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要你死。”
男子双腿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做错了什么?”
“我于家做错了什么!”
于家上下百户,无一人幸免,全部惨死在屠刀之下。
他不敢抬头,他不敢抬头直视那袍服袖口处的银纹云剑,那纹饰太过刺眼,令他泪流满面。
“我做错了什么?”
他睁大了眼睛,垂头跪地,望着地上沾血的尘粒,两道浊泪顺着交织的皱纹淌下,却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做错了什么?”
手起刀落,他至死都没得到答案。
“你们云岚好狠的心!三岁的幼儿都不放过!”
他胸膛微微起伏,怒目圆睁,右臂自肩处被砍断,左手握着一柄长刀,瞳中如孤狼般闪烁着怨毒与凶狠之色,向天地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老子不服!”
“杀!”
“我手下有五艘王船,你们不能杀我!”
纳兰嫣然面无表情,扫视与会众人,“葛叶随我去拜会池渊大人。”
池渊,斗王一阶,天山港守备。
“纳兰小姐所为何事?”
池渊笑眯眯自府中快步走出,恭恭敬敬将纳兰嫣然迎了进去。
“前日石家发生命案,不知为何池守备从未过问?”
池渊闻言一笑,“鄙人认为云岚能妥善处理。”
“杀!”
话音未落,数人自房顶落下,作奔雷势,径自杀向纳兰嫣然。
“小姐小心!”
葛叶忙跨步上前,挡在纳兰嫣然身前。
“咦?”
纳兰玦抽出朴剑侧身格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她在此人身上察觉到相当熟悉的气息,或是孩童的直觉。
府中仆人四散奔逃,数十名带刀侍卫涌入厅内,谁料池渊一声暴喝,示意侍卫列阵守住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出。
“大人好手段。”
纳兰嫣然冷冷一笑,舞起碧青色长剑,长剑通体碧绿,如美玉般温润纯净。
黑衣人浑身青白色斗气涌动,缠绕在手中,一拳轰出,力降十会,震得纳兰嫣然手臂酸麻,软绵绵用不上力气。
葛叶拢手成爪,袖袍挥动间玉青色斗气光华流转,死死缠住两名黑衣人。
“纳兰小姐,对不起喽。”
池渊拿起白绸擦了擦手,两道银灰色斗气长翼自后背生出,斗王级的威压如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三人头上。
“姐姐!”
纳兰嫣然一时招架不稳,被黑衣人重重一拳砸击在腹部,磅礴的力道迸发,令她倒飞而出,砸在墙上。
“跟我打还敢分心?”
黑衣人口中发出淡淡的嗤笑,斗气长刀夹杂着呼呼风声,轻巧避过纳兰玦手中朴剑,重重砍在她右肩上。
斗气铠甲护体,暂时凝滞了长刀的威势,让纳兰玦稍有喘息之机,忙忍着剧痛,身形后退数步。
“噗—”
葛叶如受重击,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借着血雾阻碍黑衣人视线,他快步向后退开,一手按压在左胸口处,半蹲在地上,稳住身形。
方才以一敌二,已然全力以赴,如今池渊又插手其间,纵使他功力精湛,只怕今日也要饮恨。
“少宗主!快走!”
葛叶双脚一蹬,闪身到纳兰嫣然身前,斗气外放凝成铠甲,摆出架势。
口中甘甜顺着嘴角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这四名黑衣人个个都有斗灵实力,且斗气凝厚,招式齐整,威能不俗,有大族传承之风。
“我真没想到,一名大斗师竟敢带人来我府上兴师问罪。”
池渊忍不住嗤笑道,“旁人敬你,是因为你是云岚宗的少宗主罢。”
“可我却觉得,你怎么这么可笑呢?”
纳兰嫣然紧握住碧青色长剑,胸膛起伏,沉沉呼出几口气。
此行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探探池渊的口风。池渊作为天山港守备,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伽马皇室的态度。
只是她万没想到这黑衣人竟直接在池渊府中动手。
若自己死于池渊府中,云韵师傅定不会放过在场每一个人,可池渊行事仍如此冒进,只怕是背后有人力保。
“哈哈哈哈,堂堂云岚宗少宗主居然死于云岚功法!多么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四名黑衣人气息一凝,眼露凶光,看向池渊。
池渊嘴角抹过一丝嘲讽似的微笑,没错,他想让这条消息送入云韵耳中,为此他决定让那个呕血的老头活着离开。
大家各效其主,各取所需,不过是为了达成共同的目标而暂时抱团取暖。
更何况云岚宗早晚会成为皇室的敌人,如果能令其内斗自相残杀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
仿佛是听到了池渊的心声,数名甲胄军士提刀将三人制住。看似是制住,实则是将三人保护起来,避免四名黑衣人打乱池渊的部署突然大开杀戒。
“天之骄女,云岚宗首席弟子,纳兰嫣然。”
池渊缓步走到纳兰嫣然身边,轻轻揉弄着她娇俏的脸庞,压低声音,弯腰凑到她耳根处,饱含恶意的目光夹杂着自负的微笑,“我最喜欢玩弄这种人了。”
“你临终时的悲鸣一定很有趣,不是吗?”看着纳兰嫣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池渊忙后退一步,略带不满的眼神看向几名军士,好似在质问他们的能力,声音沉闷,宛如战鼓擂响,“按住了!”
纳兰玦看向动弹不得的纳兰嫣然,在她心中,姐姐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她总是习惯性地视之为依靠。
或许姐姐没有强大的能力,但始终是她心灵的港湾,令她舒心且慰藉。
“龙凤七十二招之——猛虎下山!”
“嗯?”池渊闻声看向纳兰玦,下意识抬手护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