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错!”周贺扬打断了陈蓓蓓的话:“你什么都明白,但是就是放不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放不下的到底是郑煦这个人,还是你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
“郑煦!”
陈蓓蓓突然的呼喊打断了周贺扬的话,待他回头的时候,发现郑煦浑身湿透地站在书店门口,丝毫没有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
郑煦看着陈蓓蓓,满眼都是痛苦的感情。
陈蓓蓓跑去拿了一条毛巾,又走到郑煦面前,帮他擦掉脸上的雨水。
郑煦看着一脸担忧的陈蓓蓓,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
陈蓓蓓感受着郑煦浑身冰冷的感觉,不禁也抱紧了他,“怎么淋着雨过来了?”
“蓓蓓。”郑煦颤抖的声音引得陈蓓蓓也是心头一紧,“是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你别说了。”陈蓓蓓抚着郑煦的背,靠在他的肩头,“你还在这里,就够了。”
郑煦又加了几分力道,像是要把陈蓓蓓嵌入怀中一样,“是我让你伤心了,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伤心的,蓓蓓,别离开我。”
陈蓓蓓深吸了一口气,死死憋住却依旧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簌簌落下,“好,我不离开你。”
周贺扬看着这一幕,郑煦有几分心思,陈蓓蓓蒙了心智看不明白,自己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自己是苦心,陈蓓蓓也明白一切,偏偏还要一头栽进去,不顾后果。
可笑,自己又何尝不是。
周贺扬起身,走到两人身边站定,复杂地看了一眼陈蓓蓓之后,冒着雨离开了书店。
天气是多变的,也是无情的。
无论因为什么淋了这场突然的大雨,都逃脱不了生病的命运。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江晚就不停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也昏沉沉的。
嘉嘉在隔壁办公室听着,干脆去茶水间打了开水,进了江晚的办公室。
“呐,多喝热水,这个季节了还淋雨,怎么可能不生病?”
江晚从办公桌上的纸巾盒里面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鼻涕,“唉,还是年龄大了,熬不得夜淋不得雨的,太难受了!”
“早点下班吧,都迟到了,也不差早退了。”嘉嘉走上前摸了摸江晚的额头,“有点热啊,你要不去医院打一针吧。”
江晚一听打针两个字,飞快地摇了摇头,“我一会儿下班还要去见个人,这一天到晚这么多事,哪有空生病啊,没事,我都吃药了,明天就好了。”
嘉嘉叹了口气,“那让你家叶警官来接你吧,明天你能来就来,不来也没事,这个时候也不忙。”
江晚把嘉嘉的嘱咐一一记下之后,才目送着这位姐姐离开。随后江晚看了看时间,嘉嘉说的有一句话倒是没错,都迟到了,那就继续早退吧。
这样想着,江晚关了电脑,拎着提包光明正大地翘班了。
——
番连市公安局。
叶骁和周贺扬先后回到办公室,詹恒看着两人一晴一阴的脸色,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李婕。
李婕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资料夹扔给詹恒,“你去跟叶队说吧,我不去了。”
詹恒翻了翻手里的文件,想着李婕对叶骁还是有几分怕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叶骁的办公室。
“叶队。”
叶骁脱掉外套搭在衣架上,“詹恒哥,有事?”
詹恒把手里的文件放到叶骁桌边,“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查了点东西,现在如果无从下手的话,这也算是一条思路吧。”
叶骁好奇地拿过文件夹,翻开是几个人的资料。
“这些都是两年内释放的,和潘齐案有关的涉案人员,他们都曾经在道上混过,我知道让江晚再牵扯进来,的确为难她更为难你,这些人虽然可能会绕点圈子,但是也是个办法。”
叶骁一边听着詹恒的话,一边把目光定在了潘霖的名字上。
“这个潘霖,是潘齐的儿子?”
“是,半年前释放的。”
叶骁点点头,“我仔细看看,你先忙吧,整理这些,辛苦了。”
詹恒微笑着摇摇头,“我不辛苦,其实这个方法,是李婕想到的,你也别怪我多嘴,虽然她平时疑心重,又性子直,但是她也是为你着想的。”
叶骁隔着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外边工位上的李婕,“我知道,办案哪能没有小磕小碰的,没事了。”
詹恒走后,叶骁捧着资料认真地一字一句看着。
潘霖,潘齐唯一的儿子,当年潘齐的事情暴露的时候,潘霖还在读高三,他父亲的事潘霖原本是没有掺手的,不过在抓捕行动时,潘霖因窝藏枪支被逮捕,虽然后来警方查明潘霖未持械伤人,但是潘霖依然以非法持有枪支罪和包庇罪获刑四年零七个月。
作为潘霖唯一的亲人,潘齐即使再为非作歹,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应该也是疼惜的,那么如此一来,潘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有帮助的东西呢?
江晚换了辆蓝色的跑车,戴好了墨镜和口罩一路到了西区商业街的某个路口旁停下。
天黑之后的商业街,华灯初上,下过雨的路面泛着光,雨停了之后,行人们也都三三两两地来到商业街散步。
江晚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在商业街巷尾的甜品店,店铺从外面就能看出来是小清新的风格,处处都是自己喜欢的淡黄色。
店铺正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店名,大大的两个艺术字:
晚安。
两个简单的字,映入江晚的眼里,却好像有千斤重。
墨镜下的情绪很难被察觉,江晚看着饭后三三两两来买甜品的人,自觉地站在了队伍的末尾。
店里到处都是淡黄色的桌椅、摆设,店铺不大,但是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空气中淡淡的甜味让店铺都变得甜蜜了起来。
在窗边的高脚椅上趴着一只矮脚曼基康猫,蓝白相间的花色,大概一个多月大的年龄,憨厚的小模样简直能萌化所有女孩子的心。
几个放了学来买甜品的女高中生,拎着打包好的甜品和奶茶,还要再窗边再和小猫玩一会儿才肯离开。
“这位女士,请问您需要什么?”
江晚听到欢快又熟悉的声音,目光瞬间转到面前的人身上。
“我想要一杯美式。”
潘霖听到江晚的声音的那一刻,脸上灿烂的笑容就收敛了几分,“不好意思,我们没有美式。”
“那,卡布奇诺呢?”
潘霖盯着江晚的墨镜,似乎很想伸手摘掉它,来确认墨镜下那双眼睛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的,“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卖咖啡,您可以试试我们的果茶系列,或者……”
“那我要白桃乌龙茶。”
潘霖听到白桃乌龙茶的时候楞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不过两三秒的失神之后,潘霖又扬起了笑容,对江晚说:“好的,您坐下稍等一会儿。”
江晚找了个店里的小角落坐下,摘掉了墨镜和口罩。
潘霖在应下了江晚的点单之后,就走到大门前关了灯箱,又翻出了休息中的牌子,最后关好了大门。
店里静静地,偶尔传来的只有潘霖在制作饮品的声音,明明刚刚给其他顾客制作时几分钟就能完成一单的速度,此刻却慢了下来。
当潘霖端着托盘走到江晚对面坐下的时候,江晚才发现他的手上多了很多伤疤,见到自己之后还一直在发抖。
“江……江晚姐。”
江晚一直把潘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当初接近他父亲潘齐的确是张东伟给的任务,但是在潜入潘齐的犯罪集团内部时,潘霖却是唯一的意外。
潘霖完全和他父亲不同,当时十八岁的潘霖是学校的校草,温和谦让的气质永远给人春风一样的感觉。
每一次见到潘霖,江晚都非常喜欢他。与潘齐来往最密切的那段时间,江晚还曾经接送过潘霖上下学。
江晚轻轻尝了一口白桃乌龙茶,还是曾经那种清香微甜的感觉,伴以乌龙茶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
而潘霖还端来了一块黑森林蛋糕,虽然和清新的乌龙茶放在一起并不搭调,但是江晚还是尝了一口。
“以前我总是喝咖啡,你就天天送给我白桃乌龙茶,说女孩子少喝咖啡。我不喜欢吃蛋糕,但是你却最喜欢甜腻的黑森林蛋糕,所以每次放学都让我帮你带黑森林蛋糕,为此我还在你们学校门口的蛋糕店办了一张会员卡。”
“但是你从来不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吃,你也知道他们并不搭配,所以现在,为什么一起端给了我?”
潘霖默不作声,但是江晚看到了潘霖低着头,一滴眼泪掉了下去,也许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