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讥讽道:“就你这点灵力还想伤人?只怕用来烤蚌都不够!”说着拿起一个烤好的蚌自顾自地吃起来。
烁阳被嘲笑,心里更生气,怒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烤!”
男子没有阻拦,任由烁阳在一堆河蚌里翻来翻去,挑了一只大的拿到一边。
烁阳说要自己烤蚌,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可惜她从小娇生惯养,并没有好好学过厨艺。这些年为了讨好神农氏的老夫人,好歹学了一两道甜点。在野外烤蚌这种事,她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自己烤。
只是海口已经夸下,总不能半路退缩。她瞄了瞄白衣男子搭的灶台,四下找了几块石板,照着样搭小灶。不知道是不是好用的石板都被白衣男子挑走了,烁阳找来找去都没有看起来又平整又干净的石板。勉强寻了几块,搭了个灶台歪歪扭扭。
白衣男子也不看烁阳,只顾低着头自己吃得爽快。烁阳不愿在搭灶上多花功夫,把大河蚌放在歪灶上,暗运灵力。因为刚被嘲笑灵力低微,烁阳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知不觉间竟用了全力。两条火龙从掌心呼啸而出时,她得意地看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吃完了两个蚌,优哉游哉地放下蚌壳,转过头来看向全力烤蚌的烁阳。烁阳这才发现,白衣男子的脸上原来戴着一个鸟脸面具。面具用纯银打造,精巧细致;一只钩形的鸟喙锋锐凌厉。虽然面具几乎遮住了男子整个脸,但从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和下巴的线条来看,如果面具后面的脸上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伤痕,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烁阳怔怔地看着白衣男子,直到男子的目光移到石板上,提醒道:“你的蚌……”烁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了灵力,再看自己的歪灶:上面的大河蚌已经被烧成一堆焦炭。
烁阳气恼之极,一整天所有的不快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她狠狠地一甩手臂,不受控制的灵力随着手臂的挥动带起一阵骤风,掀翻了地上的歪灶。烁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烁阳的反应让白衣男子吓了一跳,他盯着烁阳看了一会儿,见烁阳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男子叹了口气,从蚌堆里挑了一只最大的蚌,手上稍一用力就撬开了蚌壳,把有肉的一半放到自己的灶上开始烤。
白衣男子显然是个烹饪高手,灶下的火随心意动,时而大时而小。男子随手在身边的草丛里采了几片草叶,在湖水里洗干净,揉出汁水滴在另一半空的蚌壳里,又从随身的荷包里抓了几种粉末调在草汁里,浇在蚌肉上,滋滋地一阵响后,调料的味道和河蚌的鲜味结合,一阵比之前更为诱人的香味弥漫开来,连埋头痛哭的烁阳都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哭声,看向香味飘来的方向。
男子从灶上端起烤好的河蚌走到烁阳面前,递给她,说:“我怕了你了,给你吃。”
烁阳想到男子刚才嘲笑她的情景,很想把这河蚌扔在他雪白的衣服上。但烤好的河蚌冒着热气,异香扑鼻,让她实在舍不得扔。她抽抽泣泣地接过河蚌,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递上一双用芦杆削成的筷子,笑道:“吃完了再发脾气。”
烁阳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接过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很快就把一只蚌肉全吃完了。仍觉得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却又不好意思再要。
男子像是猜透了烁阳的心思,又挑了一个蚌坐下烤。边烤边说:“我看你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这么伤心,难道是对父母给你挑的夫家不满意?”
烁阳立刻反驳:“当然不是!”顿了顿,骄傲地说:“我未来的夫家虽然不是什么朱门大户,也不是富商望族,但却是在九州受人景仰尊重的名门。”
男子问:“在九州非官非商却能受人尊重的名门大家?难道是医药世家神农氏?”
烁阳眼中的泪光还没完全褪去,眉梢已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你倒是挺聪明,正是!”
男子回头打量了烁阳几眼,说:“既然不是对夫家不满意,那就是对你未来的夫婿不满意了。”
烁阳张了张嘴,似有一瞬间的迟疑,很快又反驳:“怎么可能?他可不是神农氏里不知名的小角色。他是九州最好的医馆‘丹雄石’的馆主。我们很快就会成亲!”
男子促狭地笑道:“我说你对夫家不满意,你立刻否认;我说你对你未来的夫婿不满意,你却犹豫了。”
“我没有!”
“没有吗?”男子把烤好的蚌递给烁阳,说:“通常女子若是称赞自己的男人会怎么说?应该是说:他最英俊,最温柔,最能干,对我最好……对吗?可你却说他‘是九州最好的医馆的馆主’。所以,你真正在乎的,是他的身份能让你成为丹雄石的女主人,至于他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你其实根本不在乎。”
烁阳没有接蚌,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男子嘴角一挑,讥嘲地说:“看来不光是你对你的未婚夫不满意,他对你似乎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们很快就会成亲,你很快就会成为丹雄石的馆主夫人,那他一定会告诉你:丹雄石最近生意很不好。而生意不好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个叫钦原的家伙在云都郡开了一家芜榖医馆,抢了丹雄石一半的生意。不仅如此,芜榖医馆那个戴鸟脸面具的馆主还在丹雄石里给一个病人种了医蛊,搞得剩下的一半生意也丢了。”
烁阳噌地站起来,恼怒道:“你居然敢戏弄我!”
钦原摊摊手:“我一没有说假话骗你,二没有言语挑逗,三没有猥亵侮辱,何来的戏弄一说?”
烁阳狠狠地瞪了钦原一眼,转身跑开。钦原看着烁阳的背影,纵声大笑起来。烁阳化光消失的瞬间,隐约听到背后有笑语传来:“嘴馋了,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