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玑一个飞跃上了屋顶。偌大的秦王府,虽然已经是深夜,依然还有士兵在不停的巡夜。她翻越了两三个屋顶,在府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悄然的跟在他身后。他进了一间书房。她俯身在窗外,抠了一手指,一个高挑秀雅的男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他穿着深色的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金丝镶边。腰系玉带。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可见两人是多年的主仆关系,没有一点防备。
“王爷,孙家又拒了拜帖。”何天尘将拜帖毕恭毕敬的双手奉上。
“不识抬举!”他将拜帖打飞得老远,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被一介商人拒了拜帖!
“王爷息怒,孙家在姑苏根基牢固,不适宜和他们把关系闹僵,生意遍布各处,若是。。。。”
“有何良计说来听听?”秦王起身,风度翩翩,走到剑架旁,端详着他的那把鎏金剑。
“若是王爷能够娶孙家小姐,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一举两得。孙家两个女儿,现在管事的乃大女儿,长得温柔漂亮,打理生意精明果断。”
上官璇玑心中一沉,多年未见,物是人非,师姐弟之前的情分完全不顾,竟然出这种馊主意祸害师姐终生。
“这孙因洛心高气傲,非池中之物。恐怕。。。。”这样一个运筹帷幄之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做一个妾室。
“王爷玉树临风,年轻有为,地位尊贵。孙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自古士农工商,他们的地位低下,如若他们可以成为皇亲国戚,那情况可想而知。”他深知权利地位对一个贪婪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诱饵。
“言之有理!近日你安排一下,我得先见见这个孙家大小姐。”
“是!”何天尘心中松了一口气。“王爷早些歇息,小人退下了!”
“去吧!”秦王大袖一挥。
何天尘退出书房,他行至后花园处,在假山旁被一人以短剑架着脖子。
“师姐!”他心中由惊转喜。她推开他,黑暗中两人眼神交汇。
“师姐,你回来了?”他上前一步,她退后两步,短剑指着他的喉部。眼神冷冷的看着他。
“师姐,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只是当时形势所逼。”他看着她刻意和他保持的距离,苦笑了一下,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是没有掩饰好自己的欣喜。他是想得到药囊,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你唤我一声师姐,我且当作你还记得浮生阁中的情谊,为何要陷害大师姐?”
“陷害吗?你怎知她不愿?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商人,为利字当头。和秦王结秦晋之好也许是她求之不得之事。”有多少人能保持本心,赤诚善良。这天下能做到无私欲的人恐怕再也不存在了。她为何不问他为何成为了秦王的左膀右臂,她为何不找他复仇,而是关心别人的事情。比起恨,无所谓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羞辱。
“强词夺理,和谁联姻,那是她的选择,而不是被算计,被逼之下无奈的选择!”一个女人的终生至少是心甘情愿的。何况是师姐这样面面优秀的人。她更加有权利做选择。
“师姐,上官镖局一向不插手朝中之事,你还是早点从此事中脱身为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和她刀剑相向。尽管他并没有胜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秦王一向残暴无情,你与这样的人为伍,就是与虎谋皮。我劝你早日回头是岸。”上官镖局早已经被上官玄青掌管,此后她只是她,想到此,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我问你,药囊何在?”秦王一向心狠手辣,他未完成任务的话,他不应毫发无伤的待在这秦王府。
“我不知!”他眼神闪烁,“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想起那晚在密林之中他威胁了她,她宁可自戕也不愿吐露药囊的下落,他日日心神不宁,夜夜无法安睡。浮生阁中愿意和他说话,关心他的人,她是唯一。
“果然你是知情的!”上官璇玑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的想法更加肯定了。“宁王癔症的消息也是你们走漏的?”
“不是!”他连连否认。他们还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却不知消息是从何处走漏了,而所有人都认为是秦王府泄露了这一消息,用以打击宁王。秦王也便辩解,怕越描越黑。
“我暂且信你一回!”她已经确定了药囊的下落,今晚事情是不会再有任何进展了,一切得从长计议,她转身欲离开。
“师姐。”他见她准备离开,急促的叫住了她,她顿了一下,并未转过身去。
“师姐,大师兄和孙师姐他们。。。”他知道上官璇玑内心深处一个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大师兄。
“有话就说,信不信由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他吞吞吐吐。上官璇玑转身,看着他一脸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疑惑了。他们能怎么样?
“何天尘,你何时变得这般磨磨唧唧!”
“他们在浮生阁时就已经。。。郎情妾意。”何天尘低眉顺眼,不忍去看她的眼睛。
“什么?”上官璇玑像挨了一闷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师姐每日和她在一起,她们无话不谈,她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出来。他一定是为了让她心生嫉恨,以免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师姐。。。”他明显感觉她的身体晃了一下。这个秘密压在他心中多年,他自私的认为,只要大师兄和孙师姐在一起了,他就有了机会。可是几年过去了,她仍把心中那块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大师兄。他们一直瞒着上官璇玑,利用她为孙家的货物押运。
“你胡说!”她从牙齿里发出三个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