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木棉张了张嘴，紧紧的盯着母亲。母亲脸上泪水缓缓滴下，见木棉傻傻的看着自己，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母亲又是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木棉心里一痛，抓紧了母亲的手：“妈！”
“我快要死了！该怎么办呀！”母亲颤抖着。
母亲自再婚后，平时跟自己也很少联系，当时打电话给自己说她已经在报社门口时，木棉心里就一跳，觉得一定出了什么事，可在电话里母亲也不说怎么回事，木棉一急，也顾不上自己怀着孕，一路小跑着出来。可没想到母亲竟然说出“我快要死了”，木棉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妈，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说？”
“我得了癌症。”
“什么！得了癌症！怎么会？”木棉一脸的惊愕。
“怎么不会，就是得了癌症了。”棉母用手擦了擦眼睛。
“什么癌症？”
“乳腺癌。”
“医生怎么说？”
“不知道，我没去医院。”
木棉听了这话，呼出一口气：“妈！你没去医院怎么就知道自己得癌症了？你弄错了吧？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呀。”
“可我都一直在出血，碰到就疼，听别人说是乳腺癌。”
“道听途说，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如果是乳腺癌是治得好的。”
“谁说的，那怎么那么多人死于乳腺癌呢？”棉母听了神情有一丝放松，又马上瞪着眼看着木棉。
“妈，你现在别乱想，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我怕去医院。”
“我陪着你，没事的，有病，我们把它治好就行了。”
“治得好吗？”
“治得好。”
医院里，一套检查流程走了下来，木棉和棉母在走廊里排队等彩超。
棉母的情绪从到了医院后就很不稳定，抓着木棉的手不放，木棉心里也难过，不断祈祷着母亲得的不是癌症。这时候看着母亲坐立不安的样子，忙开导母亲：“妈妈，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棉棉，你说妈妈会不会得了癌症死掉？”棉母皱着眉头，脸色发白。
“不会的！妈，你别乱想。刚才医生也说了现在乳腺癌好治，没什么的。”
棉母听了略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哭丧着一张脸：“可如果是晚期，还是治不好呀。”
“妈妈不会是晚期。”
“棉棉，我好怕，我年纪也这么大了，就怕是晚期。”说着，棉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木棉忙抱着母亲：“不怕，有我在。妈妈不会有事的。”
棉母忽地抬起头来看着木棉：“棉棉，从小我就没照顾好你，现在还要你照顾。”
“妈，我从没怪过你，我们不说这个。照顾妈妈本来就是女儿应该做的。”
检查的结果确实是癌，万幸，只是乳管内乳︴头状癌，只是要做个小手术，局部切除就没问题。木棉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治就是好的，没有生命危险，木棉看着母亲，母女俩都松了一口气。
木棉的母亲住进了医院，木棉肯定不会让自己母亲一个人在医院里不闻不问的，木棉除了晚上不陪床外，白天下了班就窝在医院里陪着母亲。蒋名这时候表现得相当不错，三餐要不在外面买，要不自己做了送到医院给木棉和棉母吃，嘴巴也甜，一口一个“妈”的跟叫自己亲妈似的，哄得棉母不住嘴说蒋名的好话。
棉母这次生病，却也因此跟自己女儿更亲近起来，感慨不断：“这几天真是累到棉棉了，怀孕的人，还要分神照顾妈妈。”
“没事，不累的。”
“蒋名这孩子也真不错，这些天跑上跑下的，又要照顾我又相照顾你。”
木棉一笑，果然母亲现在三句话不到就要夸一夸蒋名。
棉母见木棉笑着不说话，自己却叹了一口气：“棉棉，你们一定要好好过，不要像我和你爸爸那样。”
木棉点了点头：“知道。”
“妈妈年轻时脾气不好，一有点小事就发火，难怪留不住你爸爸。妈妈现在是过来人，你还年轻，你的脾气不坏，不过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晓得，你呀，要听妈妈的话，凡事让着点蒋名，不要争强好胜的。”母亲拉着木棉的手，看着木棉一脸认真。
“妈，我晓得。”
“要记在心里，不要敷衍我，妈妈也是为你好。这过日子要细水长流，不能任性。”母亲强调着。
“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好了。”木棉拍了拍母亲的手。
棉母这才露了个笑：“晓得就好，可妈妈还是要提醒你，‘退一步海阔天空’，妈妈就是希望你幸福快乐，家庭和和美美的。”说着棉母又叹了口气：“妈妈这辈子是没有什么盼头了，就希望你过得好就好。”
“嗯。”木棉笑了笑，除了当初自己考上大学和出来工作这两次母亲找过自己谈心外，就没什么交流了，这次母亲生病，跟自己说的话真是比平时一年都多呢。木棉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眼角皱起了层层的纹路，母亲，老了。
木棉和母亲正聊着，一个老男人走了进来，木棉看着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木棉站了起来，礼节性的叫了声：“叔叔。”
那老男人是棉母的现任丈夫，木棉名义上的继父。继父朝木棉点了点头，直接来木棉母亲床边：“有钱吗？给我点钱。”
木棉自母亲住院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继父，平时问母亲，母亲也只说继父晚上才会来，木棉也就没有多问，现在白天看到他来，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来问母亲要钱的，木棉皱了皱眉头。
“你又输了钱？前天才给了你两百块。”
“用光了。”
“是输光了吧？”
“再给我点钱，我去扳本。”
棉母把头撇开：“没有，不要老找我拿钱，你自己的钱怎么就不花，又不是没有钱。”
继父终于没有好脾气了，见棉母的包就在床头，一把就扯过来翻找钱包。
棉母见他拿包，手脚也快，忙把包扯到自己怀里：“你干什么？”
“拿钱！你说做什么！”继父见棉母抢了包，一掌就打在棉母头上。
木棉见继父竟然动手打自己的母亲，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肚子，忙上去拉扯。
“棉棉，你莫动手，莫伤到肚子。”棉母见了叫着。
木棉心里窝着一股火，听也不听，抓着继父的一只手要扯开继父。
蒋名见来时，见到这种情形，忙上前扶住木棉：“怎么回事？”
“这混蛋抢我妈的包。”
蒋名忙拉开继父，把包扯过来塞给木棉。
木棉指着继父：“你给我滚出去，我妈住院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来照料，一来就管我妈要钱，还打我妈，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继父见蒋名来了怕是动手自己会吃亏，也不再来抢包，梗着个脖子：“我就问她要点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给我滚！”
继父“呸”地吐出一口口水：“你得意个什么哟！”
木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在床头塞好枕头，让母亲靠着：“妈，他经常这样对你的？”
“习惯了，他好赌，不给他钱就打人。”因了刚才一场闹剧，棉母的脸色有点发白。
“妈，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跟你说有什么用。”棉母看向蒋名：“蒋名呐，你们真要好好过日子，少年夫妻老来伴，从开始一直走下去才好。妈妈就是一开始没珍惜，结果换了个这样的。”
“妈，放心，我跟小棉会一直到老的。”蒋名说着把饭菜碗筷在桌子上摆好：“妈，小棉，吃饭了。”
“蒋名呐，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的，妈身体健康我们就高兴。”
“这么多天，都是你忙上忙下，还要帮我送饭，还好有你们，要不然我连口饭都没有吃。”棉母不由得哽咽起来。
“要不妈搬来跟我们住，反正我们就两个人，妈过来住，小棉心里就更放心了。”蒋名想了想，走到棉母床边。
棉母连忙摇头：“不好不好，你们年轻人过日子，我不好跟着。”
“妈，这没有什么，有你在，还可以一起照顾小棉，有些事情我们年轻人也不太懂，有妈在家里就更好。”
“是呀，妈，你就搬过来，等我生了宝宝妈妈也可以帮我带。”木棉也连连点头：“妈，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出院就到我那里去住。”
“对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是真心欢迎妈妈过来一起住。”蒋名点头笑着，附合不已。
决定了棉母出院后搬来住，蒋名还特意请了钟点工把所有房间都收拾了一遍，一会儿问问木棉要不要添这个，一会儿问问木棉要不要换那个。木棉看着蒋名忙前忙后一心为自己和母亲着想，说不感动不安心那是假的。
棉母出院后还是先回了自己家，说要收拾东西，让木棉、蒋名第二天再来接。
当木棉和蒋名来接棉母时，木棉一眼就看到了母亲脸上的伤痕：“妈，你怎么了？他打你了？”
棉母点点头：“不让我走。”
“他人呢？我去跟他说。”
“刚出去了，估计是去买烟，算了，别跟他计较，反正要走了，你别跟他起冲突。先帮我收拾东西，昨天他一直看着，我都没好好收拾。”
“妈！以后我们母女俩好好过日子！”
“好。”
蒋名也没闲着，把打好包的东西一一搬到车上，跑上跑下。
等那继父回来时，木棉和母亲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继父看了这架式，一把蹿进来拉住棉母的手：“你不准走！”
木棉捉住继父的手：“你放开。”
“不可以走！”
棉母拍了拍木棉的手，挡在木棉身前：“我为什么不准走，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自己问问自己的良心，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是怎么对你的。”
“你老公不要你，我会娶你就算不错了，已经对你够好了。”
“我是被你骗了才会嫁给你，早晓得你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这辈子再不嫁人都不会嫁你。”
“你跟我老实点，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都是我家里的人了，是不是又想挨打！”
“你就是一只土猪，只会打人！我跟你过够了！我就要走！”棉母一把甩开继父的手。
这时蒋名放了东西回来，忙走上前拦住继父：“你们先走。”
继父见蒋名拦着，要去扯棉母，蒋名哪里会让他扯到，一把就推开了继父。继父“卟”的吐出叼在嘴里的烟：“不准走，你走我就杀了你去。”说着，继父冲进屋去，飞快的拿了把菜刀又跑出来。
蒋名见继父拿了菜刀上来，忙冲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两个人争抢着，蒋名终究年轻力大，一把夺了继父手中的菜刀。蒋名拿着菜刀反逼向继父：“你再拦，我就砍你，反正不往死里砍，小棉跟妈妈都在这里看着，到时大不了赔你几个钱就是。”
“你敢！我告你去，让你坐牢！”
蒋名假装拿着菜刀向继父砍去：“你看我敢不敢！”
继父忙跑回屋子，“嘭”的关了卧室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