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尔伯爵的舞会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说是舞会,但没有贵族带着舞伴来参加宴会,也许,他们有某些关于舞会的小道消息。
舞会的中心和歌德男爵谈不上丝毫的关联,仅仅是落魄贵族世家的他,已经没有资格融入到那个圈子。
也对,原本他决定参加舞会的目的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外加不让自己的情报太过滞后。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位置,而且,光是这根意外收获的火柴,就能让他消耗的时间产生应有的价值。
话说,那只乌鸦,还停留在挽歌城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只神秘的乌鸦也许和他相隔的距离并不远。
在伯爵府偏僻的房间,那是提供给仆人们居住以及工作的地方。
踩踏在木梯上的女孩费力的搅拌着远超身高的大锅,不时地走下木梯,看了眼桌上摊开的手札,拿着些古怪的材料丢进了大锅。
女孩穿着一件因为常年劳作而变得脏兮兮的灰色连衣裙,裙上还打着细密的补丁,也许是刚烧完柴火,脸上满是烟熏的灰痕。
不过,已经习惯了这种的状态的她,现在根本不在意外表的狼狈。
在火焰的加持下,大锅里的液体开始变得浓稠,原本黑色的液体变成了紫色,沸腾后的紫色粘稠液更是不时的冒出滚圆的气泡。
看着不停冒出的气泡,女孩兴奋的涨红了脸。
“妈妈留下的手札原来都是真的,幸好当初拼命护住了妈妈的遗物。”女孩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坚决。
辛德瑞拉,这是女孩的名字,也是伯爵府里老仆人们熟悉的名字。
她是伊洛尔伯爵的小女儿,不过现在明显不受父母的待见,沦落为这种境遇,甚至有时候在两个姐姐的刻意刁难下,日子比普通的仆人还要艰难。
辛德瑞拉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幻想过反抗,但最终也只停留在幻想。偌大的伯爵府上,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失宠的小姐而和伯爵府的实权人物作对,尽管他们中的少部分人都挺同情这位小姐的遭遇。
但是现在,辛德瑞拉发现了不需要别人,也足以支持她反抗的底气——母亲留下的知识。
走下木梯,她用烧火棍扒开了大锅底下依旧炽红的木炭,让大锅里的紫色黏稠液冷却下来。
大锅的冷却需要一些时间,所幸因为今天的舞会,她的姐姐们没有时间来找她这个妹妹的茬,至少在舞会结束前,她有着足够自由的时间和空间。
等待是漫长的,但知道这是必然过程的辛德瑞拉能够按捺住心情,安静的数着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炽热的大锅已经冷却下来,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辛德瑞拉爬上了木梯。
探进头看去,原本占据了大锅三分之二体积的黏液在冷却之后,神奇的凝缩为只占大锅五分之一体积的胶状物。
色泽是单一纯粹的紫色,这也正是女孩想要得到的颜色。
“真是太棒了,我居然只炼制了一次就成功了。”
大锅里的材料全部是她妈妈留下的,光是名字和模样她都没有听过和见过。但材料的分量按照手札的记载也不过刚好三次。
“哦,对了,光是现在还算不上成品,还需要其他的步骤。”
想起手札上的记录,辛德瑞拉立马走下了木梯,拿出了准备多时的工具。
一个体型够大的陶罐,还有一个绑在树枝上的勺子,就像是一个有着超长勺柄的长柄勺。
因为用不惯这个自制的奇特勺子,转移紫色黏液的工作也花了她不少的时间,内城边上的钟塔在这个期间也敲响过了一次。
幸好胶状的黏液出奇的不粘锅,不然清洗这个大锅又要花费她宝贵的时间。
这个大锅是伯爵府用来在特殊节日烹制食物的,不过就算这样,辛德瑞拉依旧决定不清洗,反正仆人们都没资格吃烹制出的食物,最后都是落入继母和两个姐姐们的口中,她还巴不得吃死她们呢。
找来的大陶罐差点装不完黏液,不过在辛德瑞拉死命的挤压下,陶罐终究是被封口了。
这种黏液叫做愿望水,是使用一种巫术的必要材料。
费力的抱起装满希望的大陶罐,辛德瑞拉走出了这个略有昏暗的房间,她现在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可能是因为她的爸爸还念着点亲情,没有让她睡在柴房,而是清理出了一间小柴房当作她的安居之所。
把陶罐放在门口,辛德瑞拉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个除了张破旧的木床以及木桌外什么也没有,压根就和简单而精致这种说法搭不上边,或者说家徒四壁更为合适一些。
木桌的底下放着一把铲子,那是她偷偷从工具屋里“借”出来的,因为在拿之前有小声的问过“我可以借铲子用一下吗?”所以这算不上偷。
“嘻嘻,还好没人会进来,不然又要吃一顿苦头了。”
辛德瑞拉轻松的拍了拍胸脯,心情高涨的拿着铲子出门了。
她打算在自己的屋子前挖一个坑,把陶罐买下去,静等在时间的冲刷下,这份埋下的希望可以变成真正的愿望。
而在辛德瑞拉的小屋屋顶,一只衔着东西的黑色乌鸦正安静的看着卖力挖坑的女孩,它的脚底貌似还抓着什么东西。
没错,这只乌鸦它无处不在。
想要挖出一个比陶罐体型还大的深坑,对于体质并不怎么好的辛德瑞拉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一滴滴咸湿的汗液随着额头滑落在地面。
在乌鸦的见证下,辛德瑞拉扶着酸痛乏力的腰肢,挺直了身子,用袖口抹去了额头细密的汗珠。
不过还没结束,女孩拉着陶罐两边的耳朵,将陶罐一点点的旋进了刚挖出的大坑里。
累得不行的辛德瑞拉看着大坑边上的湿润泥土,苦笑着给自己打气:“坚持住啊,辛德瑞拉,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你可要坚持住。”
拄着铲子略微休息了几分钟,辛德瑞拉开始了最后的善后工作,而待在屋顶守了老半天的乌鸦也逮住了机会。
挥动的羽翼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在飞到大坑上方的时候,紧握的爪子突然松开,一根火柴旋转着精准的插到了大坑里,神奇的是,火柴杆笔直插进泥土,露出火柴芯。
至于乌鸦,则没有停下的意图,向着远处飞去。
突然掉落的火柴也吸引到了辛德瑞拉的注意,一脸懵的她抬头看向天空,却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黑色的飞鸟?
辛德瑞拉想起了母亲留下手札上的记录。
“那是女巫的乌鸦吗?”辛德瑞拉目视着黑影的消失,她不太确定要不要拔掉这根火柴。
纠结的她最后咬紧牙关,她准备留下这根乌鸦抛下的火柴。
越来越多的泥土压在大坑里,但在看不见的泥土里,这根火柴依旧笔直的挺立着。
……
……
PS:票票啊,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