把我这个败坏门风的叛徒给忘了呢……”
“师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刚才在屋内,似乎听师兄口中提及师父,可否详细告知?”何允勉强镇定一下,试探性地问出这么一句。
“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驾鹤仙游去了,想来…死在自己得意弟子的剑下,也算是他死得值得,我还特意为师父在昆仑山找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地,让他老人家安息呢……”口中是大悲之言,却见苏险鸷毫无悲痛之色,反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一听此言,在场所有沧海派弟子先是一惊,随后纷纷恸呼“师父”,更有一些人直接跪地,抱头痛哭,绝望之至。何允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的师父此刻已经不在人世,更没想到的是,苏险鸷,曾经师父最宠爱的弟子,亲手杀死了师父,而且还能如此平静的把事实说出来。强压着悲痛,他又开了口:“苏险鸷,你既已害死师父,还来我沧海派干什么……”
“师弟,先别急着激动,师父是死了,可是他在临终前……可是托我好生照顾我那云清小师弟啊。”苏险鸷走到何允身后,用手轻拍着何允的肩膀,何允则是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惹恼此人,丢了性命。
“少掌门不过十余岁,吾辈恩怨,还是不要牵扯到孩子头上。云清师弟是师父的独子,苏险鸷,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何允语气略显激动。
“哈哈哈笑话!他于阔海的儿子生得金贵,我动不得,那我妹妹呢?她就应该让你们这些衣冠禽兽侮辱吗!”说到这里,苏险鸷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继续言道:“当初,我以为沧海派便是我和雅儿的家,我把师父当作父亲看待,我希望能够继承他老人家的志向,光大沧海,独霸武林!可我妹妹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却要受到你们惨无人道地欺负,也正因如此,才致使我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沧海派……你们毁了我,也成就了如今的我。而现在我重回沧海寻仇,你竟然说出不要赶尽杀绝这种话,着实可笑,可笑至极!”
听罢苏险鸷的一番话,何允也不再多言,双眼紧闭,似痛心疾首状。他明白,苏险鸷说的都是实话,确实是沧海派的弟子有错在先,即使他作为现场弟子的领头人,也实难说出什么辩解的话。而苏险鸷在一旁,将他的表情看在了眼里,眼珠一转,似又有了主意。
“罢了,看你似有悔过之意,我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今日前来,怎么不见我那云清师弟呢?”说罢,苏险鸷左右观望。此时,只见一黑衣人挟持着一个少年从后院走来。
“主人,少掌门带到!”
“哎呀呀,云清啊云清,数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可还认得我?”苏险鸷满脸笑容,用手抚摸着于云清的脸。
“你…你是苏师兄吗?”于云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被吓破了胆,捏着喉咙颤抖着说出这么一句。
“哈哈哈,云清还认得我,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师兄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你若是同意师兄杀掉他们,那师兄就不为难你;倘若你说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一个人都不杀,不过……”苏险鸷掐了掐于云清的脸,“师兄就要对云清发脾气喽,你可是知道师兄我的性格的!”
听闻此言,于云清哭得更厉害了,他转过头去叫着何允,似乎是在求救。
“云清,你是师父的儿子,是沧海派的少掌门,自然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害怕,切莫与歹人同道啊!”何允大声喊道,他希望于云清可以振作起来。
“你看看,他们太吵了,云清,就让师兄把他们都杀掉,师兄带你走好不好?有师兄在,谁也不敢欺负你的。”说着,苏险鸷的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
看到他的眼神,于云清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大哭着说道:“师兄,求求你不要杀我,要杀就杀他们吧!我好害怕,我要去找我爹爹!”
听到于云清的答复,沧海派的弟子几乎下意识地齐齐喊了一声“云清”,便不再多言……对一个吓破胆的孩子,夫复何言?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好,师兄就听你的,走,师兄带你找爹爹去!”苏险鸷一边说,一边挥一挥手,接着领着于云清向院外走去。
站在四周的杀手接到苏险鸷的号令便开始动手,沧海派的弟子也反应过来,积极应战。何允看着不断向远处走去的二人,暗暗地握紧了拳头,他不能让苏险鸷把少掌门带走。
“苏险鸷!拿命来!”只见何允一个箭步冲到苏险鸷身后,挥剑便刺,可他哪里是苏险鸷的对手。电光火石之间,苏险鸷也不回头,只伸出右手向后一架,何允的剑便在空中停了下来,紧接着,苏险鸷身躯一震,数道黑气翻涌而出,直直刺进了何允的身体。何允口吐鲜血,倒地抽搐。一套动作作罢,苏险鸷收势起身,幽幽地留下一句“不自量力”,便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
少顷,只见山上的杀手都回到山脚下。苏险鸷正在一石头上盘腿而坐,在他身边的,是已经无力再哭的于云清,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些人。一杀手上前禀报:“主人,从今日起,江湖武林再不会有沧海这个门派了。”
“很好……不知道莫家庄那边,进展如何?”
“主人勿忧,属下这就飞鸽传书进行询问。”说罢,那黑衣人便飞奔而去。
苏险鸷默默地看了看光雾山顶,又看了看身旁被吓坏的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随后,带着人马下山去了。
入夜,中原泽州城,凉风止息,万籁俱寂。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只见夜色中,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快步走过,最终停留在一户深宅大院门前。在与门内守卫交谈几句后,便向院里走去。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大门的牌匾,上写三个大字——莫家庄。
“启禀老爷,有故人来了。”一仆人带着黑袍人立于后堂,等候命令。
“进来吧。”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请进吧。”那仆人向身边人微微俯身致意,随后便离开了。
那黑袍人进到屋内,便脱去黑袍,毕恭毕敬地对眼前人施了一礼。
“老爷,我回来了。”
“琅玉,为何深夜返回,可有急事?”屋里那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爷,昆仑教遭苏险鸷血洗,小姐和顾教主双双亡故,少爷被苏险鸷带走,不知所踪……”说着说着,琅玉便流下泪来。
“你待怎讲!”听闻此言,那人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原来他就是莫依蓉的父亲,顾雪城的外公,莫家庄庄主——莫勤天。
“我的蓉儿……”莫勤天一时难以回神,口中不断念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事已至此,还望老爷节哀,保重身体。还有,老爷莫要因为悲痛误了正事啊。”琅玉压制住自己的抽泣声,严肃地向莫勤天说道。
“嗯,老夫自有打算,你先去把她们带到密室,老夫随后就到。昆仑教亡了,想必苏险鸷下一个目标便是莫家庄,我且去点齐人手,以防不测。”莫勤天逐渐冷静了下来。
“是,琅玉告退”说罢,琅玉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莫勤天站在屋子中央,紧闭双眼,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屋外,凉风又起,月色变得有些昏暗,原本寂静的夜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窸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忽然,从一侧院墙外飞进二人,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其中一人先开了口。
“看来主人是多虑了,区区莫家庄,一把火烧个干净就是了,何以动用这么多兄弟!”一杀手头领不屑地说道。
“哼,你们万煞楼的人口气倒是不小,那莫勤天游历江湖的时候,你怕是尚未出生,不知道他的厉害也是正常的,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免得把你们主人的计划搞砸。”旁边那人语气十分平静,却可以从话中感受到他的狂傲。
“屠逆,主人叫你来是让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指手画脚的,待会儿行动倘若有失败,你我都难逃罪责,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吧!”屠逆听到此话,便也不再多言。他心里明白,要想拿下莫勤天,光靠这些杀手是不够的,自己出手的时机才是胜负的关键。
二人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各处人马落位,准备最后的行动。
密室内,琅玉来回踱步,等待着消息在她身后的椅子上还坐有一人,年纪不算大,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
“琅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急切啊。”那人不知所措,但也感到了危险的降临。
“小姐,您先别问了,还是等老爷来了和您说吧。”琅玉恭敬地回答道。
这时,密室内又进来一人,正是莫勤天。
“义父,小女拜见义父。”那人向莫勤天深搭一躬。
“秀秀不必拘礼,当心身子。”莫勤天搀起她的义女莫祖秀,想了想,便开口言道:“秀秀,为父也不瞒你,你姐姐蓉儿,还有我那女婿顾桐峰…已经命丧昆仑教了。”说到这里,莫勤天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什么!姐姐她……”莫祖秀听闻此言先是一怔,接着便流下了眼泪。
“秀秀,你虽是为父的义女,但与为父,与蓉儿都是亲如一家,如今她离你我而去,悲痛确是应该。但秀秀你要记住,你还有使命要完成,切不可让悲伤冲昏了头脑。”莫勤天用手搂着坐在椅子上的莫祖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身上。
“可怜我那雪城孙儿,出世不久便失去了双亲……”说到这儿,莫勤天用手抚摸了一下莫祖秀怀中的孩子,接着说道:“你是为父从小培养起来的孩子,是我莫家最后的一丝希望。受祖传使命所赐,你的女儿寒烟与雪城年龄相仿,生来就被定为雪城将来的妻子,日后还望你多加教导,教她成材,莫要负了我莫家的脸面啊……”
莫祖秀擦一擦眼泪,恢复了平静:“义父请放心,女儿定会用心教导寒烟,让她做个好孩子。只是……如今雪城不知所踪,又该如何呢?”
听闻此言,莫勤天向远处慢走两步,将双手背于身后言道:“这正是为父要和你说的。如今昆仑教被歹人所害,我莫家庄怕是也危在旦夕,好在外人几乎不知你的身份,倘若庄内横生变故,就让琅玉带着你们母女二人从密室逃脱。此后,你便要以寻找雪城为己任,在找到雪城之后,完成两个孩子的姻缘,并把寒烟身上的赤炼血换给雪城,这是我顾莫两族必须遵守的祖训,你一定要谨记啊!”
“可是义父你……”莫祖秀担心莫勤天的安危,开口问道。
“不必多言,老夫买莫家庄主,自然要与整个莫家同进退,倘若敌人来犯,为父不以身御敌,岂不让江湖武林耻笑!”莫勤天的语气非常坚定。
莫祖秀还想开口劝阻她的义父,就在这时,忽听外面开始大乱,似乎是伙计仆人在呼喊救火的声音。
莫勤天迅速反应过来。“来得好快!秀秀,琅玉,你们就待在这里,找机会逃出去,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说罢,不等她二人回答便快步出门去了。
院内,火光冲天,数十号杀手将莫家庄团团围住,等待着庄主的出现。
“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敢跑到我莫家庄撒野?”莫勤天走到众杀手面前,手中已然多了一口金刀,英气逼人。
“奉万煞楼楼主之命,特来拜会莫老英雄!”
“哦?却不知万煞楼楼主姓甚名谁?可识得莫某?”
“我家楼主名唤苏险鸷,手执阴骘剑,难道莫英雄不认识?”
“哼!苏险鸷!老夫没去找他算杀女之仇,他却找上门来,真是岂有此理!”
“老英雄,连昆仑教主顾桐峰都不是我主人的对手,还望你别不识好歹,丢了性命!”
“休得多言,老夫今日便为我那女儿女婿报仇,看刀!”莫勤天不再多说,举刀向黑衣人冲去。
“上!”顿时,数名杀手把莫勤天围住,展开了攻势。
莫勤天一口金刀行上就下,行左就右,左右翻飞,舞得呼啸生风。一时间,数十号杀手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屠逆在一旁观战,心中暗想:“江湖传言,莫家金刀为武林第一刀法,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所幸的是,今日自己与众人一同前来,或许可以找机会暗下杀手!”想罢,屠逆开始在四周找寻下手的机会。突然,那杀手头领虚晃一刀向莫勤天砍去,莫勤天只好微微收势向后一退,那头领见此情景,自己同时也向后退,拉开了一些距离。这就为屠逆形成了大好的机会,只见屠逆抓住这个空当,飞身一跃,向莫勤天发射一枚毒针。霎时间,只听得一声惨叫,战斗便停了下来。
莫勤天身中毒针,倒地不起,口中吐出大片黑血。
在密室中的莫祖秀看到了这一幕,她想冲出去去救自己的义父。可琅玉心里明白,老爷一败,莫家庄便再无回天之力了,无论莫祖秀还是自己,现在出去都只是送死,她只好用全力拉着莫祖秀,向另一扇密门走去,那是通往庄外的一条小路。
再看外面的战场,莫勤天早已奄奄一息,激烈的战斗让他内力涌动,致命的毒针更是让他回天乏术。
“哈哈哈,莫庄主,若不是在下以屠灵针偷袭,我等今日怕是难以取胜呢。”屠逆奸笑着说道。
“屠灵针?卑鄙!老夫总算明白了,我那贤婿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杀害……你就是昆仑教右护法屠逆吧,定是你叛门出教,勾结苏险鸷把昆仑教毁掉的!”说着,莫勤天又是一阵咳嗽,吐出大量黑血。
“莫庄主,现在明白倒也不晚,你就下地狱和你的女儿女婿团聚去吧!还不动手!”屠逆向身旁人喊道。只见那杀手头领慢慢地靠近莫勤天,举起了手中的刀。
莫勤天已经无力应付,脸上却还是平静得很。他想着自己的义女已经逃出庄去,在未来找到孙儿雪城之后,便可让顾莫两族再度崛起。想到这里,莫勤天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杀手手中的刀挥了下去,莫家庄便不复存在了。
“回去向主人复命去吧。”那杀手擦擦刀上的血,又转头向手下言道:“再点一把火,把整个莫家庄全部烧掉,庄内不留活口!”
大火烧完已是半夜,屠逆和那头领查看无误后,率领一众人马,出城向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