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着曹国公家的嫡次女如何?”姜宸随意地翻了翻太子妃候选的折子,问赖承信。
曹国公,公,爵位的最高等级,且为户部侍郎,现下四十有余,老国公的爵位刚传到现国公身上。
虽说现在只是户部侍郎,不是户部尚书,但资历也差不离了,只等老尚书致仕上位了。
遂,在姜宸看来,曹国公位高权重是个极好的人选。
赖承信根本没见过曹国公的嫡次女,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是太子,需要的太子妃并不需要美丽动人,只要有胆识谋略且能为他提供助力就好。
曹国公府。
曹太太头上插着金钗几支,翡翠耳坠熠熠生辉,她对一旁坐着喝蜜水的曹臻道:“圣上今日叫了你爹进宫。”
“嗯?所以呢?”曹臻早就猜到了,玩笑着反问。
太子妃吗?太子的妃,以后就会是皇后,在之后就会是太后,天下至尊。
曹太太脸笑得像菊花,道:“我一想到我的臻儿以后是皇后,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今日的蜜水貌似甜了些,曹臻又往里加了些茶水,面上一片散漫,手没拿稳青花陶瓷杯,撒了一手。
一边拿帕子拭去手上的茶水,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你这个扫兴的!”曹太太愤怒。
当然太子不只要有一个太子妃,还必须得有两个侧妃。
赖明达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想到赖承信娶那么多个老婆,就深觉怪异。
心不在焉,自然是写不好字的。
陶先生伸出手夺走了明达的笔,在清水里漱干净,挂在笔架上,笑着说:“就知道不能和你说这些个东西。”
赖明达吐了吐舌头,也是很不好意思,她替陶先生漱剩下的笔,道:“晨玉姐姐的娘亲是淑昭媛,葛妃娘娘之前是昭仪,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吗?”
陶先生笑笑,“区别倒也不大,昭仪比昭媛略高一点罢了。”
“位分高低这么麻烦?”
好吧,刚刚漱好的笔又要拿来用了,陶先生取下一张白纸,铺在黄梨花木桌上,缓缓道:“今日先给你讲讲这九嫔吧。”
“昭仪为先,之后就是昭媛,再之后就是昭容。”
陶先生笑笑,“你听完这个就得赶去习武了吧,林先生好不好相处?”
这个林先生啊,说起来也是不容易,原本是个武林世家的子孙,结果家道中落,无奈进宫当了太监,不可谓不可怜。
“不是很好相处,但是想起他的生平,也就不生气了。”
陶先生满意地点点头。
“昭字开头为尊,之后为淑,最后为修,每字后接仪,媛,容。”
“所以接下来呢?”陶先生停笔,又拿了一张雪白的宣纸,把笔递给赖明达。
赖明达笑,“如此简单。”
手起笔落,字体放肆张扬,简直不像是个公主的字。
“此后为淑仪,淑媛,淑容,在之后为修仪,修媛,修容,可对?”
“对。”陶先生笑。
接下来未来的九嫔们就要选起来了,太子妃的事轮不到贤贵妃插手,侧妃的事可就能了。
她本人可还等着拉拢赖承信呢。
宫外道上裹着锦绣绸缎,色彩鲜丽的马车一个接着一个,贤贵妃说是叫闺秀们进宫来喝茶聊天,实际上是干什么的,夫人们早就门清了。
赖明达也得去,如今她快七岁了,身手更加敏捷,硬是把临喜的脚力练了出来。
“真羡慕明爱,每次都不用像我一样走大半天。”
临喜笑,替明达扣上绸缎棉褂子的最后一个扣子,道:“和丽公主说不得也羡慕您呢。”
一边拿起挂起的纯黑貂裘,替明达围上,明达大惊失色:“这都快三月了,哪里还需要用大裘。”话落,也不管临喜,利落地跑了。
临喜无奈,只好快步跟上。
宋绾绾伸出手轻轻掀开马车帘子,瞧见红墙黄瓦琉璃砖,觉得稀奇,却又有些胆小,把手收了回来。
她和宋侯爵家的宋燕是表姐妹,不过地位却是差得不少,宋侯爵是兵部侍郎,而宋绾绾的爹是刑部郎中。
虽然此宋爹和彼宋爹是亲兄弟,可宋侯爵是袭了爵位的,而宋郎中是次子,怎么和长子争呢?
说到这,也不得不解释一下侍郎和郎中的区别了。
朝廷有六部,每部的部长叫做尚书,尚书下还有侍郎若干,再往下才是郎中更若干,当然还有一个更低级的,就是员外郎,相当于临时工。
譬如,欧阳丽的舅舅就是礼部员外郎,但凡是个郎中,也不必如此之蠢笨。
宋燕今年十二岁,是有个兄弟在前面的,而宋绾绾如今十五,是长女。
再来说说她的长相吧,倾国之姿说不上,小家碧玉是有的,这还不是最绝的,赖明达年迈时想起初见宋绾绾时的模样,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惜的气质,赖明达也想过难道是因为宋绾绾的眉总是微微皱着,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以至于有了韵味?
哎,可真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