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风卷残云,上官镖局的后门一队人马正在有序的搬运装载,很快所有的东西就搬上了马车,押运是他们的本行。他们靠着这样的本事时好时坏的营运了三代。如今却要离开,上官玄青搀扶着两个老人上了马车,自己则带着两队镖师护卫在两侧。车队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上官璇玑目送着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左傅,你跟着他们,一直到他们安全出城!”城门口她早已让大师兄打点好了一切!
“是,少主!”左傅身着一身黑色衣袍,头戴斗笠,驾马一路追去。上官璇玑则从后门进入上官镖局。
“少主。。。”一个上了年纪的仆人认出了她。
“林伯。”她看着昔日人丁兴旺,生气勃勃的镖局,如今只剩下一片凄凉。
“少主,你看看这镖局啊,起起伏伏,我在镖局五十载,也就是您将它经营的如此出色,少主为何要将它丢给那些毫无能力之人,它也需要一个好主人呀。”老仆脚步蹒跚的走向那丢在地上的长矛。
“林伯,我只是来看看,玄青会肩负起他自己的责任的。他身上也流着阿爹的血。”她对这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可是心中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很多事啊,老天爷早就做好了安排!”老仆自顾自的说话。她找到老管家,交代他们打理好镖局的一切,等着玄青他们归来。就离开,返回别院。
“你去哪儿了?”华展羽早已等在门口,看见她出现在巷尾就跑过去。
“随便逛逛!”她头疼得厉害,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不舒服吗?”他上去扶她却被她推开。她需要跟他保持距离。省得徒增误会。
“你不用刻意回避我,院内一个人都没有。我这看完药典居然一个人都不在院内。只能门口等着你”他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她生他的气,带着靖柔出去了,可是靖柔那丫头去哪里了?在这姑苏她也不可能有旧识。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一个炸响,蓝色的火焰点亮了半个星空,她立刻飞奔向后院。
“怎么了?”华展羽跟着她飞身上马。那不是普通烟花,而是焰火弹。定是出了大事情。上官璇玑勒紧了缰绳,夹紧马肚子,一鞭接一鞭。华展羽在其后拼死追赶。守城的侍卫看着远处疾驰的飞马,迅速包围过来。
“奉萧将军令出城,快将城门打开。”她顾不得这些,马早已经踢翻了很多侍卫。守门的侍卫吓得赶紧退到城门口,背靠城门。
“阁下可是上官镖局的人!”今日出城之人只有上官镖局可放行,这是萧将军的手令,可是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放行了一批人马。
“在下正是上官璇玑,放我出去,救人如火,有什么事我自会跟萧将军交代!”她心急如焚一刻也不能等。
“可是上官镖局的人早在一个时辰前已经出城了。”上官璇玑一个飞身,剑已经抵在了为首的那人脖子上。空气瞬间凝结。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快开门,信不信我杀了你!”她已经急红了眼。那人见她已经失去了理智,赶紧示意手下开门。华展羽眼疾手快的窜出城门。
“璇玑,快上马!”他拉起弓箭,对准了为首那人。上官璇玑得以脱身,飞身上马,飞奔起来,他一直盯着那一堆侍卫。
“要追吗?”一旁的侍卫看着已经吓傻的侍卫长。等待着命令。
“不必了,想必上官镖局是有大难了!”他心中发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劫持的。他差一点就成了剑下亡魂。彼时城外有焰火弹,再加上这上官璇玑火急火燎的,定是出了大事。
上官璇玑远远的就看见那一片火光。马车和木箱已经被点燃,很多黑衣人围成一个圈,将镖局的人围困在其中。她拔起马背上的弓箭,五箭齐发。一批黑衣人应声而倒。那批黑衣人立刻将所有的目光转移到飞驰而来的上官璇玑身上。
“长姐!”人群中的上官玄青瑟瑟发抖的哭喊着。她透过人群看见上官玄青脸上全是鲜血,阿爹,她的心窒息了一样。那个头发半白的人挡在他之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少主!”左傅用剑支撑着站起来,那黑色的衣袍上浸湿了一大片。他晃荡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她冲破黑衣人的阵型,剑剑封喉。一片哀嚎后躺倒一大片。华展羽在她身后厮杀,护住她的后背,对手惊呆了。眼见着局势倒戈,上官璇玑满身杀气,都不敢轻举妄动。上官少主果然名不虚传,他们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只看见眼前白影纷飞,一批又一批的人倒下。
“撤!”一个最接近上官玄青的人,一声令下。那批黑衣人赶紧连滚带爬的找马撤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并不想正面和她交锋。
“我要你们偿命!”她屏息出剑,招招致命,快得眼花缭乱。那些还未爬上马的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就闷声倒地不起了。可是四五个黑衣人还是策马跑了,她丝毫不想放过他们,在她欲上马的时候,被华展羽拦下。他看着她那张发狠的脸,被汗水和泪水侵蚀着。心疼万分。
“璇玑,璇玑,冷静!”那些人已经跑远,追上去也未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上官镖局的人有可能还会再次受到袭击。她不再挣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长姐!”那个声音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她爬向上官玄青。在他的脚下是他的双亲,为了护他平安而早已遭到了毒手。
“阿爹。。。阿爹!”她抱起地上的上官老爷,眼泪决堤而出,心中悔恨万分。如果他们还留在上官镖局,也许这场劫难就不会来得如此措手不及。
华展羽上前查看左傅的伤势。他的肩胛重了好几剑,伤口比较深。一直在失血中,他把他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上官玄青的脚边是他的阿娘,他已经哭得没有眼泪了,只是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爹。。。你醒醒,不可以,不可以!”她拼命的摇着那个满身血迹的老人。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她,他还有愧于她,他就这样死了她要找谁偿还。华展羽摸了摸他的脉搏,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他强行封住他的血脉,从怀中掏出一个大补丸嚼碎喂进他的嘴里。
“他还活着?他还没死对不对?”她满眼噙着泪,充满期盼的看着他。
“虽然气息还未散尽,但是只能勉强维持一会儿,要是兄长在就好了!”他惭愧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我求求你。。。你肯定有办法的!”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却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去查看上官玄青,让他们做最后的诀别。
“璇玑。。。”怀中的人气若游丝,却竭力的伸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阿爹!我在!”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璇玑,这都是命数,你不必自责。。。你,还记得小时候被你刻字的那个画框吗?”他已经感觉自己呼吸不畅,用尽最后一口气。“画框。。。青。铜。图!”那被她抓在手中的皮肤褶皱的手突然掉落。她的心也随之坠入深渊,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