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吧。“发生什么事了吗？”蓝小诺的眉头也不觉随着他的褶皱起来。
“呼伦萨耶已经向朕下达了战书。”左浩杰装着随意地、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从他故意压低的声音中，蓝小诺便可判断出他此刻心中的风起云涌。
蓝小诺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平静，“这么说天浩与呼伦族有一场硬仗要打？”从未想过自己还会经历一场战争，这是命运的一场劫数，还是老天布下的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
“没有获胜的把握？”蓝小诺随着他的动作埋进了他的怀里。
左浩杰的下巴暧昧地靠着蓝小诺的头，轻轻摇了摇，“朕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布置，如果呼伦萨耶不联合其他小国、小部落，获胜是没有问题的。如他要是与边境众多小族结成同盟，那许会打个平手。只是朕从来不想看到征战的场面，亦不希望让朕的百姓在朕的统治之下饱受战乱纷繁的疾苦。朕一心只想做个好皇上，即使不是人人称道的君主，亦希望可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然而战争必然要造成增加赋税与徭役，朕实在不想……”
左浩杰耷拉着阴沉的脸，期望总是很难达成。见蓝小诺半天没有反应，左浩杰忽而轻声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朕有些懦弱了，想得太过美好，而现实又是如此残酷？”
蓝小诺的确是感受到了此刻他的脆弱，但是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一直逼着自己装作坚强的人那要活得有多累啊。“小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小诺明白皇上是个好皇上。”话里没有半点阿谀奉承的成分。
“你当真如此看待朕？”左浩杰的心里像是被投了一块美丽的鹅卵石，激起阵阵闪耀得令人炫目的涟漪。她的话像是打开了一扇窗，透进了一丝暖暖的微光。
他何时也变得如此不自信了？蓝小诺的眼角挂着一丝戏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呼伦萨耶下达战书是因为潜儿的事吗？”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这个时候来，应该多多少少都会带有这样的因素吧。
“其实呼伦族最近的发展很迅速，他也一直在寻找着扩张版图的机会。天浩物产丰富，地大物博，必然会受其觊觎的目光。只是他们也一直忌惮天浩的实力，所以一直处于静观其变的状态。王妃的事是个偶然，但是却触到了呼伦萨耶的心伤，所以他才痛下决心要与天浩绝一此战吧！”左浩杰理性地分析道。
“那是不是表示呼伦萨耶很爱很爱潜儿，否则他也不会把不成熟的计划提前？”不知道潜儿现在怎么样了，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大概吧！朕也没有想到呼伦萨耶会为一个女子愤然出兵。”左浩杰一想到不可预料的战争结果，就笼上了一层阴霾。
“你会认为这是红颜祸水吗？呼伦族的很多大臣都有异议吧？”蓝小诺想起沈潜那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行间流露的都是一抹浓浓的抹不去的忧伤。那时便猜测着她应该是过得不像看上去的那般幸福了。
“朕从不认为红颜祸水。君王也有爱的权利不是吗？君王也会想要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深爱的女子的……”
“你有吗？你会吗？”蓝小诺不由自主的问出口后才恍然自己说错了话。他也曾经那么轰轰烈烈地爱过，那依旧是他心中无法触及的梦。
左浩杰的心中猛然一阵寒凉，将蓝小诺转了个身对着自己，“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无情之人吗？”左浩杰低头俯视着蓝小诺，怒意与深沉，伤痛和失落在眼底迂回地闪现，渴求着她的回答，几乎屏住呼吸一般，仿佛她的答案就是一把钥匙，能打开通往有氧世界的门。
蓝小诺一怔，他刚才说什么，“我”？第一次他对着自己用如此普通的第一人称，除了醉酒的那一次，把自己当成了兰妃。这只是他愤怒后无意识的口不择言，还是蕴含着另一种深意，蓝小诺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但是越看却越深陷，直到忘了去索要那个结果。
“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抱歉，蓝小诺重又窝进他的怀中，想要去汲取他的温暖，却发现他如同自己一般寒冷，甚至比自己更冷。
左浩杰拥着她，沉重地吐纳着，“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来指责朕，但是唯独你不可以，知道吗？”
蓝小诺思忖着他的话，却始终不解。刚想要问个究竟，还未启齿的嘴就已经被他冰凉的唇霸道而缠绵的封堵。
就在蓝小诺感到窒息的时候，左浩杰又适时地放开她，“太子已经大了，以后不要总与他疯玩，帮……我教他一些做人、为政的道理，好吗？”说惯了“朕”的左浩杰说起“我”时总是不太连贯，蓝小诺不明白他为何执意要这样做，但还是点了点头。
“朕派人去查过王妃已经无大碍了，呼伦萨耶对她很好，你可以放心。呼伦萨耶的战争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呼伦族朝中本就有主战派与保守派。虽说他们都对王妃心存不满，但是此刻他们都把心放在了备战上，所以你也无须担心王妃的安危。”知道蓝小诺担心的是什么，左浩杰悉数告诉了她。
“谢谢！”蓝小诺除了道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傻瓜，这是怎么了，老说谢谢。咱们一向不守规矩的蓝妃，突然变得礼貌客气了，叫朕不习惯呢！”左浩杰戏谑道，但话里尽是宠溺的意思。
见蓝小诺脸上也已是一片绯红，左浩杰心情舒畅了许多。握了握她开始有些暖意的纤手，左浩杰似是小小地满足了下，“朕走了，晚些再来看你！”挑起蓝小诺的下巴，印上浅浅的疑问，跨着大步离开了碧落阁。
蓝小诺轻抚着薄唇上他残留的味道，又一次被迷惑。
战争终于开始。一场血雨腥风牵扯了多少颗炽热的心，无人知晓。金戈铁马，铁蹄铮铮，唱响一曲激昂却悲怆的哀歌。
左浩杰听着每日的战况，心情更加郁结。百姓们尤其是靠近边境的民众更是怨声载道，纷纷要求停止战乱，还一片安宁。
翻开奏则，是每日八百里加急的战况频传。盯着那墨迹中的一笔一划，几乎就能望见烽燧上战地的残阳，渲染了一片腥风血雨。即使翘首觐向，伫立庙堂之上，依然能感受断刃旁亘古的哀叹，一次次的逼退防守，却又一次次地遭遇来袭。一次次的发出进攻，一次次的被破解兵阵。如此的势均力敌之势，必然是一场天地斑驳的殊死对抗。
左浩杰批示着一份份沾染了无数士兵鲜血的奏则，心一点点地在沉淀。
“皇上，这是内务部送来的今年秀女的名单，请皇上过目！”吴公公诚惶诚恐地递上花名册。
左浩杰深不可测的幽眸忘了一眼吴公公手中的一叠，然后便移开了。紧握着拳，隐忍着心中的怒气，在这种国家危难的时刻，那些人还竟想着这些个破事。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都想把自家的女子都送进宫来。充盈后宫，增添子嗣。说的好听，还不是想让他们各自的势力得到稳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