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茶乡都在清新的气味中安然入眠,静悄悄地只能听到田里的几声蛙叫和蝉鸣。此时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早就已经将晒在院子里的茶叶收了进去,几户还没睡的人家也都相继灭了灯。
客栈中的剑七依然在揣摩着手中的剑诀,看到难处还会忍不住皱起眉头。而看至后半部分时,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将书一合,塞进怀里,翻个身子就呼呼大睡。
夜里亥时,茶乡里总算是安静了,其中的人儿大致都入了眠,只有在整时才能听到打更人吆喝几声。除此之外,剩下的或许只是一些动物还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不,一入街镇处是打更的人家,主人早就掂着个大锣满街悠达,就留下一只大黄狗还在街头静静等着主人的归来。夜色中,两只发光的眸子向四周不断地巡视着,一会儿看看草中的虫影,一会儿用爪子触摸着自己的嘴,头上的两只耳朵还在时不时地抖动。
这时,远处的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大黄狗顿时抖了个机灵,朝着远处吼了几声。
片刻之后,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直愣愣地向林间的黑暗看去。
忽然,林中的黑暗处漏出两个绿色的洞,周围发出幽光,像是对眼睛正注视着一切。大黄狗见到这种情况惊得忙向后躲,嘴里刚叫出声的一声吼叫也显得有些慌乱。
可一声狗叫过后,绿洞便没了踪迹,转眼间一抹黑影飞速掠过,将大黄狗掳进林中。
这期间只能隐约听到它痛苦地呻吟。
整个街上的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怪事,还在街上活动的那个打更人也已经和别人换了班,正晃悠着手中的锣向街头走来。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酒壶,对着嘴深灌几口,喝完还抿了几下嘴巴,咧嘴乐呵起来,倒有些自在。
“嘿嘿,这晚上没个酒可过不啊。”
按规定来说,巡夜打更人是不予许喝酒的,他也曾挨过上面人的训斥,可这差事想干的人本来就人少,而且对人的要求也高。一些打更的人总是受不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夜里悠达,没过多久就辞退不干,因此一来二去也就由着他。
行至街头,他从袖口里摸出一把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旁边不远处少了些什么。微醉的脑袋还有些迷糊,片刻后才发觉自己的狗不见了。
“噫……我狗呢?”
他瞪着眼睛向四周看去,心头有些发毛。在他的记忆里这条狗就没乱跑过,每天都是等着自己的回来,可如今狗却不见,说明有事发生了。
“大黄?”
他一步步的向着拴着狗的那道栅栏走去,脸上清醒了许多。走进一看,发现上面还有一个绳头,断口处像是被人给扯断了。他顿时觉得不妙,还以为是被偷狗贼的了手,气的将手中的绳子一扔,嘴中发出一声长叹。
忽然,远处的草堆里传来动静。
许是酒壮怂人胆,再加上原本就天生壮胆的他更是没有一丝的犹豫,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那边走去,以为是偷狗的贼还没走脱。
走近一看,发现有什么在动,他怒骂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小贼,竟然动你爷爷的东西。”
双手高举,猛然砸下,只听“嘭”的一声,草堆里再没了动静。
他泄愤之余又生了悔意。“这该不会把人砸死了吧!”随即起身朝草堆后面走去。
霎那间,一道影子从草里钻出,他愣了愣神才发现是条长青蛇。不过惊魂未定,眼前的一幕又让他彻底呆住了,一条死狗正躺在他的面前,身上的内脏被掏空,狗头还有几道抓痕,右腿也不翼而飞,周围到处都是血迹。
这时他才发现这条狗正是他的,口中的呼吸不禁变得粗重起来。当仔细打量到狗头上的那几道抓痕时,他猛然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街上喊道“出魃了。”颤抖的双手中还在不停敲打着锣。
街上的人听到响声纷纷有了动静。一些不知情的人正穿着薄衣,站在自家门前面面相觑。听清远处叫声的内容后顿时面露惊色,忙跑到屋中抄起家伙事就往街头跑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镇里出现了大火。有一人朝着人群大声喊道“茶库起火了,魃在这里。”
众人听此更是慌张,又忙转身朝茶库跑去。
整个镇子都陷入纷乱之中,客栈中的灵玉派弟子也闻声赶来,言玉清正在其中。
发生大火的另一边,从一家农户的屋后闪出一道身影,此人正是背着弟弟的剑七。
剑小雨不知道哥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背后趴着。
剑七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火,转身潜入林里。他现在不停的在林中穿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远离这里。在无相山的日子里,剑七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开发得十分敏捷,在这种树林穿行实在是没有难度。
渐渐的,剑七离镇子更远了些,甚至只能看到远处一道火光。他没有懈怠,依旧不停地跑着,直至翻过几道山头再也听不到人群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有规律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小雨?”
此时他感到弟弟身上有些不对劲,将其放下来发现已经陷入昏迷。
“他只是昏睡过去罢了,剑七兄不必担心。”从林中走出一人说道。
剑七见来人不再逃离,当即拔出刀护在弟弟身前,道“宁师兄这是要干嘛?”
宁西山还是温和地说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
剑七冷笑道“我不喜欢打扰别人,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突然,宁西山收起笑容,漠然地对剑七问道“你是地儿猫的人?”
剑七心想果然如此,可表面上却是疑惑地问道“地儿猫?”
宁西山摇了摇头,过了良久后说道“五十年前地儿猫被众仙家剿灭,其中逃出不少人,之后又被陆陆续续地劫杀殆尽,但终究还留下了一人。这人在无相山教了一批弟子妄图复兴地儿猫,不过大约在二十年前他被一目堂发现,在重伤后逃离。他就是墨声古。想必你就是他教过的那一批孩子吧!”
“呵呵,我可没听说过什么墨声古,希望仙家没有记错。”剑七终于是知道了那个老头的名字,可现在他更想明白的不是这些。
“瞧,你手上的剑不就是证明,地儿猫使得是游手刀刀法,用的更是六柄刀,而你只是四柄,估计是不够格,但从样式上看也足以证明了。”宁西山指着剑七手中的刀道,嘴角变得逐渐诡异起来。
“地儿猫可是一个杀手组织,你的身份若是传到外界,怕是要引起不小的轰动啊,你说是不是呢?剑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