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小王爷还有兴致吹小曲,还真是怡然自得呢。”
待林天穆取下小笛,许秋华看了看林天穆,不由得吐槽道。
“林老弟,这是何故?”衢王也有些忧愁地问道。
林天穆却不言不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闭上了双眼,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看得许秋华有些着急。
山林子里头,秦忠山和小武很快便顺着林天穆留下的痕迹摸到了贼人山寨附近,惊叹于这深山密林之中竟然有这么一处平坦的洼地,让这些贼人们建起了一个寨子来。
刘公公心急如焚,当即就想带着近前卫们冲杀下去,却被秦忠山给阻止了,眼下情况不明,林天穆他们被关押在哪儿,是否无恙都不知道,贸然杀下去,激怒了贼人先行撕票,那就不好交差了,于是干脆从怀中掏出了小笛,先行传了一段信儿进去,而后潜心埋伏,等待着林天穆的回信。
但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秦忠山又答应了刘公公,若是一个时辰还没回信,那便强行杀入山寨救人。
只是看着贼人们大鱼大肉地吃着,秦忠山的肚子也不免有些饿了,在林子里看着,自己都想带人杀下去先饱餐一顿再说。
估摸着等了一会儿,突有鸟鸣声破空传来,小武听见声音之后,兴奋地推了推秦忠山,秦忠山笑了笑,又摸出小笛放在嘴里,仍旧是吹奏了一曲莺歌出去。
正当衢王和许秋华面面相觑的时候,空中却又传来了鸟叫声儿,一看并不是林天穆吹出来的,衢王心思缜密,当下便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儿。
在山里头,有经验又喜欢捕鸟的猎户,会根据经验模仿鸟叫声,以此来吸引猎物进套,增加捕猎成功的几率,但有些猎户是张嘴模仿,有些没有拟声天赋的,只能通过小笛来模仿。林天穆在训练七营的时候偶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又想起当下军中传令,多数时候用的都是旗语,旗语虽然具备一定的保密性,可七营却再也不受用,毕竟七营日后要潜入敌人阵地后方执行任务,旗语未免太过招摇,便想到了用鸟笛传信的方法。
于是林天穆用鸟笛,通过类似于莫尔斯电码的方式,编制了一套密语,通过鸟笛吹奏出长短不一音调不同的声音来传信,在他近乎魔鬼式的训练之下,七营的每个士兵都能做到不需要对照表即可明白军事用语,所以秦忠山会,吴忠易和小武这两个天天跟着林天穆的人也会。虽然这套密语的加密方式并不是很复杂,有心人稍微认真便能推测出鸟鸣声中传递的意思,但用鸟叫声隐藏真实的目的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特别是在山林作战中,到处都是鸟叫。
来到寨子边上的时候,秦忠山就用鸟笛吹了一段话出去,意思是“我已就位,你安全否”,笛声透过幽深的山林传向了十里八方,被困在货仓中的林天穆自然听到,因此才有了解绑、暗杀、埋伏的事儿,而埋伏好了之后,林天穆则是用鸟笛传出去“位置安全,报上方位”的信息出去,得到的回信则是秦忠山汇报当下他的位置。
鸟笛传信需注意简练,过于密集的鸟叫声也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林天穆现在已经知道了秦忠山的方位,他和近前卫们正埋伏在贼人身后的山林上,正是偷袭的好地方,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动手。”
简单的信息通过林天穆的鸟笛传递出去,立马就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他们埋伏在后院无法得知前院的战况,但箭矢的声音告诉着他们,贼人们在欢愉之际遇上的,是漫天的箭雨,跟着秦忠山探路去的近前卫是全副武装,弓弩、长刀、长枪一应俱全。
登时,前院里惨叫声和喊杀声混成一团,桌椅板凳倒地和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交相辉映,兵刃出鞘而后撞击,而后又刺入胸膛,尖鸣和闷哼层层相叠,纵使他们埋伏在后院,也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
缺乏训练的贼人如何与近卫对敌?当场百十个贼人便被砍杀了数十,战损超过了一半,剩下的贼人慌慌张张地,果真如林天穆所料,稀稀拉拉跑来了后院,还剩下几个尚存理智的贼人护着他们的老大,遮掩住匪首的面孔,一心朝着后山奔去。
就在此时,早就埋伏在此的近前卫忽地出现,二十来个弟兄被这群贼人射死,这些近前卫们本就憋着一股气,恨不得从后院冲到前院去加入战阵,但为了大局不得不隐忍于此。眼下贼人们正中了林天穆的下怀,不等许秋华命令念完,就已经冲出了埋伏,手中长刀高举,人人怒目圆睁,携着怒气如砍瓜切菜般碾压过去,与从前院追杀过来的近前卫们一道,将匪首和他身边的贼人们团团围住。
本想连匪首一并斩杀,奈何林天穆高喊一声“匪首是我的”,为了救他们出来这份恩情,他们也不好下手。
大局已定,多数近前卫们都在前院清理着剩下的贼人们,后院则是二三十来号人如虎狼一般围住匪首,几个忍不住的近前卫们已经把护着匪首的贼人们给杀了,匪首哪见过自家弟兄被如此残忍屠戮的场景,顿时就跪在地上叩首求饶了。
“刀还我。”林天穆已经站在匪首面前,冷冷地说道,家传的宝刀正挂在匪首腰间。
“我还,我还!还请各位英雄好汉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啊!”
匪首乞求着,把刀从腰上取下,颤抖着双手恭敬地递到林天穆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林天穆拿过刀,皱着眉头呛道:“拿了我这么一把好刀,碰上事儿了竟然拔都不拔出来,真是个孬种。”
“好汉,我就没亲手杀过人,真的,一个人都没杀过,脏活儿都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啊!”匪首哭喊道,“各位英雄好汉不如放了我,我这就回山里老家,再也不出来了,我保证,真的再也不出来了。”
林天穆冷哼一身,退回到衢王和许秋华身边,给衢王递过去一个眼神,衢王点了点头,对着近前卫摆了摆手,而后便转过身去。
“啊!”
一声惨叫,匪首的身上被捅了数个血窟窿,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彻底地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