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欲好像不再如一开始那么坚定。他的心中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不再继续劝下去了?眼前的这个来自地球的小子,仿佛不相信那么多,情种对于那些劝其放弃爱情的话,总有一种天然的抵抗力,任你百般相劝,他只相信美好的爱情。
而此刻在赵兆的心中,他是不甘的。他回忆起了自己在地球上的遭遇,于是他狠狠地告诉自己,这一次,悲剧不应该重演,如果曾经是因为自己年轻,那么这一次,再见吧年轻,那些无尽美好的岁月和幸福,是自己流尽汗水与鲜血争取来的,获得的那一天,即使生命不再,也不会有永永远远的遗憾。
赵兆的眼里不知何时闪动着泪花,视线渐渐模糊,那地球上的画面,仿佛就在他的眼前,如古老而黑白的电影放过。
那是他家乡的小城里。那时是2014年底,赵兆深深地记得那一天是圣诞节前夕,在那个过洋节还算流行的年代里,赵兆他们的学校也不例外。他的学校是某县的一所重点高中,那一个夜晚灯火红绿,随处可见的小摊贩在校门口售卖苹果,有的是一箱,有的是用精美的包装盒装好了的,五元或者十元一个,不算贵。由于晚上要上晚自习,所以许多学生趁放晚学那一点儿时间,都会去路边摊或者超市里给自己心仪的人买点小礼物,由于晚学时间不多,所以来来往往的学生格外的多,人潮涌动,那是平安夜的快乐。
自然,赵兆也在这个人群中。她的女朋友叫硕硕,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勉强算节的节。
赵兆与硕硕,说来也实在离谱。赵兆是一个文字功底颇不错的文艺青年,一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只要经过他的笔下点缀渲染,总能如花前月下般,读罢令人为之动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他的QQ空间里的说说和日志,还是平时写的一些小文,都能看出其文采实在不弱于个中好手。这一点,他身边的读过其文的好友,都是相当肯定的。不过,要说最能印证的,恐怕还是他追硕硕的那一封千字情书。
那是34班,他们那所中学的唯一的一个文科复读班,本来大家都是复读生了,理应一心向学,为了自己心中的大学梦而拼尽全力,可是赵兆那时却偏偏不省事,非要在拼搏大学的日子里,追求爱情。
文科班,素来女多男少,所以众多的妹子中,也便有了一个令赵兆倾慕的女子,她叫硕硕,坐在教室的第一排。一次语文课上,语文老师可能是因为方便,就抽了她起来回答问题,而就在她起身上去,而后下来的那短短一分钟里,竟然鬼使神差地令赵兆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沉醉于她那与众不同的别样气质。赵兆那时坐在靠后的位置,他是通学生,而他的同桌,恰好是硕硕的室友,因此,才有了后面的一切故事。
那次硕硕被抽上黑板后,赵兆便对其无比地倾慕。几天后的一个晚自习时间,赵兆周围几个同学闲来无事,便聊起了男女同学之间的那点事。那时候的爱慕很单纯,只是喜欢和心仪的人在一起罢了。聊到最后,他们的意见统一了,那就是要勇于去追求,别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那种抱憾终生的记忆并不美好。赵兆心中无比地赞同,可是究竟追不追她,他心中还在纠结。
就在这时,他同桌的一句话,算是点醒了他。“你娃不赶快,小心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哟!”他的女同桌淡淡地说。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一般,把纠结中的赵兆给彻底震醒了。对啊,如果自己不早点下手,岂不是让给了别人。因此当夜,赵兆便给硕硕写了一封千字情书,说会如何尊重她,并托他的同桌带给了硕硕。
那一整夜,赵兆都难以入眠,希望等到硕硕的回音。可是直到入梦,也没有如愿,直到清晨醒来。赵兆是开心的,因为硕硕同意了,他终于得到了最好的答案,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可是,令赵兆感到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在硕硕的身上体会到什么是爱情,甚至连半分爱情的滋味都没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硕硕也总是低垂着双眼,面若冰霜,不愿意看赵兆一眼,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也不愿意称呼他的姓名。更甚至的是,硕硕告诉赵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不要告诉其他人,因为她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赵兆答应了她。
就这样,他们冷冷地相处着,直到那一个圣诞节前夜的来临。
那一次,是他们离牵手最近的一次。那一晚,在平安夜的辉映下的硕硕是那么美丽,就如星夜里的清月那般动人。可是赵兆记得,自己说过一定会尊重她,无论什么事,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会做。所以,当晚的赵兆虽然无比想牵牵她的小手,可是在“尊重”二字面前,他放弃了,他没敢提,怕被拒绝,而硕硕也并没有主动伸出手来的意思。
就这样,在一个最美好的圣诞夜里,在一个硕硕露出笑脸的夜里,在一个离牵手最近的美丽夜中,他们终于没能将手牵在夜里,没有任何的肌肤碰触。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这样愉快的相处过,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他们在高考前分了。
没有任何的理由,他们分了。
到了大学后,赵兆才明白,原来那也是爱情。只不过,他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敢牵她的手,为什么不能像个男孩子一样勇敢点,直到最后失去的那一刻,依旧不知她身体的温度几何。
后来,他们成了普通的朋友,偶尔聊聊天。一次,硕硕对赵兆说:“那一晚,我想过牵手,可我没对你说,因为我不知道牵了手会怎样。”
而早已走了出来的赵兆却淡淡回道:“我也是,可那时的我,只想尊重你!”
……
大学那时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聊得多了以后赵兆终于明白,原来那一个夜里,如果他主动去牵她的手,一定会是别样的感觉,那种真正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的味道,有爱,也有彼此的依恋。也许那晚勇敢点,牵牵手,抱在一起,就不会分开了,就不会成为永恒的遗憾。
因为连手也没牵过,所以在赵兆的心中,他的初恋不是硕硕,而是陈青青。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赵兆自己的不够勇敢,所以那一段往事,不堪回首。
这也是在他们分开后,赵兆第一次回忆这段往事。不在地球上,而是在一个遥远的,叫作“天囚境”的陌生地方。
……
终于,赵兆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遗憾之色还未消去,不过他却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告诉自己,这一次,艺儿,即使流汗流泪,甚至流血,也不会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