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抓来的女子？”闲话了半晌后，杨之勉试探着问。
他也不确定自己便宜老妈知道多少，但江小红既然能看出来她是铁凌轩，她应该也差不多。
“唉……一边走一边说吧……”李倾帘吁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是铁凌轩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之勉尴尬地笑了笑，站起来跟上李倾帘：“其实我也不确定，倒是小红一口咬定是她本人……我遇到她时，她也不认我，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也就不细说了……”
“也是难怪……”李倾帘摇头叹息，“她性子素来高傲，当下玄力尽失，哪有脸面表露身份？这世道，女子若不修玄，终究只能沦为他人的枕边玩物……”
李倾帘说的直白，但也是事实。
不过，这话对男人而言也差不多。
实际上，女人还能通过嫁人稍稍改变命运，男人除了修玄就没什么希望了。
科举虽然也是一条出路，但这个世界和地球不同，毕竟玄力为尊。
朝廷任命官员不会单纯考虑文采，不能处理好宗门关系的酸腐文人是不能用的。
当然，杨之勉不会傻到和便宜老妈争论男人女人谁吃亏的问题，那是钢铁直男的行为。
“娘亲你说的是……”杨之勉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凌轩心气太高，可能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娘亲你千万不要责怪她。不过，娘亲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和小炎一样……”
听到这里，李倾帘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孩儿你想说她是……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那幽冥火蜥临走前喊了句‘不可伤我族血脉’云云，当时大家都不解其意。若是按孩儿你这想法，倒是对上了……”
杨之勉心下一惊，连忙问：“幽冥火蜥除了这句还说了什么？”
李倾帘一边想一边踱步，半晌后：“应该没有了。当时她还留有余力，走得从容。我们也担心她狗急跳墙破坏洞窟，所以并没有竭力追赶。”
杨之勉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之前女飞贼说被抓是因为“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难道就是指这个？
再结合女飞贼对铁凌轩那莫名其妙的态度，难道说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杨之勉一时间还有点想不明白。
“孩儿你想到了什么？”李倾帘看杨之勉突然停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也停了下来。
“没……没事……”杨之勉继续跟上，“我就是想着娘亲你可以帮凌轩看看，小炎不是娘亲你治好的吗？”
女飞贼那方面的猜测毕竟有点太过跳跃，杨之勉也不敢说。
而且，有些问题涉及到他的读心外挂，也很难解释清楚。
李倾帘苦笑了一下：“小炎可不是娘亲治好的，她是孩儿你治好的……”
“我？”杨之勉一时哑然。
“嗯。”李倾帘点头应道：“娘亲也就四年前告诉了她一些应对女人病的调息法门，之后整整四年都没再见她，能有多大效果？若要治本，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阴阳和合，但娘亲看她又是元阴尚存，所以也是不懂孩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之勉大囧。
他跟小炎自然有过很多不可描述的事，只不过还没到最后一步罢了。
或者说，除了最后一步几乎都做过了。
对于这种事，只是依靠些许春宫图知识的人当然不能和拥有转生记忆杨之勉相提并论。
当然，他肯定不能对李倾帘细说。
“哈……或许就是自然而然好的吧……”杨之勉尴尬地挠了挠头。
见他不想细谈，李倾帘也就没追问，话锋一转：“或许……铁凌轩可以借助阴阳和合之法恢复……”
杨之勉大惊，连忙说：“这不行，且不说这根本不确定，凌轩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李倾帘笑了起来：“孩儿你想什么呢？娘亲就是这么一说，你急什么？铁凌轩终究是我宗门弟子，和那女飞贼岂能相提并论？娘亲也不至于如此折辱她……”
听了这话，杨之勉脸一红。
他刚才确实有点想歪了。
“不过……”李倾帘目光变得柔和，“如果孩儿你真想要，娘亲也不是不能给你……其实，就算整个宗门都给你又如何？你是我的孩儿啊……”
杨之勉心思一荡，转而又充满了澎湃。
李倾帘的言语充满魔性，但又同时满溢着她的真性情。
两世为人，杨之勉当然比普通人更冷静甚至更冷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心如铁石。
他疾步上前，一把搂住了李倾帘的腰，把头靠在李倾帘胸口，轻声细语：“娘亲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娘亲我就是那个意思啊……”李倾帘一手半搂着杨之勉的肩膀，另一手抚弄着他的总角，“四年前，孩儿你还是垂髫，如今，孩儿你已是总角。娘亲悔啊……不能亲手为孩儿扎髻……不知来年能否亲手为孩儿你束发……”
李倾帘毕竟身为宗主，平时已经习惯了压抑情绪，面对杨之勉，有时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情感。
前几日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必须要履行作为宗主的义务，把他的问题先放下。
毕竟幽冥海是仙台宗的根本，兽潮问题可大可小。
但回头想来，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孩儿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娘亲你以后可以天天给孩儿梳头，直到腻了为止……”杨之勉半开着玩笑。
李倾帘眼望远方，抚摸着杨之勉的头发：“孩儿你知道吗？你生来就和其他孩子不同……先天元阳之体，这也是娘亲以前在典籍中看到的。在这之前，别说先天元阳，就算先天元阴，娘亲也没见过。即使仙台宗有那么多女子……”
李倾帘突然说起这个话题让杨之勉有些诧异。
其实，以前从李倾帘那些零零碎碎的心声中，他也是听过“元阳”“先天”之类的话语，但之前杨之勉并没有联系在一起考虑。
心声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杂七杂八没有逻辑的，就像小炎那种心声，真是堪比天书。
当然杨之勉也没想着打断她。
“娘亲说过，元阴是女子蓄自身清气而成，元阳亦然。而先天元阳则是男子天生的一股清气，并非积蓄而得。依典籍记载，有先天元阳者，修玄事半功倍……”
听到这里，杨之勉有点吐血了。
难道所谓的先天元阳因为积蓄了自己前世几十年的阳气不成？
难道地球上说的三十岁处男会变成魔法师是真的？
杨之勉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娘亲很早就能感受到孩儿你那股先天清气。但不知为何，这反而让娘亲焦躁、不安、惶恐……三年前，娘亲又从一本典籍看到‘先天元阳，弑女神器’。仔细想来，应该是没错了，先天元阳应该会对女子的心性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弑女神器”是这个意思吗？
杨之勉颇有些怀疑，但在这个时间点破坏气氛就是傻子了。
李倾帘这明显是想消除当年的一些负面印象，即使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自我暗示。
“更令娘亲遗憾的是，孩儿到八岁也不过初玄。而且那时的元阳之气在同龄人中也不过中上之资，先天元阳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娘亲才会想借元阴补孩儿你的修为……”
其实，杨之勉自觉修玄的问题还是自己责任更大些……大概……
李倾帘把杨之勉的肩膀轻轻推开，俯身把脸颊贴在他的耳侧：“这是娘亲欠你的，娘亲必定用一生来还你……”
这一刻，杨之勉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