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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忘尘

此处需插叙一段当时的历史背景,清朝覆灭后,民国年间军阀混战,众人皆知,就不赘述。与云安寺相关的,是在1926年左右,有一位川系军阀,被调入黔境任职。

青蛙、蛤蟆复苏、交配的季节,他正巧带兵从云安寺附近路过。或许是挑灯夜读委任状时,也听见习水河对岸忘尘小和尚的尖叫,第二天清早,这位军阀便派遣手下得力干将,一位姓王的将军,前往云安寺调查这个声音。

老和尚念尘回忆,那天早晨,宽大的习水河面上罩着浓雾,厚重得连风也吹不走,太阳也晒不散。像一面耸立的东西向的高墙,将两岸隔开。云安寺的人处在墙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眼前只有一片迷蒙,耳旁只有藏在水草里的似蛙叫的声音。

王将军带领一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乘六艘渔船,冲破浓雾来到对岸,便见早在岸边等候的县长、副县长以及云安寺的地方豪强、长老等三十多人。

见大军出现,他们都忙拍拍袖子,躬着身子,埋着脑袋,对王将军抱拳:“久仰大名!”

“是久仰我家司令的大名,老人家昨夜睡得不好,我这一百多位兄弟,跟着不能睡了!”王姓将军面色冷漠,朝河那边抱拳说道,又摘下白手套,指指站在自己身后的士兵。

云安寺的县长、乡绅抬头,见一排黑压压的汉阳造步枪,发着寒气、寒光,士兵帽檐下的脸青白相间,毫无生气,似乎只差一副獠牙,就和传说中的索命小鬼无差别,吓得脖颈一软,没了力气,又忙埋头。

副县长被县长推上前,抱拳笑道:“启禀将军,我等也睡得不好。春末夏至,蛙声烦躁……”

“司令派我来将你等伺候睡好!”王将军哼一声,瞪一眼,不予理睬,带领手下将士,沿田坎间的那条泥泞小路朝云安寺走去。

众人忙说不敢,低着头,佝着身,跟在一排汉阳造步枪的寒气后,缓缓往云安寺去。

小和尚忘尘和师傅竹田法师,已被县长带来的民兵控制。竹田德高望重,只被两个皮肤黝黑、穿短袍号衣的民兵夹住双臂,按坐在寺院旁的一张靠背木椅上,闭着眼沉声诵经。

发现腐烂头颅,并大声尖叫的忘尘,则被当做待宰年猪,五花大绑,扔在院子中间蜷缩着。他无法起身,也做不了大的活动,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甚至谩骂、扔水田里的臭淤泥,现在才后悔,自己不该叫的。

寺院正前方,有七八级青石板磊砌的台阶,最高的那层上,摆一张黄黑色公堂书案,宽约三尺,长约七尺,由上好降香黄檀木制成,是县长连夜从家里用牛车运来的。老和尚念尘说,县长姓李,当时大概五十岁,清朝灭亡前,曾是云安寺这地方的县令,所以对旧时衙门的布局很清楚。

不仅在书案上摆放官印、文书、案卷、签简、笔架、朱砚、惊堂木等,还赶走栖息在寺殿大门正上方的燕子,连夜挂起一张黑色匾额,上面用金箔纸烫印出“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这块桃木拼成的扁,四个角都刻画了钟馗捉鬼的小图,既辟邪,又寓意深刻,也是李县长连夜从家里用牛车运来的,有三四百斤重,两个瘦削的民兵竟然抬得动、架梯子挂上。众人乍一看,都仿佛回到前清时的衙堂,有熟悉、庄严之感。

王将军本山中猎户出身,那时大概四十岁,幼时上过几天私塾,略识得几个字。老佛爷还在时,曾参加武科乡试,考取武秀才,算是旧朝一员底层小吏,所以对寺院里的这般摆设似曾相识,又有所忌惮,走到门口便停住,只觉腿上突然无力,脖颈发软,额头发热。

左右环顾,却见周围的人,竟都看向自己,才突然明白,原来自己才是今天的老佛爷。脖颈顿时不软了,腿上来了力气,面色恢复渡河时的冰冷。大步走到书案后坐下,目光停在那块巴掌大的黑色惊堂木上,手不自觉伸过去,拿起猛然一拍,对台下众人怒目圆视。

“啪!”一声,黄土院里的乡绅、县长、围观百姓都触电般一惊,想到什么,争先恐后跪下。将上半身伏在地上,头贴黄土,便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见一片黑色的帽子、脑袋整齐排列,像从地上长出来的某种瓜,但没有藤脉和枝叶。看那样,只需一刀,便可结束他们任人宰割的性命。

井然有序,无人觉得不妥,更没谁发出异样声,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瓜。倘若王将军这次带来了金发碧眼的外国记者、摄像师,他们定会饶有兴趣的将这丰收的场景用相机记录下来,制成照片寄到大洋彼岸,再配上“Oriental Melon!(东方的瓜!)”之类字样登报的话,定然能骗不少洋人。

或许,在大不列颠岛的某个广场上,穿黄色衬衫裙,戴白色亚麻礼帽,长着鹰钩鼻的白人老太太,一手提美洲野牛皮包,一手捏报纸,眯着眼,用伦敦乡下的口音奇怪喃喃自语:“What breed is this?(这是什么品种?)”或者:“Can you eat it?(可以吃吗?)”

然后盘算着如何才能弄点尝尝,榨汁或做成沙拉——这是西方人对瓜的吃法。

王将军没开口,摩挲着惊堂木,等待什么,因为在他记忆里,隐约记得,还缺点什么。

果然,“啪!”的声音刚散去,台下站着的那十几个县长带来的民兵,便不由自主用红缨枪、用汉阳造步枪、用鬼头大砍刀极速拍打地面,抖动嘴唇,从深黑的口里发出一个低沉悠长的声音:“威——武——”

副县长随这声音站起,扯扯嗓子,仰望门外的天,见东边太阳升起,温和的光普照大地,万物生机勃勃,一片欣欣向荣。他用那经过多年训练、可响彻整个云安寺的音调高喝一声:“升堂!”

久违的熟悉,终于在这一刻,占据所有人的心房。

“冤枉——冤枉——”小和尚忘尘十分配合,呐喊起来,声音从深黑的口里传出,带着泥土味。双手双脚被反绑,肚皮也被捆几根麻绳,他只能用脑袋撑着地,所以嘴里含了不少泥,原本白净的脸变得黄黑,狼狈不堪。

但他并未挣扎,只伸长脖颈,用嘴发声,像只不能站立的报晓公鸡,身体其他部位均老实未动。

早已不挣扎了,因为此时,他回忆起来,自己以前也如同云安寺的百姓一样,曾和大哥到县衙门围观县老爷审案,对那场景记忆犹新。

那时,忘尘只有六七岁,初夏某日,早上天未亮,便被大哥叫起床,来不及洗脸、吃饭,两人饿着肚子,走二十里山路去县城,看大老爷审案。

自新军占领重庆,川戏班很少再翻过娄山,来黔境演出。本地的土戏虽也自称川戏,有那么一点川味,但年前土戏班经过龚家寨,被山上的土匪打劫,扮演吕布、赵云的武小生被火枪打死,扮演貂蝉、蔡文姬的女旦被抓上山当压寨夫人,剩下的曹操、刘备、孙仲谋等人,无将可用,只得丢盔弃甲,乘乱逃跑,撤军到娄山北面,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说,后来有人在重庆的大街上看见他们,还没饿死,已屈身入丐帮,每天拿碗蹲在戏院门口要饭。跟着戏院里快板的节奏,一边敲碗,一边唱:“昔日有个三大贤,刘关张结义在桃园。兄弟们徐州曾失散,古城相逢又团圆。”

唱:“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如今出了个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僚。”

唱:“我本卧龙岗散淡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

看样子,是想以此引得重庆戏班注意,寻重操旧业之机会。不过,诸葛亮以后恐怕再难演诸葛亮,刘备也再难演刘备,就算戏班给机会,他们也只能演马谡、蒋干这样被人嘲笑、唾骂的丑角。

筷子敲碗唱一天,太阳落山,才发现自己碗里是空的,于是忙改哭腔,唱:“瞧一瞧,看一看,可怜可怜我这穷光蛋。”唱:“吃马路,睡马路,累了一天没住处。”

自土戏班瓦解,县老爷的审案,成了十里八乡唯一能让人提起兴趣的节目,大家私下称之为判戏,并将它归为川戏的一支。

因为犯人被用刑前,总会高唱两句:“错下了一着棋悔之不已,想当初高卧隆中多清净。”或者:“先帝临终把我问,问马谡智谋浅与深,我言说马谡是大英雄。”等词,都是川戏的经典唱段,所以把公堂审判归为川戏一流,可谓名正言顺,十分合适。

忘尘和大哥赶到县衙,已是中午,衙门的院子被老老少少、从十里八乡赶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尽管他与大哥身材矮小,也挤不进去,只好爬上门外的一棵老槐树,俯看厅堂。

刚爬上去,便听衙堂里,传来惊堂木拍桌子的“啪啪——”声,大哥忙停住,同下面的人一齐欢呼喝彩起来,扭头对忘尘喊:“叫啊,喊啊,判戏开始了!”

忘尘年幼,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大哥急切,便也跟着欢呼喝彩。接着,又听堂中被审犯人大叫“冤枉”二字,声音悲切,凄凄惨惨。大哥又忙停住,双腿夹住老槐树树干,同下面的人一齐“啪啪啪——”的鼓掌,于是忘尘也双腿夹住老槐树树枝,跟着“啪啪啪——”的鼓掌。

堂中犯人喊“冤枉”的声音越大,他们的掌声就越热烈、越激烈,且丝毫不觉得累,可比看五音不全的地戏精彩得多,热闹得多。还挥泪斩个屁的马谡,扭扭咧咧,不如直接用刑来得痛快。

那时,忘尘和他大哥,对能够获得如此多掌声的囚犯,都不禁有些羡慕。

而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大老爷审的一天。那日下午与大哥的见闻,开始在忘尘脑海里浮现,他问大哥:“这就是判戏?”大哥说:“喊冤的就是判戏。”

于是,跟着记忆指导,忘尘和十多年前的那个犯人一样,高喊起了冤枉。

来云安寺当和尚前,为了能唱判戏,为了能获得大家的掌声与欢呼,他曾跟随“出娄山”回来的刘备、诸葛亮等人,学过一段时间地戏。专唱悲情愁苦片段,算是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声音比儿时看见的那个犯人更大、更凄惨、更悲切。

他相信,自己会因此获得更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喝彩声。如此,那段时间的地戏才算没白学。

“冤枉——冤枉——小和尚年芳十八,正青春,被师傅剃去头发。每日里,在佛殿烧香换水,见几只蛤蟆游戏于门下。我本是释子僧,不是杀人郎,冤枉——冤枉啊——”

然而,扯嗓子卖力唱两句,随着记忆渐进,他突然又想到什么,脸色大变。在判戏里,喊冤之后,可就是用刑的桥段。

那块印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扁下,果然再次传来惊堂木拍打书案声。忘尘惊得抬头,只见王将军一只手放在黑色惊堂木上,另一只手指着他,龇牙咧嘴,恶狠狠吐出两个字:“用刑!”

忘尘记忆中的那片欢呼声便更加热烈、激烈了,而他却脸色惨白,唇角颤抖,说不出话。张开嘴,只吐出一些泥土。

姓王的将军喊出“用刑”二字,也一下子愣住。因为他余光瞄见的,台下站着的,都是身穿新式军装,背汉阳造步枪的士兵。没有留长鞭、提庭杖、任由驱使的衙役。

他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错过了什么,神色变得黯然,双手也没之前那么有力,从惊堂木上不舍地慢慢滑落。

这时,台下人群里,突然跳出一人,正是云安寺已有五十岁的李县长。他神色激动,手舞足蹈,老烟枪上吊的玉块被大幅度摇晃着,对周围民兵喊:“用刑——用刑——快把我昨夜给将军准备的家伙抬上来!”

边喊,嘴里的唾沫,边飞溅到身前、身后民兵的脸上。

“用刑!用刑!”皮肤黝黑的民兵被这样一喷,突然醒悟,跟着高喊,神色激动、唾沫乱飞的对外面喊:“用刑——用刑——快把老爷连夜准备的刑具抬上来!”

片刻,便有两个皮肤同样黑的民兵,合力抬着一张长椅,跌跌撞撞跑进院子。后面跟着一人,同样跌跌撞撞,神色激动,怀中抱个西瓜般大的陶罐,不知里面装的何物。

两个民兵将长凳放在满脸土色的忘尘身边,另一民兵将陶罐放在长凳上,三人收腹立正,抬头挺胸,满脸期待的等待命令,如同将要赶赴战场收复疆土的勇猛战士。

众人见此,都瞪大眼睛,发出惊声。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老虎凳”啊,前清十大酷刑之一,没想到清朝灭亡后,李县长竟还将这东西留着,可真是个怀旧之人。

老虎凳上放的那陶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辣椒水吧。“老配方了。”围观百姓中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对后生们解释,老虎凳搭辣椒水,用刑的效果才最好,犯人惨叫的声音才最剧烈,判戏才最精彩。李县长不辞辛劳这样做,是不想让翻山越岭赶来观看的百姓、不想让渡河而来的王将军和众士兵白跑一趟啊,可真是个讲究的好人!

公堂书案后坐着的王姓将军,身为前清府衙小吏,当然也认识老虎凳这东西,只觉松一口气,看向李县长的眼里,多了赞许的目光,面色竟然和蔼起来。李县长昂首挺胸,立在原地,抱拳拱手,不卑不亢,举止得体。

这回,王将军手上又来了力气,将惊堂木抓紧,再次猛拍。“啪!”的一声,众人惊得回头,后者不负众望,从签筒里抽起一块签简丢下,喊道:“用刑!”

“用刑!用刑!”周围百姓,终于有力的高喊起来,如同十年前忘尘和他大哥看的那场判戏一样。喊声冲破他脑门,从记忆来到现实,越发强烈,甚至有几声,就是从他自己嘴里喊出来的。但他马上意识到不对,改口高喊:“冤枉——冤枉啊——我本释子僧,并非杀人郎啊——”

但此时,已没谁能听见他的声音,大概只喊了两声,又或者三声,他就被早已摩拳擦掌、精神焕发的十几个民兵举起,先将周身的麻绳解开,又将他重新摆好姿势,将四肢和脖颈极速绑在老虎凳上,身形呈一个被拦腰折断的“大”字。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围观百姓心中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难怪李县令变为李县长后,还将这些衙役留在身边,原来他们每一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若按照川剧的行当看,他们应该就是吕布、赵云之类的武小生,而忘尘则是与西门庆偷情的潘金莲,或者与潘金莲偷情的西门庆,属于丑小角,无需同情,理应鞭打。

一片赞许声中,武小生们如同勤劳的蜜蜂,开始朝忘尘脚踝下加砖头,为众人酿一坛好蜜、演一场好戏。此刻,他们就是卧薪尝胆的勾践、发配孟州的武松、被唐三藏赶走的美猴王,重头再来了!

“冤枉——冤枉——”忘尘痛的大呼大喊,嗓子嘶哑,几乎无法辨别声音。

“用刑——用刑——”周围百姓也兴奋的大呼大喊,忘尘的声音越大,他们的声音就越大,忘尘的惨叫声越剧烈,他们的掌声也越剧烈。整个云安寺,除竹田外,几乎没人再能听到他的喊声。

“啪!”不知过多久,惊堂木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将军看着已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口吐血沫的忘尘,满意的点头,示意民兵停手,周围欢呼鼓掌的百姓也跟着停手。

王将军眯着眼,对忘尘道:“你说吧!”周围的百姓也眯着眼,对忘尘道:“你说吧!”

忘尘脚踝下的砖头已近二尺高,将他整个小腿挤压变形,他只觉得自己的腿断了,皮肤裂了,血管爆了。

接着,下半身又在突然间没了知觉,仿佛双腿已不属于自己,只有喊破的嗓子里流出来的血,让他尝到一股咸味。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小时候一直好奇的老虎凳的味道,竟然是咸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扛不住,要认罪时,忘尘慢慢张开嘴、黄色和红色混合的嘴,吐出三个字,带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说什么?”

“说什么?”周围百姓愣住,左右环顾。王将军也愣住,左右环顾。对啊,说什么呢?他们甚至连这小和尚为何被绑在这里都不知道。

王将军忙在众人中寻找,最后目光落在李县长身上,低声问他:“说什么?”

李县长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起身,拍了拍袖子,对王将军抱拳行礼,走到忘尘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刁民!刁僧!就说你为何半夜尖叫?就说你为何打扰我等与将军的好梦?就说你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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