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是这种人。”陆定军连忙摇头否认道,“先不说我跑到禧民坊去就很奇怪,我就算是喝醉了,那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天穆当然知道陆定军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男人要是真醉倒得不省人事了,那就是一头死猪,你别说有个女的如何挑逗才能激起他的反应,吵着他睡觉了说不定还会一脚把你踹开,这样的先决条件都不成立,陆定军还怎么施暴?
“可人一家之主才进家门,只看见你和那妇人一丝不挂地躺在一起,他婆娘还断了气,你要如何辩解?”林天穆问道,这个时代指纹检测技术不发达,又没有DNA对比的法子,只讲究一个眼见为实,纵使陆定军是无辜的,那也是百口莫辩。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能不能把我放出去?我要去搞清楚这一切。”陆定军说道。
“是稽查司把你抓进来的,我也没那权力放你出去。”林天穆摇头道,“不过烦请陆大人告知你那旧友的姓名和住处,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会找他问问清楚,若是大人真的蒙冤,我会替大人伸冤。”
“如此便麻烦你了。”
陆定军将自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林天穆的身上,将那旧友的姓名和在京城的暂居处告知了他。林天穆就带着秦忠山离开大狱,临走时特地叮嘱了狱卒,陆定军的案子还没查明白,枷锁就先别上了。
安宜客栈,京城里头不大的一个落脚点,按着陆定军的说法,他那旧友就暂居此处,林天穆正想走进客栈,里头却跑出来一个慌不择路的店小二,和他撞了个满怀。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今儿个不做生意了。”
小二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句。
“急匆匆的要去哪儿?”林天穆皱了皱眉头,“我们不是来住店的,是来找个人的。”
“诶哟客官您来得可真不巧,掌柜的现在不在,小的又得去报官。”店小二看起来很着急,眼神不住地往远处看去。
“报官,报什么官?”秦忠山拦住他的去路问道。
“唉……客官,你们拦着小的也没用啊,实不相瞒,有位客官死在小店里头了,您说发生这种事儿,我能不报官吗?”
“死了人?”
林天穆和秦忠山对视了一眼,赶紧朝着店里头冲进去,上了二楼,一些人正围在房门口,林天穆拿出了自己的官籍名贴高喊道:“都给我让开!”
一看是个官老爷,围观的群众们都散开了,林天穆二人走进房间,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中年人,面色青紫,手还牢牢地抓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一般。
林天穆蹲了下去,在他身上摸了摸,银钱都还在,那便是不为劫财,而秦忠山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了名贴,拿给林天穆一看,不正是陆定军口中所说的那老友吗?
他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一条粗糙的印记,房间中也没有博斗过的痕迹,他很可能是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人下了手,对方的力量恐怕也大过他许多。
既然不为财,那林天穆就明白了,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好一招杀人灭口。林天穆站了起来,抿着嘴唇,看着这具尸体。这个人恐怕昨晚全程参与了陆定军那档子事儿,再往深里头推测推测,他或许就是陷害陆定军的元凶,但房间中并没有其他痕迹,就算是稽查司的差人们来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桩无头案就将成为案卷中的记述,然后永远躺在稽查司的案牍库中无法破解。
但这不是林天穆想要的结果,陆定军还被关在大狱之中,这背后指向谁,他猜到了一二,只是没想到太子才回来半月,他们就耐不住性子动手了,太子参没参与这件事情的谋划虽然不知道,但外宫衙门里头的那些官员,肯定是参与其中的。
“老秦,交给你件事儿。”林天穆低声说道,“把他来京城前后的事情都给我查清楚,如有必要,去一趟他家,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白。”秦忠山点了点头,立马跑了出去,留下林天穆一人等着稽查司差人过来。
虽然出现在案发现场,被稽查司讯问有些麻烦,但林天穆并不担心,陆定军的审讯权还没移交到督察院,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和稽查司的大人们走动走动,多了解一些案子里头的状况也是极好的……
“事情办得可还干净?”
徐逢春府上,一个蒙面人正半跪在他面前,腰间别着一根粗麻绳,这是他吃饭的家伙,向来不离身。
“放心吧老爷,陆定军已经被抓进了大狱,那人我也勒死了他,他家里头也都处理干净了。”
“那就好。”徐逢春点头道,“你就出京城去避避风头吧,把你那麻绳给收好,别叫人看见了。”
“明白了老爷,我这就收拾收拾赶紧出城。”
蒙面人走了,徐逢春背过双手,看着漫天星辰的天空,书房的案牍上,一封信被风吹落在地,那是上头的人给他的,上面只写了“动手”二字。
“十年布局,只为今朝。愿天佑我主,天佑大兴!”
徐逢春感叹了一句,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封信,轻轻地弹了弹上面沾着的灰,而后踱步绕过书桌,从书柜上取下了一个锦盒,小心翼翼地,将信放了进去。
信放完之后,徐逢春已是满脸大汗,如虚脱一般瘫在椅子上,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似乎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般。
皇宫中,夜里也不太平,陆定军被抓的折子,才从张弗青手中递上来,闫公公本想婉拒夜里送折子的请求,但张弗青嘴里念着“十万火急”,闫公公怕耽搁了要事,只能将折子带进了内宫。
“皇上,皇上……”
老皇帝的寝宫已经熄灯,他似乎已经睡了,闫公公只敢轻声唤了两句,而后静静地待在门外等着回音。
“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老皇帝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
“是张大学士紧急递上来的一份折子,老奴这就拿来给皇上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