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李蹊就顶着黑眼圈,带着昨晚众人讨论的结果来到县衙去找徐统帅了。
“徐帅,这是我昨夜连夜赶出来的请求。”李蹊躬身双手将一个信封递出。
徐福山接过信封,放在一边,有些不解。“早就告诉你要去重建平原县了,要求应该早就想好才对,为何要连夜赶?”
“回徐帅,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每当我写完的时候,就感觉还差一些,于是修修补补,就到了天亮。”
徐福山用手指点了点李蹊,“你该不是给我写了本书吧。”打开信的那一刻,徐福山就瞪了李蹊一眼,一张纸上写的密密麻麻。
徐福山看完后直接对李蹊说道,“你这些要求我就只能答应你关于军事方面的,允你组建一万骑兵,两万步兵,战马、装备从我破天军拨给你。骑兵怎么用,你自己说的算,你要是把虎峥部落灭了,我为你请功。至于你要的重甲,一件都没有,我都还不够用呢,制作方法倒是不用保密,但工匠你要自己寻找。俘虏可以给你一千,明日我让人带你去挑。”
说到这又瞪了李蹊一眼,徐福山感觉李蹊就是来气自己的,大早上自己好不容易可以从繁杂的局势中享受一下自己的时间,结果全被这一张纸给破坏了。
还有什么与草原贸易通商许可,降低赋税,分给农民土地,想法是好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低估了皇朝官员的无耻。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徐福山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徐帅,不知郡守何时到啊。”
“昨晚传来消息,已经到临原郡城了,在那里安抚一番就会过来,预计也就四五日吧。让你的人从丘田县回来吧,再呆在那边不合适了。”
“是,昨日我已派人去送信了,应该也是四五日便可来到。”
徐福山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李蹊知道自己该走了,“徐帅,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您随时派人去叫我。”
“去吧。”
李蹊回到营地,补觉、练剑、读书,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日徐帅派人前来,李蹊带着苏秦、蒙恬去了俘虏营。一万多俘虏已被按照李蹊的要求分成了十堆,李蹊分别走到每堆前喊道:“你们现在谁想活着回草原,我这现在有机会,只要将你认识的大人物指出来,我就放了你,仅限官职最大的,每队只有10个名额。”
之后李蹊也不催促,就站在一群俘虏面前等着他们选择。渐渐的有人忍不住了,但也仅仅指出一个百夫长级的,李蹊直接将第一个指认之人放了。见到这一幕,被指出的百夫长开始指认,就这样犹如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李蹊虽然放了100个人,但收获了一个长老,一个部落之子,两个将军,五个千夫长,一堆百夫长。李蹊将百夫长都留下,随便挑了一些精壮男子,带着九人返回营地。
将这些人交给苏秦,让他开启自己的异世嘴炮生涯。
晚上苏秦来找李蹊,汇报一天的进展。“主公,这次可是有不小的收获,”李蹊摆了摆手,唤人将范蠡等人全部叫到自己的营帐。才让苏秦开始讲述他得到的信息。
“根据这些人描述,马游族以虎峥部落为最,占据着最为科沁草原最丰盛的地方,有四个附属部落,分别是黑莽部落、灰狼部落、牛宕部落、棕马部落,我们带回的那个长老就是黑莽部落的,科沁草原周边还有一些部落,他们不敢向虎峥部落的地盘放牧,只能互相争斗,这两年发展最快的是一个叫熊桑部落的。已经占据了周边草场的四分之一。
这次俘虏的都是虎峥部落以及他四个附属部落的人,没有得到太多关于熊桑部落的信息,据俘虏们说这个熊桑部落的每年都会向虎峥部落进贡,而且随着地盘的扩大,贡品越来越多。甚至有部落把熊桑部落当成虎峥部落的第五个附属部落。”
苏秦刚介绍完,范蠡便肯定的说道:“这个熊桑部落有问题,没有哪个首领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庸。就算弱小的时候愿意,当它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会反抗。”
李蹊点了点头,“苏秦,找机会去那边一次吧,对了,带回来那九个有一个是黑莽部落的长老,剩余八人都是哪个部落的?”
“有一个是棕马部落首领的二儿子,一个黑莽部落的将军,一个棕马部落的将军,三个灰狼部落的千夫长,两个虎峥部落的千夫长。牛宕部落的人提前撤退,所以俘虏内没有他们的人。”
原来自己看到的那支撤退军队是牛宕部落的。“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信息吗?”
“还有一些比较零散的信息,可能会对草原之行有所帮助。比如棕马部落二王子的信物,黑莽部落的长老与牛宕部落不和等等。”
“好,这几天就辛苦你了,去草原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定为你备齐。”
又过了四天,徐福山派人通知他,说郡守大人已经到了,徐帅与郡守正在县衙等他。
李蹊来到县衙,见一中年男子,身穿青红色丝质长衫,脚踩金丝边的厚靴,腰间挂一玉佩,手握茶杯,与徐福山相对而坐侃侃而谈。
“小人李蹊见过徐帅。”李蹊站在下方躬身施礼。
“李蹊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任临原郡守赵春润。”
“小人李蹊,见过赵郡守。”
“自古英雄出少年,李校尉年纪轻轻就立如此大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标准的官场套话,李蹊自然不会当真。更何况赵春润的打扮就不像一个好官。“大人谬赞了,小人多是运气而已。今后还要多靠大人提拔。”
赵春润听了也是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初次吹捧到此结束,徐福山直接将谈话引入正题。“赵郡守,李蹊奉命重建平原县,奈何平原县已被马游族破坏,损毁严重,百姓十不存一。急需郡守支持,这是李蹊的所需之物,您请过目。”
说完就将李蹊那张纸递了过去。赵春润接过看了一遍。
“军事方面,有徐统帅在我就不多说了,剩下的这些,我只能准许你与草原通商,但不能售卖皇朝规定的违禁品。这个在咱们临原郡也是有先例的。剩余的我也无权决定,只能将你的请求,送给府主大人,看看他是否能决定了。”赵春润将纸放下,慢条斯理的对着李蹊说道。
李蹊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自己一行人讨论到半夜的方案,被郡守一句话就给否了,什么上交给府主看看,都是扯淡,自己的要求都是范蠡确认过,在皇朝有过先例的。并且绝对不止一例。条件并不过分,现在郡守如却此说,明摆着就是要拒绝自己。
徐福山看了一眼李蹊,微微摇了摇头:“赵郡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以后各县城的守卫您这边可以多抽调一些,还是要多帮帮年轻人嘛。”
赵春润听到可以多抽调一些守卫,眼睛一亮,“徐统帅对他还真是很照顾啊,罢了,既然您都开口了,这些条件就都答应他吧。但只有明年一年时间。一年过后,一切照旧。”
徐福山点了点头,冲着李蹊说道:“还不快谢过郡守。”
李蹊虽然不知道徐福山为什么帮自己,但却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谢过赵郡守。”
正事说完,李蹊在徐福山的示意下,退出县衙。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走回自己的营帐,召集众人。
“要求是满足了,但只给一年时间,比原计划少了两年。”李蹊将在县衙发生的事告知众人。
“虽然时间少了些,但是立足县城倒也足够,更何况,到距离明年春耕还有一些时日,主公可派人去其他地方宣传这个政策,到时自会有人前来,只是此法会得罪一些地主豪门。”
“顾不上那么多了,范蠡,此事交给你了,需要多少人,找吴起要。吴起,你可以将一些受伤不能继续留在军队的战士,配合范蠡做成此事。之后他们就安排在县城内做事即可。”
“多谢主公。”
“主公可知徐福山为何帮您。”范蠡的关注的重点在民生,苏秦关注的重点却是在徐福山身上,按说李蹊与他非亲非故,不值得徐福山花费代价,与郡守交易。可事情偏偏发生了,李蹊也有些不解。
第二日,李蹊再次来到县衙拜访徐福山。
“徐帅,昨日多谢您替我美言。”
徐福山点了点头,没有回避直问李蹊,“你可知道昨日我那翻话的意思?”
李蹊有些迟疑,“你说让赵郡守可以多抽调些守卫。可郡守调动守卫不是职责范围内的事吗?小人不太明白。”
“你可知道这临原郡内守城军队的编制是多少?又有多少虚职?调动守卫是他分内之事不假,可这临原郡内的监管权,是在我破天军。只要每个县城虚报五百人,每年的费用将会是多大的一比收入。”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天赵郡守会眼睛放光,“多谢徐帅,为我付出这么大的利益。”
徐福山摇摇头,“也不全是为你,这里也有我的一部分,要不然为何破天军可以养得起一万重甲步兵。这钱我不拿也有别人那,我拿还可以弥补军费,现在的军费从拨款到军队能剩六成就不错了。”
李蹊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小人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等事情,徐帅用心良苦啊。”
“好了,这不是你现在能操心的,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守住平原县。这就算对的起我了。”
平原县我是一定能守住,但却不是为了你,“徐帅放心,小人定将马游族征服。”
徐福山以为李蹊说大话,点了点他,“你可是想知道我为何帮你?因为你像极了年轻的我,满怀热血,富有朝气,渴望建功立业,我徐福山十七岁从军,三十年来大大小小战争五十余场,从一边关小兵到今日的破天军的统帅,见过了无数这官场的黑暗,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如今朝中暗流涌动,皇子争位,大臣夺权,世家掠财。我只是希望能让你少走些弯路,他日若你真能封侯拜将,多为皇朝稳定局势也算是不枉我对你的一番照顾了。”
哎,奈何我注定要辜负这一颗拳拳之心了。我只是在这个腐朽的大树上汲取一些养分,并非是要将自身融入大树。当然这说是不能直接说的,“定当不负徐帅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