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该上轿了。”
喜轿旁迎亲的喜娘乐呵呵的正催促着。
端庄着站在花府前的女子闻声便上了轿,喜娘连忙放下帘子,站立侧旁嘴角微扬呦呵着起轿。难得这辈子能遇上大户人家的喜事,心里正在乐呵着,心情自然比起我这个将出嫁的人还高兴。
入目是一片红色,震耳欲聋的喜乐索绕于朱红色的府门,整个花府上下今日显得格外热闹,花府的下人也都换上了喜衣,为的就是将要出嫁的女子多添点喜色。
迎亲的队伍还未到前,女子正端坐在梳妆桌前由婢女知春梳理容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两颊微红,两眼一派清明,微卷的睫毛上似乎有点儿湿润,奢华精致的凤冠戴在头上,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披于身上。嫁衣是世上最好的材质缝制的,嫁衣很简洁,上面只有一个图案,就是百鸟之王:凤凰。葱白的十指从衣袖轻轻抚过,如玉的手指上涂上了火红蔻丹。整体上已经梳理容妆完毕。
女子从闺房雍容雅步走过每道小路陌生又显得熟悉,从正厅行礼完出来,身着嫁衣虽明理简洁但唯独这凤冠如同千金重顶在头上可是别有一番的难受,整个人好比顶着一头牛在头上一样。想都不用想定是有些人动了手脚,好再有婢女知春的搀扶下得以如此轻松地踏过艳红的红布毯。
若是稍有不甚抬脚弯了路,岂不是成人某人的笑柄了。
女子刚踏出府邸,送她的人出乎意料,还真是难得呀将她送走的人也会来,瞟一眼眼眶变得更加红润。一步三回头似乎还有些不舍,最终还是回卯向他行告别礼,就在此刻,挂在眼角上的泪珠经不住从火红色的嫁衣滚入红毯。
女子的父亲眼眶早已红透,可尽管如此也挽留不了,只能眼睁睁目送自己的女儿离开。
女子入坐花轿,耳边呜笛四起、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啊!
抬轿子的一气呵成向城外走,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闻锣鼓声都赶着前来瞅眼。轿中坐落之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我——花烛月。
我花烛月好待也算是花家嫡女,竟受蛇蝎心肠的母女俩压迫下将我嫁给山寨恶霸,好让她的女儿苟活于世。
而此嫁非嫁。谁家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你情我不愿的人何况是个恶霸,难道婚姻之事还不能自己决定?没错,不能!
本嫁之人并非是我,可曾想她们竟会拿父亲的颜面来要挟我,父亲为了能保住花家只能拿我的婚姻来充当慌子。
连瞎子都看的出来吧,我是多么的不情愿。
嫁谁不好非得让我嫁给个恶霸,这日子还要不要让人过了。
本来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我,要怪就怪我不该看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干什么不好非得惹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不知道吃了多少蜜饯嘴巴放的比屁还要甜和她那心黑的母亲在父亲那说了些什么“好话”。要我怎么会说这对母女蛇蝎心肠呢。
这事还得从两月前说起。
两月前。东恒国蓥华街集市上——
花家自入祖以来便在这东恒国落脚根基数百年,平日以买卖布匹为生,虽说不上什么大富人家,也算衣食无忧日子过的还算安稳。
我因幼年不甚失足落水,自小便带有寒疾。父亲花重金寻便各地名医来看也没看出什么结果。有日去买药听闻药铺子讨论一件有趣之事:在这万象深山里头住着一位医术高人能医好将死之人,隔壁的王大爷天生腿残废他那么一瞧就给治好了,你说神奇不?病恹恹进去过一会碰乱蹦跳的出来,不过这人嘛有些怪噫。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最终传到了花毕言耳里,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错过,连夜带着我去拜访他,足足等了三更也不见人影。
这天寒地冻站在门外冻得发抖,里头的人望着窗外拂过一把白胡子等人之人终于盼来了,医者救人乃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门缝替了张纸条,父亲见纸条上的字兴奋连磕三个头响,告别后回到府里便给他备好了一桌子的酒菜,那人不请自来从空中降落立马坐下朝桌上的菜吃个痛快喝的不醒人世。
他们也没告诉我,这人有这么好吃啊。
我当真有华伦再世,想不到就一个满脸胡渣的疯老头。
“喂!就你这样还想教我什么?”
“教?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还需要我教?”
他的这番话觉时让人猜不透,就当他是在夸我的好了。后来他把这件事认真了起来,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感兴趣,教了我不少医术方面没学到过的学问,刚开始学有些不适应总惹得师徒俩一拍而散渐渐的融入他那些奇葩的方式,就连世间失传最难学的针灸我传授给我,对外人来说我就是个药灌子对他来说真如他说子了那样天赋异禀,一月内既然全学会了,我的身体也比以前健壮了许多不用每日再服用药物来维持。
自从学会了他传授的医术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就连去过他的住院也空的落灰。
尽管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草药用完就偷跑去深林釆药做药引子,因为平日学的这些次次练习已经玩腻了,倒是对毒药起了兴趣,对毒药并不太自信的我来说将抓来的动物做为牺牲品。不过最后要么被我炼制的毒死要么活生生被吓死,怎么连个动物也这么不的信任我,太没良心了。就这么年复一年在废弃的西院内总是充满浓郁的药味或是刚失手被毒死的动物尸体。
谁叫我碍了那人家的眼,被贬到这小小的西院与婢女知春同吃住呢。
父亲花毕言作为花家之主,有两房正妾室,膝下有一对女儿,我虽为正室之女,自记事起听长辈提起过母亲出了意外不幸离世,母亲的事他们很少提至于我对我也没什么印象,父亲长年有差事出门一趟也得半年才能回来,管事都交给了二房来处理。她们经常出入西院探监说不过出嘴臭话,总以为我早失母爱对我指手画脚的,好再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要不然说不定哪天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小姐,听湫儿说她们今日要出趟门,买最近邻国新供的烟脂水粉什么的。”
“小姐你,要不要也去瞧瞧,你看看这些水粉都干巴得快裂开了(指向桌角某处),虽然小姐你平日用不上但作为个女人怎么可以没有这些呢!再说崔夫人也真是的收了小姐的月钱,现在就剩七两钱了恐怕又要吃好几顿奄奄一息的菜虫子了。”知春唉声叹气埋怨道
“七两钱?(手势笔划着)怎么这么少?前几天不刚卖了药?”花烛月原本还不在意这些,闻听后难以置信望向她
“小姐,你又糊涂了。卖了药是攒了不少,可是前几日你不是要给那位恩人请吃食吗?还正好敢上中元节所以都花了不少呢!”
“恩人?哦~你说他呀。知春,我可告诉你我-不-想再吃那什么菜虫子了,最近老感觉胃有虫子,快想想办法。”略有所思点指桌面
“想办法(挠头)?知春的脑子哪比得上小姐啊!不过呢以小姐这副精致的脸蛋,说不定那些浮夸的书生都败在了小姐你的石榴裙下,小姐不介意的话……”
“打住打住!有你这样出卖你家小姐我的吗?”
“这不都是为了小姐和知春能糊口饭吃?就再试一次呗!来嘛!”
花烛月在知春一番催促下,脑内过滤一遍也对哦!自己决对不能再吃那啥菜虫子了。无奈下换上了一件男人的素衣青衫,手中还持着不知从哪掏来的一把扇子。凑合用吧!转间自己差点认不出来了。
“怎么样?”花烛月站在知春面前摆舞着
“还行!不过…这两个地方似乎有点凸显,还得改改。”知春向花烛月的胸前指划一方
知春趁她没注意一把将花烛月按在更衣的屏风前,拾起桌边零乱摆放的白布往她胸部裹上。
“这下总算可以了。”俩人就为了裹块布差点打起来,缠绕好一会。累得知春喘不过气,连忙去找桌上倒好的茶水喝
花烛月见她喝水的时间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就完事了?不过镜前的我要是个男人的话喜欢我的女人都排满到西市了吧。”知春差点被她这句话呛死喝到嘴边的茶水直接喷出“噗~”
没等知春接着将茶水喝完,花烛月像知道了什么下一秒就踏出门,坐在椅上本想休息会的知道见自家小姐要走,哪还顾得上连忙追上去“小姐,你慢点,等等我啊。”
竹园馆。看似个供人饮茶聊趣之地,其实这里面暗藏高权势力者的相访处。
现里头正有这样一群人。
一张桌内隔着纱帘,隐约从微光中透过帘上有一丝冷意。一男子戴副黑白相沏的面具正在饮茶,时不时还下着手中的棋子。可以看出此人已经练就最高境界了,不然怎会自己跟自己下棋。他面容无色冰冷的不带点血气,像极了从冰雕走出来的行尸走肉般。眼神若微抬起都能杀死个人。
“王爷,曼国使节求见。”说话的人正是他最信赖的侍卫阿垅
“让他进来吧。”不缓不慢放下手中的白棋望向帘外,似乎等此人很久了。
“喏。”
“臣下,见过王爷。”迎面走来向他行礼正是曼国使节李鹤唐
“阿垅,赐座。”
侍卫阿垅不敢待慢主子的贵客,从一处无人坐的椅子摆放好关上门自便离开了。
“臣下,听说王爷喜品茶道,也甚爱茶瓷,便一同将上好的景香和茶瓷带来献给您,不之王爷可否收下。”
“当然。两国之邦讲的便是礼轻情意重。曼国珍宝不收起不是可惜了你走这一趟。”
“是,是是,哈哈哈哈。”
“品品吧!刚倒的。”男子将手中调好的茶提给他
“都说王爷有一双巧手,调出的茶能飘香十里外,今日一见真如奇文,还能喝到王爷亲自调出的茶臣下此生无憾啊。”面具下的他嘴角轻轻微扬“是吗,那使节大人定要好好的品品了。”
“哈哈哈哈,好好。”
东市集市巷口处。
“小姐,我们为什么不走街上,而要遮遮掩掩的?别人见起不认为咋俩是小偷。”
“你懂什么?今日是父亲回府的日子要是被撞个正形,你我俩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了!”
“说的也是哦。”
“知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这么大太阳?”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平日你都巳时起床,今日真是稀奇了才戌时呢。太阳当然高高挂起喽。”
“这么早?我还是回去补个觉吧。”
“啊!别啊小姐,我们再等等吧。”
“等,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大热天的不把我热死啊!【现在也无事可做,得找个地方消遣消遣】我们去竹园馆。。”花烛月可没耐心等下去,正好出去右拐就是茶馆,打起了主意,回头持扇骨轻敲知春的脑袋吩咐道:“还有出门在外不许叫我小姐,叫公-子。”
“啊!公子?小,小姐你慢点。”
竹园馆内。
“两位公子看的面生,第一次来吧!我这有上好的茶要不给俩位……”
“不用不用,来点半生花子和一壶茶水,就够了。”掌柜的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听错吗【我竹园馆也算东恒国一等一的名茶,难道就为了歇脚喝茶吗】“好嘞!这就为二两位客官上茶。”花烛月和知春被掌柜的安排在不起眼靠窗的茶桌边,送来茶点跟同小二离开。
就在这时,花小塘也到了她想去的地方。
胭脂坊。
花小塘早听说邻国刚进供新货,一早便和婢女湫儿出门去。来到烟脂坊一眼看中一个独特的水粉。
“湫儿,这水粉颜色好看吗?”
“好看!小姐长的就金枝玉叶的再加上这刚进供的上等水粉,越发显得小姐年轻气盛。我要是个男人啊都被小姐你迷晕了呢。”
“就你嘴甜。”
站侧旁也在玩弄水粉的赵云澜闻声,急眼了“呵!不就一个刚进供的水粉?有什么好显罢的!没钱买就滚远点,真是碍眼。”
“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小姐无礼。”
“你你你,你什么你!怎么?这烟脂坊还是你家开的不成。说你几下就受不了了啊。”
花小塘也不是被人摆弄的玩意儿,见湫儿说不过她只能自己上场了,瞄一眼也不过如此嘛,讽刺道:“这烟脂坊就算是我家开的,向你这种腰粗的跟水桶似的,脸长得萎蔫像个弯瓜,人见得应该都被你吓跑了吧,还敢出门当别人瞎吗?卖货都怕你拆了招牌呢!”这还是第一次!赵云澜被说的想钻地洞去,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的“你,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还能再说十遍呢。”
“不买了!我们走!你给我等着!!”湫儿见离开的赵云澜顺吐了个调戏脸
“不愧是小姐,真厉害!一句话就把人家吓跑啦!”花小塘平日就这么欺压花烛月,自然不用练也能对上嘴,被湫儿夸赞后更是洋洋得意
“老板,这副水粉还卖不卖了!”
“卖,卖,当然卖啦!小姐能来小店蓬荜生辉呀哈哈哈。”
出手就是一个阔气,旁人见了都目瞪口呆她从钱袋拿出的那锭银两,这要是她们的说多少好话对自家爹爹说才能拿到这个数。花小塘付完便离开了。
竹园馆。里里外外都流动着茶香的气息,更加充实这里的独特。
坐在椅上的花烛月闲得无趣望向窗外,这不!花小塘在胭脂的事全都入了眼:“看来,花小塘也不赖嘛!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
某拐角,刚被花小塘火冒三丈的赵云澜,眼珠子飞快打转起了恶意:“气不过我还没办法了是嘛,姓花的惹到我算你倒霉!”
底下的婢女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呵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我要给她们颜色瞧瞧】”
“喏,奴婢这就去。”
赵云澜话中有话,所指的正是东恒国近日来出了名的讨伐无辜百姓的山寨恶霸一伙们。众所周知他们是好财好色、吝啬之徒,哪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不愉快刀随手一落就得见血。
他们之所以如此猖狂,那是因为背后有强大的势力作为支柱。
即使赵云澜在不起眼的地方密划着,也逃不出花烛月“透了光”的眼。
竹园馆最特别之处还再于方位和精密的设计,虽听不见外面噪杂声音反倒处处入目普天下的奇景。
“看来这东街又要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