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铁山施展轻功提纵术步履如飞,很快奔出了三十里外,隐隐见到了魏境城墙横阻当道。城墙两端是高耸巍峨的山体峭壁,他也分不清诸葛琴是攀越上的哪座高山,更不愿耗费时间另寻路径,夜光掩映中直奔到了城墙脚下,只想早些会到心上的人儿。
他越过战壕贴紧城墙,凭借吊桥后的城门洞藏身,黑暗里欠身洞口,目测到城墙约有四五丈高。要想?墙而上于他而言并非难事,难的是墙垛上插有火炬,每隔丈许远便烧有火堆,往来有巡护的兵将,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甫一近城垛,便有被发现的可能。他倒不惧怕被发现,但如此一来兵将层层裹至,一时半会恐怕脱不了身,耽误时间去找琴妹,生怕援救不及。
正在百无聊奈无法可施,骤闻一骑快马蹄声踏跶,瞬间驶近城门口。项铁山凝目望去,马上骑者依稀手举一卷书轴向城楼高叫,表明身份乃司马国师帐下信使,有紧急军务求见祁山镇守使郝道通将军。
项铁山心头一惊,想不到祁山镇守使会是郝道通,此人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在江湖游历多闻其名,帐下网罗过不少的亡命之徒。琴妹欲要行刺于他,肯定是险之又险。也不知她此刻是否已入城,是否已展开行动,不觉替她再捏了一把冷汗。更有甚者统兵主将司马懿精通韬略,用兵之道不在诸葛丞相之下。
先前他和丞相谈论过中原人物,丞相自称所惧者唯司马懿一人耳。不过两年前他派细作进洛阳行使离间计,利用魏朝内部权力斗争之激烈扇风点火。魏主心生嫌疑弃之不用,令他赋闲在家。想是诸葛丞相再次出征边关告急,魏朝无别的良将奇才可与诸葛匹敌,魏主只好再次启用司马懿。
城上守兵似是无法辨明来者身份的真假,又怕怠误军情不敢造次,慌忙报与值城将官。火把光一通乱照,确认来者仅一人一骑,将官喝令他下马徒步进城,随机传令扳动机括放下吊桥。这一来项铁山无处藏躲,四巡之下只得挺而走险,贴紧洞壁使用壁虎游墙的功夫爬行至顶部,暗远内劲手足牢牢钉紧,活脱脱象是倒悬着一只庞大的壁虎。
城门缓缓开处火光扑腾迷离,项铁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快速游窜至内洞口,在洞口边缘借力一纵,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出,几番起落消隐在茫茫夜色里,竟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进城后项铁山有如幽灵穿梭,异常快捷的巡行了几处街道巷陌,沉夜寂寂哪里有诸葛琴的影子?整个祁山城特别的安静,不知城内的百姓是害怕战争带来灾难,吓得闭门不出躲在家中不敢出声?还是居住在边城对这种战况司空见惯,管它姓魏还是姓蜀,反正由不得自己谁赢跟谁听任摆布宰割?
项铁山对城内情况一无所知,又不愿窜进民宅找人逼问。忽然想到:司马懿既派传令兵投递情报,兹事机密定当面授,何不尾随他先找到镇抚使府衙?说不定琴妹白天就已侦探清楚,埋伏在郝道通的府衙附近专等夜深出手呢。
想到倾刻能和诸葛琴相会,项铁山心胸一热精神骤长,疾速顺原路退回。可回到原地城墙后面,早已不见了传令兵的去向踪影。他跟随诸葛琴在军营待了这些日子,了解了些军营办事的流程。凡往来信使(含传令兵)需得在专职军署挂名登记,验明真身无误才斟情引见主帅。靠近城墙十数丈范围内有片宽阔的空地,禁止民用建宅,用以一旦突发战事,军队便于集结候命通往城楼上下无阻。
左右墙尾各有一所驻军行辕,行辕内灯火照耀如同白昼,隐闻喧哗之声。项铁山拿不定该向哪座行辕查找,犹豫中忽见左边行辕内有一小队士兵依序而出,他忙闪身黑暗的角落。当先四名士兵手擎火炬,中间那名副将模样的人陪着的正是司马懿派遣的传讯兵。真是无巧不成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项铁山暗自庆幸,后面四名士兵同样举着火炬,光照太亮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缀着。边疆山城的街道并不十分宽敞挺直,左弯右绕行了好长一段时间,前后八位士兵在一座气势恢宏的院楼前停下列队排开,副将模样的人亲自上前扣响门环。
隔得太远项铁山看不清府楼门前牌匾字样,从府门外两座硕大的镇宅石狮料来,定是郝道通的镇抚使衙。他稍作观察四围环境,使了个“燕子三抄水”,悄无声息的跃上了连接使衙府就近的屋顶。沿着屋面俯低身躯前行了五十来米,找准镇抚使衙正室房梁中间,靠后侧卧伏下来俯览全院。
传讯兵恰好被参将领进庭院走进大厅,院內灯碧辉煌有亲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项铁山急切想知道屋里面的情况,便轻轻揭开两片瓦砾凑眼望去。正堂上宝相庄严布置奢豪,一名体形槐梧的壮汉大咧咧的正中纬坐,案桌上摆列了些兵书战册以及往来公帖。左右各站了一名亲兵将佐,传讯兵大礼参拜后自怀内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平托,领他进府的参将接过呈了上去。
壮汉显然就是镇抚使郝道通,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称赞,问了些司马大人的近况,约定就按信中所说行事。接着摊开纸笺操笔写了回书,嘱传讯兵小心收藏好,令参将护送他出城同往参谒回复司马国师。
项铁山唯恐遗漏听不真切,将耳朵贴近瓦面。从郝道通的谈话里大致猜出信中的意思,司马懿复职受命,想趁诸葛倘不知情,率领三十万精锐日夜兼程,预计今晚三更可达祁山城。但他暂不进驻城内,绕道蜀军背侧赶在黎明前突发袭击,约郝道通五更出城逼近蜀营搦战,实施两面夹击。同时他已传令附近州郡,大举起兵前来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