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相敬亭后,剑七便再也没有与宁西山交流过,但凡见上一面对方,也只是点头示意。他悄悄观察过,发现宁西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行为举止,甚至于面部表情都与以前无异。可就之前的种种迹象来说,这个实力高强的灵玉派大弟子的行为着实有些诡异,先是强留剑七,而后又是胁迫同行,现在又像是察觉到了剑七的身份。不过与此同时剑七也在一直提防着他,尽管从便面上看不出什么。这么多年在面对危险时他真正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四把刀。
躺在车里的剑七不停摆弄着手上的花生,一阵思考之后又将它们横着排成一排,从左到右依次变小。
这些夜晚,他不停的推演着自己该以何种方式逃脱,可结果都不太乐观,唯有一种胜算颇大,但任然凶险万分。他拿起排在最左边的的那粒花生,放在面前仔细观察着,眉宇间多了些犹豫。嘴里还喃喃道“剥了皮儿的花生还能种活吗?”
车行不过半日却突然停了下来,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若是停止前行无疑会延缓行程。
此时在车前赶车的老马抱怨道“这修行者的身子骨还真是娇贵,整天就坐在车上还嫌颠的慌。一天天的光是停下歇息的时间就足够穿过榕西古道的。”
剑七伸出脑袋问道“马大哥,我们还有多少天才能穿过榕西古道?”
车夫撇眼想了想下道“我们现在已经过了白泽道口,前方再过半天的行程应该就是半月湾,过了半月桥走上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出去。”
剑七低眉沉思,这种行程速度实在太慢了,如果是他们两人现在肯定已经入了东部边境。如今日子一天天地拖下去对他来说只有坏处,况且要是被弟弟知道了奶奶的状况,那么一切事情都会变得一团糟。
没过多久,从远处走来一人,从穿着上看也是和车夫一伙的。
只见这人走过每一辆车时,都会凑近与车上的人说些什么。
“老马,前面的半月桥不知道怎么就断了绳索,估摸着这几天是修不好了,主家说要走从华南山道口走。”此人来到剑七车前说道。
老马惊异。说道“那半月桥不是有重兵把手而且日日检修的吗?”
“这我也在纳闷!不说了,还有后面的车呢。”说完匆匆离开。
剑七从车里钻了出来,问道“华南山道口在什么地方?”
老马举起右手朝着远方道“往南走百里就到了,以前是南方人运输和贩卖茶叶的地方,不过自从南北大运河开通后就没人再从那走,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乡。”
恍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恐惧“前几年那地方闹旱灾,据说是有旱魃在作怪,不知道现在被剿灭了没有。”
剑七笑道“马哥,你怕什么,咱们车队上可都是灵玉派的修行弟子。以那宁仙人的本事怎么会怕这些东西。”
“那可未必,我以前听老人说,成了精的魃那可都是将要成仙的,一般的修行者在它们面前可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剑七害怕的倒不是这些,一来宁西山怎么可能会是一般的修行者,二来他现在怀疑车队的改道应该有些蹊跷,毕竟在剑七看来这件事也太过于巧合。
……
华南道口又名华南茶乡,倒不是说这里是盛产之地,而是因为这里是茶叶从南部流通到大秦各地的要地。尽管后来南北大运河的开通彻底断了华南道口的商贸来往,贩茶的生意就此没落下去,但没过几年又以制茶之乡闻名大秦。
剑七等人是第二天接近响午才到达此地。可还未入乡,已闻茶香。它不同于花朵的沁人心脾,也不像香料一般过于浓郁,只是一股清新飘然于林间,让人倍感舒畅,心里平静。
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好事,长期呆在这种地方会让自己的心道更加完善。也许是有些感悟,一些弟子下车入林或是间舞剑,或是静坐,丝毫不在意车队有没有走远。
又翻了一道山,车队终于是到了华南道口。引入眼帘的是一座几人高的巨石,上面还刻有“华南茶乡”几个大字。
剑七透过窗户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宽阔的商道两边已经被房屋所占据,大致看来,现在的这条路还不及原先道理的一半宽。
这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院子里几乎都晒着茶叶,各式各样的品种竟然剑七都有些看花了眼。饶是他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种类的茶。其中有几种更是奇特。
在祁乡时,他喝的都是奶奶在山上采的那些没人要的野茶,又苦又涩,不过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候偷喝些齐景山的好茶叶反而觉得下不了口。
行不过百米,车队又停了下来,说是要暂时歇歇脚,明日再出发,这可让剑七心里有了主意。
乡长听说灵玉派弟子到此,连忙带着人给寻了住所,派人小心伺候着。要是一般的门派到此,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管这些。大秦有明文规定,门派禁止与官员有关系。不过灵玉派可是天下四大派之一,在秦国除了剑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现得知派中大弟子到此,表现得殷勤谢总是没错的。
这华南道以前可是商贸要地,留下的客栈自然也不少,剑七兄弟跟着队伍来到了一家名为满香楼的客栈,看样子之前也开的盛大,只不过现在没了那么多人流量,客人自然就少了。
剑七知道,这是他逃出去的好机会,趁着山道入林,应该能逃过宁西山的掌控。他现在需要去查明地势,却又不敢一个人前往,因为这很容易引起宁西山的警觉。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咚咚咚……”
“来人是谁”言玉清刚进屋就听到有人敲门。
“剑七”
剑七想到的这个人就是言玉清。只有将她带出去才能让宁西山少些怀疑,在必要时,他还能实施这几天想到的那个危险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