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七颔首,对于宁西山的一番话他根本不得其解。
“还望宁师兄指点。”
宁西山道“你不明白也属正常,这些年有多少行人在此走过,都是知道这么一句话,可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其来历。我也是听师傅说起过一次。”
言玉清转身问道“父亲怎么没和我说起过?”
宁西山看着师妹笑道“当时你也在场,不过你的注意力都在其它方面,自然不知。”
言玉清挑了挑眉,手指不自然地摆弄着头发,撇着脑袋看向师兄。
“这件事还得从一个故事说起。大约在九十年前,那时天下除了一峰两庙,便只有四堂能称得上大门派,其中包括大秦北部一目堂,南部昆山堂,以及越国的夜雨堂和百草堂。这几堂里以夜雨堂为首,实力最为雄厚,堂内门徒鼎盛时多达十万余人,堂主古山更是已达天境中阶。可极盛之后必有大衰,在古山仙逝后,短短几年内,夜雨堂就因为内部不和而分崩离析,百年之堂就此不付存在。”
言玉清好奇地问道“这么大的夜雨堂说散就散了?那十万弟子呢?”
剑七倒是不在意,现在他疑惑的是宁西山为何要和自己说这些,而那些陈年往事、爱恨情长根本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
宁西山反问言玉清道“你以为天下四大派是怎么来的?”
言玉清愕然,因为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灵玉派的第一任掌门,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是他创建的门派。
“这么说灵玉派也当属夜雨堂一脉?那岂不是我们师承在越国。”
宁西山无奈的说道“这其中的各种事情比你想得复杂的多,一时半会怎么能讲清楚呢,如果你真有心知道,可以去问师傅他老人家。”
言玉清摸了摸脑袋不再多语。
“古山曾有两幼子,在他离去时一个十岁,另一个才八岁。兄弟一场,就此走上了不同的命运。”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且充满敬意。“大的那个被一老人带走,从此更名改姓,走上了修行的道路,短短数十年,便闻名于天下。”
“他就是沈一舟。”
在场人闻此无不震惊。要知道沈一舟可是剑峰弟子,十数年前就已经成为秦国的传说,是可以与天境强者时仙人位于一列的大人物。可现在却是得知此人竟是越国人,对于多年来敬仰沈一舟的那些灵玉派弟子来说,这无疑是心灵上的打击。
“他是越国人,帝国之人就没有人为此发声?”这时宁西山身后一名弟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又怎样,带走他的可是剑师,剑峰可从来不在意这些。”又一名冷面弟子沉声说道。
言玉清突然拉着师兄认真地说道“那他岂不是古无涯的哥哥?”
宁西山不语,其他人又是一惊。
片刻后说道“没错,小的那个便是之后的古无涯,自从沈一舟被剑师带走后,他就不知所踪,再出世时已经是地儿猫的一名顶级杀手,随着地儿猫的覆灭,他也一并现世。可谁曾想此时的他实力非凡,手持一把木剑便破了一目堂十六位灵境弟子所摆的天光阵,之后更是连斩几位地境大能。仅一人,就使得一目堂元气大伤。”
剩下的事情灵玉派的人都已知晓。在他遁身于世的那几年里,没有像从地儿猫逃出来的其他人一样隐姓埋名,而是到处做恶,且只杀修行者。可他独自一人,又已逾地境,找出并斩杀他无疑是难如登天,一目堂的酒堂主酷寻一年未果。
一时间整个江湖都陷入了恐慌。
“那后来呢!”说话的人是剑小雨,正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故事。
宁西山笑了笑,又道“世人皆不知这人的举措为何故,甚至一度以为在地儿猫时被折磨地神志不清。而有一人却知道其中的缘故,便是他的亲兄弟沈一舟。”
话至于此,在场的人都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古无涯无非就是想要报复这个把自己抛下的哥哥罢了。
“沈一舟下山不过几日,再出现时已经现身在这榕西古道上,古无涯次日也到达此地。”宁西山指了指地,说道“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们兄弟两人再见,之后就是生死之斗。就像万众所盼的那样,最后的胜者是沈一舟,从此就再也没有了古无涯的踪迹。沈一舟没有向世人告知整个过程,只是数月后在山腰的庙前刻下了一段话。”
——家破兄弟相残,我亦无怨无悔,再遇如天下之人,相敬于江湖。
宁西山再次看向悬于头顶的那把剑,心有所感。“以木剑为顶,碾仇恨为瓦,聚四面八方天下之人为柱。这才是真正的相敬亭。”
场面一片寂静,闭目沉思,其中有几人更是席地而坐,借此感悟心道。就连一旁的剑小雨也托着下巴,细细回想刚才的一切。
不过唯一没有沉浸其中的只有剑七。
他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在当宁西山说出地儿猫这三字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所想。这几个字他曾听无相山的那个老怪人说起过,并且十几年如一日的嘱咐他们是地儿猫的人,使命便是复兴它。可后来无相山发生巨变,倒是让剑七给逃了出来。这些年他都没有再听人提起过,现在竟是被宁西山提到。
他小时不知道地儿猫,如今也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根据宁西山所言,地儿猫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既然此时提及,怕是猜到了剑七的身份。
剑七认为,宁西山只是怀疑居多现,还不敢断定,因此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看自己的反应。剑七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猜到自己与地儿猫有关系,更没兴趣,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戏好好地演下去。
如有不慎,必临死局。
……
回到车上的剑七对刚才的一幕有些后怕,再三思量之后,捏紧了怀中的刀,心中下定了决心要找机会逃脱。他可不信相宁西山这样的高手什么都看不出来,就算只是怀疑,也极有可能对剑七发难,其结果可想而知。
自无相山以来,他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这次更不会,即便对方实力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