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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临界状态,掌控战争脉路

追溯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中国社会之所以一直在大乱与大治之间循环往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口状况混乱无序。

美国历史学家约瑟夫·汀特认为,复杂的社会就如同解决问题的机器。它通过配置社会的各种资来解决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最初的时候,一个社会要解决的问题往往是那些最容易解决而且又能带来最大回报的问题。因此,解决这些问题所获得的收益相对较大,而维持整个复杂社会“机器”的努力和成本相对较小。然而,一段时间之后,社会所要解决的问题变得日益困难,解决这些问题所要付出的代价变得日益高昂,同时,解决这些问题的回报却开始减少。因此,维持整个上层阶级官僚机构及专门职业的成本就变得越来越高,让社会不堪重负。最终,这个社会将达到一个临界点,此时,社会要解决一个问题所得到的回报不足以补偿要付出的代价,即入不敷出。

一个国家要进行社会改革,必然会破坏现状,损害一些人的利益,从而必然与利益集团站在对立面。历史车轮总是由底层的芸芸众生默默地推动着,一个社会中最坚强和最具有战斗力的,往往是社会最底层,谁掌握了这一阶层,就具有了颠覆社会的能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尼尔·弗格森认为,多数国家的衰落都与经济危机及战争相关。通常,国家衰落之前都出现了严重的财政收支失衡,并且难以进行公债融资。例如在16世纪的西班牙,1543年,西班牙三分之二的经常性收入被用于支付公债的利息,该公债即为哈布斯堡王朝为自身融资的借款。至1559年,公债利息支出已经超出西班牙的经常性收入。1584年情况稍有好转,利息支出占经常性收入的84%。但到1598年,该比例又回升至100%。

在18世纪的法国,从1751年到大革命前夕的1788年,法国还本付息的开支占税收收入的比例,从25%攀升到62%。19世纪的奥斯曼土耳其也是如此,其本息支出占财政收入的比例从1868年的17%,升至1871年的32%,并在1877年攀至50%,在拖欠巨额债务两年后,奥斯曼帝国在巴尔干地区也随即解体。在20世纪的英国:在20世纪20年代中期,英国的债务支出占政府财政总开支的44%,并一直高于国防开支,直至1937年重整军备终于紧迫起来,才被国防开支反超。但英国真正的问题出现在1945年之后,当时英国巨额债务的很大一部分为外国持有,战后英国210亿英镑的债务中,外债高达34亿英镑,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1/3。

相比较金融危机,战争频率的分布更不规则。英国物理学家刘易斯·弗莱·理查森曾对“致命的争端”进行归类,范围小至谋杀大至世界大战,他以10为底数、总死亡人数的对数为标尺,对这些事件的严重程度进行划分。例如,一场导致100人死亡的恐怖袭击,其严重度为2。而一场导致上百万人死亡的战争,其严重度为6。理查森发现,在数百万起严重度为0的谋杀事件,即被害人为少数几人,其累计造成的死亡人数为970万,占总死亡人数的16%。这些数据初看时似乎完全随机,但它们也遵循着幂律分布规律。由此,战争像森林火灾一样难以预测。所谓文明从定义说是一个高度复合体,在本质上,它是一个由经济、社会、政治构成的动态的、可自我调节应变的网络。因此无论哪种式样的文明,都会体现出自然界复合体的许多特征,包括容易发生时局突变,平稳可能骤变为动荡。

例如,罗马帝国的衰败消亡,并非缓慢和平静。它在5世纪初遭到匈奴人入侵后迅速垮塌,灭亡仅用了一代人的时间。印加帝国在1530年仍是雄霸南美洲的大国,其扩张遍及南美。并建立了南美的“文明世界”,其版图边界推进到了今天厄瓜多尔共和国、秘鲁、智利、玻利维亚、智利、阿根廷一带。印加帝国的军队人数非常多,多达七至八万多人,可是所使用的武器却非常落后,主要武器是木棒、石斧、标枪、长矛、弓箭和弹弓。而西班牙来的征服者皮萨罗所带领的军团只是一支一百五十多人的乌合之众,所使用的枪支是火绳枪,便打垮了印加军队,印加末代国王图帕克·被斩首,10年不到的时间,印加帝国灭亡。中国明朝的崩溃也是在忽然间,它从政权尚稳至被推翻同样历时十年不到。英国的没落也非常突然。

二战后的1945年2月,英首相温斯顿·丘吉尔还能作为“三巨头”之一,在雅尔塔会议上出现,但在之后的十多年间,缅甸、埃及、加纳、印度、以色列、约旦、马来西亚、巴基斯坦、锡兰以及苏丹等各殖民地纷纷独立,英国的势力从世界大国舞台消失,范围退回到了本岛。1956年的苏伊士运河危机表明英国已无法在中东问题上与美国抗衡,英国的霸权时代从此落幕,这一时期距它战胜德国与日本后不到12年时间。而苏联的解体也十分迅速,1985年3月,当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成为苏联共产党总书记时,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曾估计苏联经济规模约为美国的60%。苏联的核武器当量也的确超出美国。而那些第三世界国家的政府,从越南到尼加拉瓜,大都倾向于亲苏。戈尔巴乔夫上台不到5年,苏联便无力控制中欧和东欧,在随后的1991年,苏联自身也从悬崖上急坠而下,宣告解体。国家作为文明的复合体,其崩溃并不是平缓的周期规律,而是因突如其来的、灾难性的故障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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