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走廊中,华展羽来回的踱着步,不安的双手抱拳,忽而左手击右手,忽而右手击左手。
“二谷主,谷主稍后就到,小人已经备好茶水点心在亭中,您还是去亭中候着吧!”扶尤做出一个引路的动作。他在门口守着也无济于事,早晚是要出来的,去就去,他刚准备跟着扶尤去凉亭,“吱嘎”一声,门开了。他欣喜的立刻回转过身。
“兄长,兄长,你可得给我医医,我得病了!”他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华展笙从小见惯了他的胡闹,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身体抱恙。他盯着华展羽的手,华展羽见他一点松动也没有,只好悻悻的放手。
一个身影从华展笙的背后探出。她用衣袖挡住脸,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你等等,你回来!”华展羽紧追着那个身影。他急火攻心,三步并作两步终于在走廊尽头抓住了他的衣领。她见躲不过,只好强装镇定。回身冲他莞尔一笑。华展笙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你。。。。你”华展羽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气呼呼“你们。。。。我。。。。”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冷漠的脸,再看看上官璇玑一脸心虚的样子。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伤口复发。。。所以来讨药!”她指指腹部黑袍上已经干硬的血渍。
“是这样吗?”他看着那块暗黑色,“那你跑什么?”他转身,冷漠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波澜。
“我是怕误会,误会。。。。”她心虚的边笑边故意提高音调,希望华展笙可以帮她解围。
然而并没有,她脖子酸了,没有等来他的只字片语。华展笙像一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松手,松手!咳咳,痛,痛。。。。”若不是受伤,若不是她昨晚潜入打探,被华展笙逮个正着,她早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哦哦,没事吧?”他惊慌的松开她的衣领,
“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扰你们兄弟谈心了!”上官璇玑见机赶紧一溜烟的跑了,门口的护卫面面相觑。此人是何时进入的,他们竟未察觉。
“哎,你等我,一会儿教我写字!”华展羽冲那个背影喊到。
华展笙抿一口茶,盯着院中的山茶树。不看华展羽。
昨晚,她摘下面纱,蒙上眼睛。
她抓着他的手。
她没有一丝的害怕,
“嘿!”华展羽的手在他眼前拼命的摇晃,这个人也很怪,居然恍惚了。虽说他们不是一母所生,但是他小时没少捉弄他,他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
“二谷主,你就消停一会儿吧!谷主需要静养!”扶尤又急又无奈。
“你一边去!他吼完扶尤,转身轻声轻语的问到:”怎么?又犯头疾了吗?”他瞧着也是强打精神的样子。
“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我哪有?真的是生病了,你快给我看看,我只要看到那个上官璇玑,我就胸闷,她一冲我笑吧,我就要喘不上气,心跳的特别快,不见吧,患得患失,见吧,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会心衰而死。”他说着把手伸出来,给华展笙把脉,可是,华展笙并不理会他,又续上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品着。
“兄长,你倒是给我看看呀!”他急的不行,他们弟兄二人性格,及其相反。一冷一热。
“若你不是贪玩成性,怎么会不通药理!堂堂晴冬谷二谷主跟别人寻医问药传出去岂不是笑话。”从小阿爹对他要求极其严格,他不是被关在阁楼之上,研读天下医术药典。就是在习武强身。而阿爹对这个弟弟则是分外宽容,放任自流!而他肆意而活,活泼顽劣。他从来不知,他是羡慕的,羡慕他能活得那样痛快。
“谁人不知晴冬谷谷主医术超群,至于我嘛,还是算了!”他嘻嘻哈哈,他记忆中,幼时总是喜欢跟着兄长,可是阿爹不让,他便偷偷来寻他,带他去捉鸟,他从来不为所动。和大人一样无趣,唯一一次见他生气动怒,是他涂画了他寝室的一幅画像。后来他被阿爹打得皮开肉绽,才知道那是他娘亲的画像。
“展羽”他抿一口茶,清香之气提神醒脑“你也是阿爹的孩子”。
华展羽一怔,放下手中的糕点。
“哎呀,你看还是不看呀,好端端扯那些干什么?”华展羽丢一颗枇杷在嘴中,却突然被噎住,他脑中灵光一闪,突觉不妙。
“你说,你说。。。莫不是断袖之癖吧!”
“什么?断袖之癖?”一旁的扶尤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这个二谷主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做出,虽然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他还是像是被点了笑穴,失态了。
“你别笑!”他侧身抓着华展笙的手臂,“我只要一想到她,心就发慌,就像现在。咳,咳”他捶胸,想安抚那颗不受控制的心跳。“可是,可是他是一个男子,我怎么能喜欢一个男子”他变得很沮丧,沉浸在自己的碎碎念里。华展笙握住茶杯的手,把茶杯握得更紧了。
“完了,完了,完了,晴冬谷的香火还要靠我延续呢,你是指望不上了。。。”他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华展笙,华展笙正眯着眼也盯着他,眼神对视,他赶紧拿起桌上的糕点丢向一旁一直在憋笑的扶尤。转移注意力。
“二谷主,二谷主。。。”扶尤又不敢躲闪,只能不停的接糕点。
“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吃吧,吃吧,吃死你!”他不依不饶
“别闹!”华展笙扶着生疼的额头。
“哦!”他乖乖放下手中的最后一块糕点。一旁的扶尤,使劲儿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用眼神警告他。伸出两只手,对着自己的眼睛,再对着扶尤的眼睛。
“啊。。。。怎么办?兄长,你就给我开一副药,暂缓我的心慌吧,否则晴冬谷真的要后继无人了,”
“二谷主,二谷主,谷主昨夜刚刚犯头疾,你还是让他静养吧!您这哪是断袖之癖,您这是相思之苦啊!再说那上官少主本来就是女子。。。”
“多嘴!”
“什么!”
一个表情复杂,一个惊呆,一个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