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边的奇异景象,温若蝶却看也不看一眼,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哥哥,喃喃道。
浓郁的血腥味熏得她胃中翻江倒海,她一时懵住了,竟忘了反抗。
“怕吗?”身后的女子开口了,薄薄的匕首划开衣料,有血渗出来,染脏了粉白的玉。
她却没有感到疼,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张俊朗的脸,良久,有泪滴落下来,咸咸的。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最撕心裂肺最刻骨铭心的离别,刚刚那个背着她嬉笑怒骂的人,没了。
就这么没了,就那么一瞬,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甚至,一个破碎的音符也放不出。
空气中仍残余着他的气息,耳畔仍回响他的笑语,可是,他确实是没有了,就这么没了,再也不能和她一起笑一起闹,再也不能让她肆无忌惮地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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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女子笑了,一双眼却怨毒如蛇蝎:“哈,你也会怕啊。”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弱这么卑贱的你,还是这么漂亮,凭什么你无论在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凭什么你生来就该受人追捧,凭什么在哪里都有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面前这身著淡紫汉服的女孩,那冷如寒霜的凤眸依然是那么的耀眼,令人心生敬畏。
按住心中那几乎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畏惧,她如闪电般伸手扣住了温若蝶纤细的脖颈,举起匕首欲刺。
温若蝶全然忘记了躲蔽,一双眼中却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心如死灰的漠然。
电光石火之间,入耳的却不是兵器入肉的声音。
“还不快跑?”冷厉的嗓音传入温若蝶耳中,求生的欲望在那一刻汹涌而来,她顾不上多想,拔腿就跑。
守在树林中的黑衣男子欲追,却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凝滞感,仿若整个空间都被冻结了一般,令他动弹不得。他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来人,不简单。
温若蝶跑了几步,听不见有人追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人披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只依稀看见他的侧脸十分英朗,一只白玉般的手正捏着蓝眸女子的脖颈,发出水蓝色的光芒。
疯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她脚下使力,踉跄几步跑至湖边,突然一阵酒气上涌,禁不住天旋地转,脚下一滑,跌入幽深的湖水中。
湖水微漾,水中似有玉色光华闪过,攸忽不见。
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倒映着湖畔的夜景。有道是镜花水月,不知这湖面之下,又有着怎样一个世界。
他站在夜色中,长身玉立,青衫猎猎,星子般的水眸微眯,松开手,七彩长发的女子滑落在地。
“罢了,留着等你亲自来动手吧,不然你又得怪我多事。”男子掀开斗蓬,银发倾泻而下,摘下白色的面具,露出的脸却是伤痕累累。
“回去吧。”身著鹅黄色短衣的女子走近,随手替他改掉了地上那两人的记忆,男子伸出左手,那手臂上亦是疤痕遍布,银光自那手中飞出,四人便消失不见。
终于,回家了。
2.公子如玉世无双
湖水很凉,恍惚间似乎有人抱住了她,向上游去。转瞬就到了湖岸,那人把她平放在草地上,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小腹,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游走,她吐出了几口水。
喝了酒,又受了凉,温若蝶脑子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只能看清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水蓝色的眸子,温柔如水。
'“你是谁啊?”她懵懵地问。
“我姓温,叫如……”
“温如酒!”她笑嘻嘻地道。
那人愣了一下:“嗯,对,温如酒。”
温若蝶笑嘻嘻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嗯~”温若蝶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小梅。”
良久,下铺没有人回应。
小梅呢?她想,这个懒鬼,什么时候起得这么早了。
真是的,我都要出国了,这个死丫头也不说来送送我。
对了,我得去机场了,得快点,说不定小梅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在等外面我呢。
她双手抓住护栏准备往下跳,却抓了个空。
猛然惊醒,她才发觉自己已不在寝室里。
我这是在哪里,得快点去找哥哥啊,飞机是上午十点的,可别晚点了。
可是,哥哥在哪儿呢?
她又在哪儿呢?
温若蝶凄然坐下,是啊,小梅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小梅了,哥哥也已经死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死亡真的一种很奇异的东西,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音容笑貌,都凝固成了一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他的身体还在那里,可是再也不能起来陪你笑陪你闹了。
在她的印象中,哥哥对她一直很好,虽然是从孤儿院捡来的孩子,她在松家,却从来没有过任何受歧视的感觉。
她记得,那个暴风雨的夜,风吹断了大树的枝,哥哥为护她被砸了个正着,还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样子。
她记得,第一次和哥哥在同一个学校,他打倒那些笑她“跟屁虫”的男孩,顶着一对熊猫眼对她笑的样子。
从四岁那年被哥哥从孤儿院带回家开始,温若蝶就在拼命追逐哥哥的脚步,松家家教极好,哥哥十岁那年已上了初中,从四岁入学起,温若蝶一直为“和哥哥一起上学”而努力,经过层层跳级,终于在十岁那年步入了哥哥所在的高中。
那时的她一张萝莉脸,身材高挑,引来了不少爱慕者,也经常被人纠缠骚扰,为此,哥哥不知为她打了多少次架。从一开始鼻青脸肿地回头傻笑:“若宝,没事了。”到后来云淡风轻地放倒所有人回头温笑:“若宝,没事了。”她顶着一张祸水的脸茁壮成长,哥哥的凶名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哥哥!”她踉跄着跑出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景色,哦,是了,她记得她最后是落入了湖中,被人救起,她在哪?还在A市吗?
她到底在哪里?不行,她要回家,她要回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