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担忧苏忴第二天就会在都城明着暗着找我,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没听到动静。
宋启担心再出现突然绑架的事情,让大使府的守卫一直频繁巡逻着,这下算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这日,我百无聊赖的正和叫沁心的丫头在花园玩绳花。
“玩绳花会下雨的”
沁心见到来人慌忙行礼,“千岁”
我回头便见某人负手站在我身后,面目冷淡的开着不好玩的玩笑。
我道“你吓着沁心了”
他挥了挥手,沁心看了看我,纠结不舍的垂首离开了。
他坐下道“很无聊?”
我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着红绳,“是啊。”
“想上街么?”
我看向他,见他依旧一脸淡漠,便道“想是想,但我还是识趣的。”
“若想,便去”
“不会有危险?”
“不会”
别人说我不信,宋启说不会就肯定不会。
于是我猛的站起来“那你等我,我去叫上师兄!”
“元乐,出去了”
“嗯?去哪儿了?”
他垂眸道,“…坐诊”
师兄的医术已名声在外了么?
“谁病了?”
他转身欲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还出去么”
我立马窜到他身旁道“当然去!来这么些日子我还没逛过呢!”
我怀揣着兴奋和宋启出了大使府,拐过几个巷子这才见到都城主大街。
宽阔的青石板路此刻挤满了人。或摩肩接踵的行人、或不断吆喝的商贩、或看街头卖艺叫好的看客,甚至是笑语盈盈欢迎客人的商家。
“皇都就是皇都啊,热闹的很。”
“西钦不也挺热闹的?”
我玩笑道“你不懂,他乡的月亮比较圆”
抬眼正好瞧见他头上还戴着那支我讨价还价来的玉簪。
此刻在阳光下看,玉质颇杂。
我抿了抿嘴道,“那个,这支簪还是还我吧。”
“怎么了”
“白日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好玉。都到都城了,给你买支品相好的吧”
他轻笑一声,“不用”
我眨巴着眼半天,忍不住道“你居然笑了”
他咳了一声,言他道“你不是说三公主会寄来些稀罕玩意儿么“
“是是是。“我敷衍的回应着,现心下只觉他会笑这件事很有意思,“你原是会笑啊。会笑多笑点呀!“
看来确实得多送点东西啊,指不定他哪天就露齿笑了。
想想他那张冰块脸,突然露齿一笑…
走了没多久,我便开始买东买西了。这会儿一手糖人一手糖葫芦吃着,腰间还挂着刚出炉的栗子和酒酿饼。就连宋启手里,都是我买的特产。
东兴都城对于我这种巨爱吃糕点零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啊。
我正咬着糖葫芦,开心的就差跳起来了。突然,后头来人一撞,我立马咬住糖葫芦,伸手照撞我的小矮个儿的背心那么一提。
“啊,你放开我!”
一声稚嫩如女童的声音传来。
我向宋启扬扬下巴,他拿过我嘴里的糖葫芦。
我掰过小乞丐的身子,那双晶亮的大黑眼珠不满的看着我。
“小乞丐,偷东西还是技术不行啊。”
“你放开我!……怎么又是你!?”
我嗤笑一声,“那是新出炉的糖炒栗子。你不觉得烫吗”
那双脏兮兮的小手捂着牛皮纸袋,一双圆眼警惕的看着我们。
我见周围投来目光,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道”你把栗子还给我,我给你银子”
小乞丐看看手中的牛皮纸,又看看我,小声嘟囔道“可是,暖和”
我见他可怜兮兮的,便道“我们去吃饭,你去不去”
他抬头来回看我二人,“有什么好处”
我被他气笑了,“我请你吃饭,能有什么好处。你爱去不去,把栗子还我”
他捂紧了牛皮纸袋“好,好吧”
酒楼老板嫌他脏不让进。宋启默默拿了一锭元宝出来,那老板立马换了张脸,直接给了上好包间。
“呸”小乞丐冲那老板背影啐了声。
待小二上了菜,小乞丐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他看起来邋遢无礼,吃饭倒是出奇的礼貌。
我夹了块红烧肉给他,“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家人?”
“…齐月。没有”
“看你吃饭挺知礼数的,怎沦落至此?”
齐月抬头看我一眼“至此?什么叫至此?乞儿又如何?”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启淡淡问道“那你为何偷东西”
“我饿了”
我问道“那在东海城呢?”
“我一朋友病了,你二位看起来不像缺钱的样子。江湖救下急。”
我笑了出来“你倒挺理直气壮啊”
他埋在饭碗里嘟囔了一声,“会还给你的”
饭后,我想开一间房,让小二打热水让他好好洗洗。
进了房,我拉过他衣领就要帮他脱,没想到这个小个子看着瘦小,力气却比牛还大。护着衣领死活就不肯洗澡。
宋启也只是背对着我和齐月喝着茶,一点没要管的意思。
于是,我急道“纪棠,你看他”
他只是偏偏头,又转回去了。
我刚要说话,齐月红着脸吼道“我说,你干嘛非要我洗澡啊!”
“你看你身上脏的!还不洗,养虱子啊?!”
“乞丐就要有乞丐的样子啊!”
“我呸,丐帮都没你这么脏!”
齐月一时语塞,眨眨眼,道“什,什么丐帮?”
我抿抿嘴,转话道“不洗澡得生病!”
“越干净越容易得病!”
他张口就要咬,我下意识缩回手。
然后他立马夺窗而出,并说道“多谢款待!改天回报二位!”
“喂!你真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到窗口时,那道小小身影已经穿梭在人流中了。
“元君,什么是丐帮?”
我向天白了一眼,这时候您老说话了。
我转身扶着窗沿道“就是聚众的乞丐帮派。在西钦我们就这么称呼。别看乞丐脏兮兮,消息灵通的厉害”
他点点头,又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好”
宋启和我还没走出酒楼多远,前方有一群人向我们急急走来。我眯眼看去,站最前面的人是苏忴身边的太监。
他走至我们身前,深深鞠了一礼,声线有些焦急“娘...元君道长,我们老爷想请道长过府一叙”
“你家老爷?”宋启警惕道。
我小心道“苏忴身边的”
“是。王爷府上的元乐道长正在府中坐诊。也,也默许元君道长可以前往。劳请二位移驾别院。”说着又是深深一鞠躬,就差跪下了。那模样和之前鼻子朝天的模样简直天壤之别。
我道“你家老爷怎么了。我师兄也看不了?”
“老,老爷”太监说着颤抖着声音咬着下唇,感觉要不是街上人流复杂,就会哭出来似的。
我心下一惊,不会我点穴点岔了吧…
虽然苏忴神经兮兮的,但我还不想置一个国主于死地啊。
于是急道“边走边说”
“元君”
我转头看向宋启,他的眼神…一瞬间我错以为他在‘害怕’什么?
我在他耳边低语道“怕是下手重了。好歹是一’家’之主,我们先去看看”
我觉得是二月底的太阳太大,晃了我的眼。
这位千岁爷竟好像有些如释重负的吐气。
这刚进后院,便听到有人在大喊“我娘子呢!我要我娘子!”
我问道“谁家小孩能在此胡闹?”
“是,是…”我看向欲言又止的哽咽太监,他眉头似蹙非蹙,像极了哀怨的小娘子。
三人刚跨进房间,还未等太监说什么。我便见一片红色身影袭来,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满怀,差点没站稳。
耳边响起一阵哭吼“娘子!晔霖不皮了,你不要走”
我耳边嗡嗡作响,冷汗直下,感觉要被他手臂给锢窒息了。
好在宋启一把拉开了那大只的身体。
我顺了顺气,问道那个太监“善慈,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想不起事了么”
这边苏忴还哭着呢,那边又有人哽咽“大家,大家。是我,珍儿啊。我才是你娘子啊。”
一看起来弱风拂柳的美丽女子此时眼中盈着泪花去扶苏忴。
“倪珍?”我喃喃唤了声,那女子抬眼看我,一双美目满是惊恐。
“元,元淳君?!”
“娘子!”那大高个又哭着向我扑来。
我不耐道“还有完没完!”
宋启站在我身前,大手抵着苏忴要靠近的脸,皱紧了眉头。
“元君”
我一听大师兄声音,便大步走了进去。
我指指苏忴道“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国主先前中了毒,而后又强行冲开穴道,毒素随经脉上涌...我已清除了他体内的毒素,可是,似是暂时丧失了心智…”
我只觉脑袋要炸了。
“怎么会呢?中什么毒?怎么会心智缺失?”
师兄轻叹一声,微愁眉道“之前你的饭菜,都由苏国主亲口尝过才送与你。你中了毒,他便也中了毒。如今,毒素虽解,但时间晚了些。”
我看向那个还被宋启挡着的“傻大个”,穿着红色中衣很委屈的晃着身子。
因为我'下'的毒,然后又点了他的穴道,他急于冲破穴道便毒素攻心了?
那为什么我也运功催毒,但没丧失心智?
...怪不得这几天安静的出奇,原来是根本没能找我。
我心乱如麻,好像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
“元淳君你个贱人,又是因为你!”
一声尖细的女声把我从愧疚中拉出。
“珍容华注意你的言辞。”宋启的冷言随内力震开。
倪珍捂了捂耳朵,随后愤愤甩袖瞪着我。
他震你,你瞪我干嘛??
“这位是小道的师弟,元君道长。珍容华切莫误会”师兄朝倪珍淡淡道。
倪珍气不打一出来,大概是觉得自己此时势单力薄,一时没再接话。
我没再理会那个疯女人,只是看着苏忴,想从他肢体中找出演戏的成分。
而他只满眼泪光,委屈的朝我喊了一声’娘子’。
我转开眼道“在下是夏清观道士,元君”
倪珍抱着手臂,柳腰微扭,眼神充满着敌意道“那你来做什么。我家的御医,闻名天下。也不知大家怎么想的,非要找这位元乐道长。一个道士能有大夫厉害?”
说我可以说师兄就不行!
我呛道“你家的?什么时候南颛的御医成你家的了?”
她一惊,慌张看了眼苏忴。见他只是撅着嘴,一脸孩童样,便松了口气。
轻笑道“我可是南颛昭仪。嫁给了大家,那大家的御医不也是我的么”
我切了一声,讽刺道“别说你现在是容华,便是昭仪,那也是妾!南颛皇后尚且不敢说天家的御医是自己的吧?”
“你!”
倪珍涂着深色丹蔻的手指,愤然指着我。
师兄道“元君,冷静。修道之人,勿恼他人愤言”
我是做不到师兄的‘一切皆是浮云’的状态,但现下也发泄爽了,便道“是,师兄”
“元君,有件事要你帮忙。”
“师兄你说。”
师兄皱着眉,纠结道“基于苏国主现在情况...可能,需要你留在这儿照顾”
我瞪大眼睛看着师兄,难以置信这话从师兄口中说出。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宋启和倪珍基几乎同时开口。
“道长此话何意!让个‘小道士’照顾大家?成何体统!”倪珍那张小嘴看着惹人,怎么就说的出那么尖细的声音。
“元君,师兄个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依医者来说…苏国主看似最信任你,便容易医治。”
宋启脸色铁青,盯着师兄道“我说了,我不同意”
一声呜噎,苏忴跑过来躲我身后。
此时,两道死亡视线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
我只能示意宋启先噤声,对他摇头道“纪棠”。
他皱着眉粗呼了一口气,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不合时宜的油然而生一种三妻四妾的感受。
突然腰上一紧,干净爽朗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
“我就要娘子,你们都出去!”
此时,苏忴没眼力见的胡闹,真的很闹心。
倪珍把从我身上的视线投到苏忴身上,不敢置信的跺着脚,“大家!”
“娘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大家现身体不适,若娘娘再有个三长两短,大家定会难受的。娘娘还是少些让大家担心吧。”
善慈恢复了往常模样,毕恭毕敬的适时说了句’公道话’。
倪珍对他好像有些忌惮,冷哼一声道“本宫明日再来见大家,’元君道长’可要好生照顾,注意分寸。”
说完美目冷瞪,仰着下巴走了。
她走后,善慈屏退外人,关上了门。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到我脚边哽咽道“娘娘,好娘娘。之前善慈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我扯着被他拉住的道袍,“你,这是做什么”
这太监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想扶起他,奈何腰上还环着一双手臂。
师兄道“苏国主,您先放开元君吧”
“我不!”
我都要无奈了…
“你放不放”
感觉宋启牙都要咬碎了。
“娘子,那个叔叔好凶”
我看着青筋暴起的宋启,无奈道“他是北樾安定王,不能叫叔叔。他年纪比你还小呢”
也不知为啥,看着苏忴委屈的样子,我不禁把语气放软了些,“你先放开我,你家善慈还跪着呢。”
善慈依旧匍匐着,哽咽道“娘娘,善慈不怕跪。善慈是有事相求,还望娘娘恩准”
我扒开那双跟铁锁似的手臂,把苏忴摁在床上坐着。
然后坐到桌边道“行了,别一口一个娘娘了,我受不起。有事站起来说”
“多谢娘...元君道长”
善慈磕了头,然后站了起来,狗着腰对我道“道长,奴婢相求之事对道长来说举手之劳。而对大家乃至南颛国来说事关重大。”
我给师兄和宋启倒了杯茶,示意他们消气坐下,“直言”
“奴婢是想求道长能在大家身边照顾大家,直到东兴圣后的生辰宴结束。”
我侧头看了眼哀怨撅嘴的苏忴,他正直勾勾盯着我们,好似被抛弃在一边的小狗。
我道“结束的意思是?”
善慈呜咽道“大家如今病了,可南颛一日不可无君。现下千岁爷在此,奴婢已是冷汗淋漓。望道长能在圣后生辰宴上照顾大家。万一大家厌烦了国宴,冲撞了圣人圣后,奴婢只有以死谢罪了。”
我倒不知这善慈是个衷心的,说话如此不要命。
我道“年纪轻轻,别老是死不死的”
“北樾从不趁人之危”宋启冷冷说道。
善慈言下之意,南颛国主现如今缺失心智,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大好时机。现在心情很不好的千岁爷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善慈扑通又跪下了,脑门贴地道“世人皆知北樾蒙古二十四部凶恶至极,那片地区无人敢踏足。千岁爷帅兵亲自出征,数月便使各部俯首称臣。此等英勇行为,定不屑如此手段。奴婢适才万死亵渎,千岁爷海量,还请先留奴婢一命伺候大家。奴婢愿先以剜口割舌请罪表示诚意,只求伺候好大家再任凭千岁爷处置。”
宋启并未说话,只淡淡喝着茶。
善慈真拿出怀中小刀,颤颤悠悠道“这本是大家赏赐,奴婢贴身只为大家切水果用,如今…”说着便眼睛一闭,就要伸进嘴里。
我见宋启还不出言阻止,先伸脚一踢。
慌忙下踢中了他的脸。
善慈倒在地上,又立马起身要去拿刀。
我怒吼道“你给我住手!在本道面前,谁也不允许自残!”
苏忴害怕的抓着床沿哭了起来,“呜呜呜,娘子,他是要干嘛呀”
“道长”地上人匍匐跪着,也在哭。
我心烦至极,吼道“谁也不许哭!”
一时倒也鸦雀无声。
我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圣后寿宴我会陪着去。你的心思我懂,但你万不该怀疑王爷的胸襟。念你护主心切,犯了糊涂,掌嘴百次以示惩戒。再有下次,千岁爷可就不会再卖小道面子了。”
“多谢道长,万谢千岁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善慈重重磕了三个头,收起小刀便狗着腰出去了。
他定不是无意说的,试探成分不少。以一命来换取试探成功,他是真豁得出去。
“这个太监不简单”宋启小声说道。
我细语道“再怎么说也是护主。多谢纪棠给我面子,没让他真把刀塞嘴里。我和师兄都见不得那样。”
一想起来,我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淡淡说道“依你。”
……
“娘子”苏忴小心翼翼过来拉我的袖子。
“苏国主,我不是你娘子哦。你娘子已经走了。”
“她不是!你才是!晔霖知道的!”
我无奈看向师兄,“师兄,现在怎么办啊”
师兄揉了揉鼻根,皱眉道“暂且,只能顺他心意,有助治疗。”
我疲惫的假笑道“晔霖啊,你是不是好孩子?”
苏忴给了我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了单边虎牙,“晔霖是!”
“那请元乐哥哥和纪棠弟弟住在家里,和我一起照顾你好不好呀?”
苏忴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宋启,后者正瞪着他,他不自觉抖了抖道“不要,晔霖只要娘子”
我眼皮抽了抽,佯装不高兴道“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不住在这里的话我要不高兴的。我不高兴就不想和你玩了”
“那好,那好。住吧,住吧。娘子不要不高兴”苏忴跳着脚甩着我的胳膊。
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元安讨糖吃的模样。
“那好,晔霖先休息。我去安排他们住下好么?”
“那娘子早点回来哦”
说着我牵他躺下,掖好被子再拍了拍,“等你睡了,我再走。”
暗暗撒了些安神粉,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我心下一紧。他心智缺失,防范也差了很多,善慈的担忧也不是没来由的。
我转身道“纪棠,师兄。你们不留下,我心里不安。”
“师兄明白。正有此意。”
宋启坚定的“嗯”了一声。
“那太好了!”
宋启道“我和知晏说一声。顺便…让他注意南颛那方面。”
我感激的朝他点点头。
倪珍还在这里,倪宗生应该还不会让那边出什么事...
我道“我们也要多注意些别院里,人多口杂。虽说瞒是瞒得下来,就怕节外生枝。唉,这事说到底,是我一时冲动酿出的祸”
“若不是他掳了你也没后面的事”宋启冷声说道。
师兄也安慰我道“元君,你不要过于自责”
话虽如此,但愧疚之意还是挥散不去。
宋启深呼一口气,“我的身份不便在此久留,有元乐陪你,便……便好。“
我连连点头,“确实,你先回去吧。“
北樾王爷在东兴久留南颛大使府,无论如何,这在外人看来容易落口舌。
看来,以后得步步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