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想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万一那是谁不小心掉下来的袜子呢?毕竟我是近视。
我愣了一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小白鼠,好吧我确定,那就是一只小白鼠,和我们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诸多疑问:这是玩具还是活的?如果是玩具的话那它真的很漂亮,如果是活的,它是怎么上火车的?谁带上来的?夜里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了?或者是它自己偷偷溜上车的?太奇怪了吧。
我忍住诸多疑问没有惊叫出来,我觉得我还是很有素质的,怕吵醒周围熟睡的旅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不怕老鼠的,而像我这种每天在实验室里研究小白鼠的也不是随处一抓一大把。
所以我决定在不惊扰大家的情况下把它暂时“拘留”起来,等到明天看看是谁丢的宠物或者把它放回到野外。在我伸手慢慢探过去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惊现了一个念头,它怎么不跑?也不怕人?可是思维的速度赶不上手上的速度,就在这两个疑问闪过的瞬间,我的手已经抓到了它的后颈。
经常用小白鼠做实验的人可以很容易理解这时我的姿势:食指和拇指抓住后颈部的皮毛,无名指和小指配合手掌固定住身体,它躺在我的手上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总而言之,现在这只小白鼠完全就是在实验室里将要被“蹂躏”的一副弱小状态。
直到把它抓在手里,我才开始认真地观察它:白色,纯白色的皮毛,手里的触感分外光滑,如果不是我平时做实验锻炼出来的经验,可能还会被他从手里滑走。胡子细长,左右各三撇,可能是因为害怕而微微抖动。
唯一和实验小白鼠不同的是,它的眼睛是蓝色的,而非普通的红色。不得不承认,这只老鼠是我见过最美的老鼠,没有之一。看着它湖蓝色的眼睛,我有些醉了,脑子里否定了它是自己跑上车的野老鼠,毕竟野鼠不可能拥有如此干净和完美的皮毛,我开始嫉妒它的主人可以拥有如此漂亮的的一只宠物。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把爷放下来!”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声音,这个声音中包含着即将压制不住的愤怒情感。
“哎,你这个人你说话……”我有些生气,又没吧这老鼠怎么着,你不感谢我帮你抓住了出逃的宠物就算了,口吐芬芳算怎么回事?我转身过去想把这只小可爱还给它没礼貌的主人时,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啊?
“嗯嗯嗯?”我自己哼哼了两声,以为是上铺的某位仁兄探出脑袋和我说话。
同样的声音继续响起:“松手,再不松手信不信我给你一耳光。”
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刚刚他说的是“看够了把爷放下来!”而并不是“给爷放下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四周都是熟睡的乘客们,那么说话的就只有手上的这位“爷”了?
我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手上小白鼠,而它则以一种灵动而又不失愤怒的表情凝视着我,胡须微动,嘴角以完全不符合科学的频率嘟囔着,骂骂咧咧:“看清楚了?没错,就是我在和你说话,听到了吗?蠢货,松手!”
好吧,确定是他了。
确定了说话的是一只老鼠后,我开始怀疑另外一件事: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理论上来说,正在做梦的人是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所谓可以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桥段仅仅是为了艺术效果而已。所以,我认为自己在做梦这件事本身就不科学。可是相比之下,一只老鼠在和我说话显得更加不科学了。
我是学药学的,不是学神学的,这种事怎么就让我撞到了?好吧,我还是认为自己在做梦吧。看了看手里气鼓鼓的老鼠,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提着它快步走向了车尾,打开垃圾桶,顺手丢了进去。
“你他妈......”我隐约听见了一声尖叫,也没当回事,毕竟,我在做梦。重新洗手后,我回到床上盖着被子,准备继续睡。
躺下的我感觉困意骤然袭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已经忘了今天诡异的事情和那只奇怪的老鼠,只是,一阵疼痛感把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坐起身,我看到枕头边有只小白鼠,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愤怒的表情加上抖动的胡须,明知道他是在生气,可我还是觉得非常搞笑。
“真以为爷不敢抽你吗?”好吧,这不是梦。他不但和我说话了,还抽了我一耳光。
“竟敢吧爷扔进垃圾堆里,信不信我弄死你。”这时候的我说不害怕不慌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完全违背了我以往的认知。迄今为止能够发出清晰的人类声音的生物,只有部分鸟类和人类自己本身,那这只老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慌了起来,略微有些结巴地询问:“呃,这个,请问,你是?”
眼前的老鼠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样貌,言辞之间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现在想起来问了?”
我不由得尴尬嘿嘿一笑,挠着头解释道:“毕竟我之前也没见过能说话的老鼠啊。”“而且这只老鼠还那么漂亮。”好吧,我还不忘顺手拍个马屁,因为潜意识告诉我,能说话的老鼠不是我可以惹得起的。
“哼,算你小子识相。你扔我一次,我打你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吧。”小白鼠貌似消了些气。
呼,我也松了口气,但我也确定了一件事,好吧,就是他打的我,没跑了。
我有很多疑惑,比如你为什么能说话?为什么找我?你想干嘛?特别多特别多,可是这些念头到了嘴边却淤积在一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我和这只老鼠开始了大眼瞪小眼地沉默。我看着他,他盯着我,一言不发,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