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璋没有回答东方昱的问题,但是以极小的幅度微微点了点头,苏芥和东方昱两人瞬间明了,但是心中却是无比震惊。
风叶城主侯炎,风叶城典侯鑫,两人是亲兄弟俩,一个明一个暗,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一个四下走动一个坐镇威慑,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将风叶城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既不恃强凌弱,也不纵下生事。虽然算不上受百姓赞颂的大贤士,但绝对称得上是两个让大部分城主百姓爱戴的合格父母官,在风叶城中颇有些口碑和威名。
“不会吧?”
“可有什么罪证?”
苏芥和东方昱连个人几乎同时开口,低声问道。
“看来两位贤弟也对此人印象不错,也难怪北疆三城沦陷的如此之快。”姜璋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来之前就听说侯氏家族将北疆统御的很好,治下百姓大多安居乐业,侯家也因此在北疆颇得人心。说来,我姜隗两国已有十数年不曾开战,上次国战之际,是侯家老族长在北疆沦陷之时领命帅军驰援北疆,一路上势如破竹将隗国蛮子赶了出去,先皇念其功劳,同时也是看他御敌有方,便封他做了北疆军统领,他带着一众部下从此在北疆扎下了根,家眷老小也都跟着迁到了北疆来。火叶城离隗国边境最近,军事压力也最大,最初先皇只将火叶城主的位置给了侯家,但因那时北疆四城连年战火,百废待兴,为官者大多不愿前往,愿意去的又大多没能力整治混乱的局面,侯家又靠着在北疆逐渐树立起的威信拿下了风叶城的城主之位。先皇在那时已经起了制衡之心,便强行安排了两位姜姓能臣入主了雷叶城和水叶城。”
“哦?如此说来才刚刚想起,姜兄也是国姓,可还能与皇室蘸上些亲故?”
“能如此年轻便领将军之职,自然不仅仅是蘸些亲故那么简单。”东方昱拍了苏芥一下,向姜璋侧身行礼,一脸歉意的说道:“我哥哥他心直口快,但绝无冒犯之意,还望姜兄海涵。”
姜璋急忙扶起东方昱,还躬身还上了一礼,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咱们结交相识一场可是因为家世身份?虽然确实沾了一些旁支身份的光,但是东方贤弟这又是在笑话我能力不足了!哈哈哈哈。”
东方昱也跟着哈哈一笑,解释道:“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咱们继续说这北疆之事,”姜璋又重新扯起了话头继续说道:“不单单北疆军牢牢地抓在侯家的手中,北疆四城中也有两城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这数十年积攒下来,怕是地位也越来越稳了,一旦拥有的多了,这人心,也便跟着大了。”
“但这样说来,如果侯家私下通敌,最先沦陷的应该是侯家手中的火叶城和风叶城才对啊?”
听到东方昱的疑问,姜璋也有些疑虑的答道:“是啊,火叶城首当其冲,因战事突发,来不及应对倒也还说的过去,但雷叶城和水叶城也接连沦陷......此时两城中究竟状况如何,暂时实在是难以分辨。”姜璋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坚定了语气继续说道:“但不管怎样,北疆四城已去其三,北疆军主力却还在风叶城附近团团驻守,几乎毫发未损,这其中绝对有猫腻!仅仅以两城的城卫队去抵抗隗国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侯家叛国通敌,是为了什么呢?”
正好此时,陈岚从侧面上了正台冲三人快步走来。
三人看到陈岚向这边走来后都默契的终止了刚刚的话题。他向苏芥和东方昱两人微微示意后说道:“将军,可以开始了。”
苏芥和东方昱两人也全程参加了点兵,城卫队和北疆军中,小到队长,大到各军阵统领,几乎全都被姜璋换成了从京中带出来的人。穿褐色皮甲的城卫队和制式灰色铁甲的北疆军,苏芥和东方昱两人自然是早就熟识了。但两人却是第一次见到京军,随姜璋而来的京军大多是轻甲步兵,身着和北疆军同样制式的黑色铁甲,从阵列看上去除了盔甲的颜色不同之外,似乎和北疆军并无太大区别。
但在黑色的人海中却有一个人数不多的方阵,一眼看上去就让两人觉得和周围的士兵们截然不同,不单单是更加魁梧的身型,更主要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此时聚在一起之站在人堆里之中,就像是夜晚的明珠一般显眼。等姜璋悄声向两人解释后,他们才知道,这就是陈岚统御的骁骑营,清一色的轻甲骑兵,马战和陆战能力俱佳,战斗力极强,也是姜国最精锐的部队。
点兵结束后,早已有东方家的家丁备好了车马在校场外候着。苏芥和东方昱辞别了众人,一同上了马车,向东方府驶去。
“诶,苏芥苏芥。”马车刚一离开校场,东方昱便迫不及待的喊了喊在正对面坐着,还在掀着绸帘看向窗外的苏芥,示意他将窗帘遮上,然后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会突然问起姜璋的身世来了,不过你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真是一绝呀!”
苏芥从中间的小桌上拿起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笑道:“呸,哪里比得上你机敏聪慧,巧舌如簧!”
“你这突然一问,把我都吓了一跳!”东方昱自小和苏芥一同长大,几乎终日形影不离,自然对他无比熟悉,苏芥虽然确实不善于洞察和谋划,但绝不是不谙世事的榆木疙瘩,姜璋身世非凡这一点实在显而易见,他绝不会看不出来。所以今日忽然有此一问,必然有其用意,东方昱一直都很好奇,憋到此时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他赶紧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来听听!”
苏芥并没有直接回答东方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姜璋,或者说京城那边,有侯炎叛国通敌的罪证吗?”
“想来是没有的,不然早就先发制人了,哪还能冒此风险临阵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