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仪式当真诡奇,除了王上王后、明光虚光必须出席以外,所有皇族也都必须携子女一同出席、不管你这孩子是刚出生还是已过弱冠都必须出席;仪式的前半段平平无奇,无非就是一番追忆国教往昔辉煌、先教主诺殷城的丰功伟绩云云,而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镇国至宝“镇玺”出场,这仪式却是颇为蹊跷,而且听虚光的意思这“镇玺”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师夜光蹙眉思忱片刻,心里有了些想法,但终归只是猜测,便也未说。
马车悠悠地行在官道之上、不缓不急,二人也难得有这样的好时光,看着眼前的虚光,正伸出手撩起马车的帘子和外面的副将交待什么、见师夜光看向他,便朝他挤了挤眼睛,师夜光只觉得,此刻眼前人可以说是少年也可以说是男人,让他既想保护、又想去依赖;第一次在街遇到虚光和明光二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春风拂柳般的虚光和绚烂阳光的明光,不由得有些失神,不知道如今的明光又变成何等模样,自己真的是很久没有关注他了,不由得心生歉疚。
突然虚光的声音悠悠地响起,他道:“悟爱,都说天上白玉京、十二城五楼,可否和我说说这仙京妙处”,他这么说着、眉眼间流露出的却是不舍和怅然,师夜光却以为既是凡人、便难免对仙界有所向往,直到后来收到来自升龙的最后一封信,“悟爱莫怪,诺情背誓、先赴黄泉。还记得悟爱曾和我说过天界仙京的故事,仙人们可以长生不老、无忧无虑。我就想那是何等的幸福,那样的话就可以和悟爱永远在一起,即使是一时的分离、在我们漫长的生命里、也不过转瞬既逝而已”。
那时,师夜光一直以为以虚光的品行、德行和悟性,飞升是迟早得事,只是没想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待他打点好一起,再度返回无名观打算接言心、言乐和言生时,却被外观门上贴的两道交叉的白色的封条拦在了观外。
言心、言生被投入天牢、言乐由王后莲氏代为教养;虚光也因为此事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仍然心怀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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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梅,我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师夜光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道君请讲”,柳远梅立刻回道。
“不知,那‘鬼玺’选中的是何人,还有,远梅可否告知那前殿主有何特点?”师夜光脱口而出,他细细回想了下,他拢共也只见过诺伊尹一次,当时他并未探过那教主的真身,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真是疏忽了。
“不瞒道君,我也是刚到此处”,他似是凝神思索了半晌,道:“方才殿里那些女妖们团团围住的二人,应当都不是被‘鬼玺’选中的人选,道君似乎与他们熟识;至于那前任殿主,我只知道他常常变幻形貌。”。
“常常变换形貌?”师夜光更好奇了,如果说鬼王鹤尘的特点是那半张金色面具,那颜达的特点便是身兼数职,柳远梅的特点大概便是没有特点,生死殿的殿主特点便是奇丑无比,无间殿的殿主特点便是他们是一个两个人,对,一半是姐姐一半是弟弟,不过师夜光也只是听说,他倒是挺想看看是怎么一半,是上下还是左右分的。
“远梅”。
听到颜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师夜光便急忙转回头去、几步走上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颜达眯眼看着他,道:“哥哥,我没事。方才没找到哥哥,是我的错”,听起来他似乎对柳远梅先他一步找到师夜光颇为介意。
话没说完,颜达身后缓步走出来一个英气逼人的女子,似是有些睥睨地看着师夜光。
“枝、枝欢?”这下,师夜光瞪大了眼。
枝欢慢慢走到远梅身边、靠得极尽,用四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道:“远梅,方才我都听到了,冤有头债有主,道君可是亲口承认了”。
师夜光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抬头看了看身侧颜达,颜达示意不用理会。
远梅一只手拍了拍枝欢的肩膀,道:“嗯。先处理完‘鬼玺’的事。”
见得到远梅的承诺,枝欢道:“幸好我跟着你来了,你猜怎么着?”
“又闯什么祸了?”远梅立刻微微蹙眉道。
“我好歹也是南方武神”,枝欢踮起脚、一手拢住嘴和远梅絮絮叨叨起来。
师夜光看着这二人、心里好奇的要死,此时,识海里响起颜达的解惑,“哥哥,枝欢的凤羽鞭乃是赤鞭。是君尘所赐,据说是上一任帝君至宝。”
“传说里能扫清一切毒障、辨百草识百毒的赤鞭麽?”,师夜光回道,心想,这人和人的遭遇就是不同,他的“芮仙”还是他没飞升之前师念庵给的老古董、颜达的弓乃是自己去归墟猎的,而这枝欢轻轻松松就得了这么一个至宝,想到这里,他又在识海里问道:“阿颜,那远梅用的是何法器?”
“远梅用的是凤翎织的金索”,颜达道,却没继续下去
师夜光立刻道:“阿颜,不知道远梅的凤翎金索和你的弓弦,哪个更坚韧,我倒是真想看......”,他脑海里突然跳出两个人,一个是颜达、另一个自是一个是柳远梅,二人相对而立、金索缠上弓弦
“方才哥哥被那几个女妖捉走以后,我本来捉住了一条女妖的尾巴”,接着他有些忿忿地道:“谁知枝欢这个家伙突然出现、一鞭下去、那女妖立刻现了真身,这便贻误了找哥哥的时机。”
师夜光心想,“一条”还真是形象,他刚想接着说祭室里的事情,不过他还没开口,那边枝欢已眉飞色舞嚼完了耳根。
只见远梅用手揉了揉枝欢的头、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然后转头对二人道:“二位,现在疑问有三,第一、前任善恶殿主所在何处;第二、‘鬼玺’人选;第三、‘衰’魔与‘鬼玺’是否有关”。
师夜光和颜达相视点头,决定由柳远梅带路再进去一探,便道:“远...”,他这个“梅”字还没说出口,生生收住了,他看着枝欢郑重地道:“柳殿主,还想请您带我和颜达再进去一探,领路便可。”
只听柳远梅咳嗽了两声,似是有异议;师夜光有些奇怪,心道,难道害怕我和颜达打扰你们暗送秋波麽,这边这么想着,边道:“其实,我有个猜测,毕竟我们四人里,我在祭室待得最久、而且祭室里的人我都熟识,发生的一切也看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