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长地久》
No.1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确良”引起国潮，喇叭裤承载着青春。一帮年轻人装上蛤蟆镜，扛着大音响。走上街头，舞动青春。
如今，那波人已经颜老珠黄，可是他们穿着健步鞋，提着低音炮。来到广场，依旧活力四射。窗外的树林间，虫鸣不绝。荷花池里，蛙声隐约。
“当，挡挡，哒哒，铛铛·铛铛，当···”大爷大妈的广场舞如约而至。因为一首《最炫民族风》，大妈们舞姿的造型像喷的焰火。因为凤凰传奇，大爷们颤巍的双手像摇曳的枯枝。
本就有些许闷热的教室里，因为广场舞曲，更加燥热。别看二班大多数同学表面都是埋头自习，其实有些人暗地里在偷偷跟唱。唱到副歌高潮处，还不忘颤抖几下下巴，如痴如醉的进入了状态。
渐渐地，哼唱的越来越多。感觉都快成为和声团了。虽然三三两两的相视而笑，但还是跟着节拍小声哼唱。分贝越来越大。“别唱了！！！你们不怕一会儿老师又来么。刚刚才被批评说我们班纪律不好。”班长罗颖善意的提醒着。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白况一展歌喉，余音绕梁，不忘深情。这可逗乐了大家。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还没等毛佳明接唱下一句，学校外面广场上的大妈就切歌了。
“切！！！”罗颖反过来调侃，“大妈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换歌。”
No.2
可能大妈们跳累了，音响的声音渐渐消减下来。于是教室里又慢慢归于平静。
一波平息，又起一波。窗外又慢慢的响起了DJ版本的歌曲。这次还是凤凰传奇的《郎的诱惑》。
前奏才刚刚响起，就有人调整了呼吸。刚开始大伙儿都是小声跟唱，无论男女，都在参差不齐的唱。经过半首歌的时间来调整，大伙逐渐找到了默契感。
男生合唱：“娘子！”
“啊！哈！”女生立马接道，唱完还掩面而笑。
“You will Not get hurt，啊···娘子！”
“啊哈！”女生们怪难为情的样子，像是被那群痞气的男生们占了口头便宜一样。
双方如此来往三五回合，整个教室里欢乐快活。
有那么一个故事：商场家电导购有一则广告，表示“年轻夫妇可能平时不看电视，但孩子到了两岁，家里就应该买电视，保护孩子的视力。”
因为电视可以防止孩子沉溺手机、iPad，避免近视。还能让他知道，社会还有很多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和家人一起看电视，还能培养孩子的集体意识。
No.3
我们的时代真的变了，现在的我们最可怕的四个矛盾:手上没几个钱，能力跟不上欲望；自己长相一般，却患了重度晚期颜控的病；母胎单身，却经常要给好友做情感咨询；心智还没成熟，身体却已需要喝养生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计较得失。以前沉默不语的人现在变得侃侃而谈。
顾清婉曾在一次意外中将腿摔骨折，刚做完手术那会，她不想爸妈经常提早下班来接送自己。于是能勉强走路后，就常常和冯南汐坐公交车回家。挤在公交车上，她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拉着冯南汐的衣服。
车上有为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孩子睡着了。而她拿手捂着孩子的鞋子，生怕他踹着别人。顾清婉正盯着这位素质高的母亲，摇摇晃晃的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不管站稳的还是没站稳的乘客统统失衡倒地！
司机还在破口大骂变道的小汽车，孩子也惊哭起来，顾清婉捂着腿，想说话却难忍疼痛。
那天晚自习，冯南汐打电话给班主任说明了情况。没过多久，徐颜驱车赶到医院。
No.4
毛佳明，整个高二年级最有个性的学生，不说硬话不做软事。在‘政权更迭’的事件之后，徐颜将班长的桂冠给他戴上，可再次好景不长。
听闻班主任今晚不来值班，毛佳明又带头逃晚自习去上网。他脱下便衣，拿出校服，就那件在胸口用圆珠笔写了四个大字——广告招租，字就写在就在校徽的正下方。
翻出围墙的他们，男生裹着冬衣抱着手。女生手缩进袖口捂住嘴，一种很青涩的模样。非主流的尾声，总是斜刘海压轴谢幕。
“你在看什么？”还在课堂乖乖上课的路云扬偷偷换座位到曹德俊旁边。
“我看报纸，体育新闻，去年NBA雷霆队的詹姆斯哈登，转会休斯顿火箭了！”
“咦，最近不是那个叫‘林疯狂’的很火吗！”
“我感觉自从麦迪以后就没这么看火箭队的比赛了。”
林远超见缝插针；“来了有什么用？还不是热火总冠军···詹姆斯和韦德这么厉害！”
“你懂毛线！看你篮球都不会打！”
听到曹德俊的话后，林远超开始郁闷了。尴尬地翻拿出小甘英语背诵单词。
青气画作天，万丈方为长，山高水远，多年为久。
第三十章
《寒暄》
No.1
“因为读书，你们才会去选择，才会有很多的选择。现在很多声音都是‘读书无用论’，但是你们如果真的用心去读书了，是不会说出此番话的。”
以上这番话是来自地理老师李之焕，每每提起他从云贵川的偏远地区通过读书走出大山的故事，他总会忘情地投入到回忆之中，从而忘了还在上课的事由。
李之焕说他最难受的时候就是刚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因为要选择自己热爱的事业，他同时失恋和失业了。他还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比起选择自己喜欢的事还重要，是喜欢自己选择的事情。
万物皆有裂痕，以前觉得自己会是哪里都好，现在看看哪里都有缺陷。
能从李之焕口中说出来的未必是太在意的，能写出来的才是可以放下的。
有时候程鹏的哥哥开他玩笑，问他有没有看上班上的某个小女生，如果相中了请好好珍惜，别像自己一样，懂了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长大了オ慢慢发现，错过的人就不会再相遇了。
他哥没上过高中，已经中专毕业工作了。果然，出入社会的人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但面对各种残酷，心里深深的自卑，尴尬的人际关系，这些可都是他哥曾经校园时光里期盼的自由啊。听到哥哥又在讲大道理，程鹏识趣的抱着书本回房间去了！
No.2
在他听来，他哥哥说的那些话都是空谈，都是无聊的话语。
他是没有被这个世界污染到的人，他的内心和灵魂从眼睛里就能看到无比的纯浄!（也可以说是幼稚！毕竟一个十六岁的男生了，天天留着个子弹头，还居然不知道男女生结扎手术的相关知识！）
有一次程鹏将多收的钱退还给小卖部老板，而老板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把过钱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一点点小事情，就将人的基本道德和底线看的清清楚楚。
不贪小便宜的程鹏有一次周日回学校，时间太晚了，也没见出租车过路。此时一辆顺风车停下来，然后载他一程。
起初他还是半信半疑，但是没有车，只能先上去再说。司机一而再再而三拒收他的钱，说自己以前也是篷山毕业的，学生时代那会就想长大了工作了能帮就帮一下学生，毕竟有共鸣和成长的经历。
该省省，该花花，省了车费逛淘宝，有时候去超市买好多东西都不嫌贵，结账时却在纠结要不要2毛钱的塑料袋。
记得网购才兴起的那会，找店家私聊的第一句就是：老板你好！请问包邮吗！
购物狂的口头禅：东西可以贵，但是不能有运费！
No.3
而老师的口头禅有：再讲两分钟，这道题讲完就下课；全校就你们班最吵，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在上面讲，你们在下面讲，来来来，你上来给我讲，我坐在下面听！
当到考试复习的时候，他会暴跳如雷：你们低头看什么!地上有钱是不是？抬头看黑板!
而当你们瞪着小眼睛迷惑的望着他的时候，他仍旧暴跳如雷：盯着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字有答案吗？看书上！
自打接过类如二班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班级之后，所有任课老师的生理都紊乱了！
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睡觉打呼噜！
“唉唉唉！”何雨桐推攘着正在酣睡的冯南汐，“别睡了，起来！走！”
“干什么啊你！去哪里啊！你疯了吧！”冯南汐满脸哀怨。
好友何雨桐转了一圈眼睛，“去上厕所啊！一起呗！”
“哎！不是我说你，你上个厕所还拉着我干嘛？你是怕迷路吗！”
“哎呀！这不是我那个没那啥么！”何雨桐扯了一下冯南汐的校服衣角，眉眼一挑，“再说了，你一天到晚是有多少瞌睡要补啊！”
冯南汐哼哼两句便倒头继续睡，“现在不睡以后哪里有时间睡啊！”然后她手拍了拍身后的书包，“东西在最里层的小包里，自己拿！”
何雨桐不屑的撇唧着嘴，“待你百年归天以后有的是时间长眠！”说完就去倒腾冯南汐的书包。
No.4
“你们女生一天就知道看这些明星唱跳。无聊不无聊啊！”曹德俊一脸嫌弃对着前排女同学吐槽。
“嘿！我们看我们的，要你管。我们喜欢就行。”
“对啊！我们乐意，不看这些明星，难不成看你啊？胖哥！！！”
“我还不愿意给你们看呢，要我说，真到紧急关头时候，难不成会让这些明星去保家卫国吗？”曹德俊来劲了，“而且，你们看的这个也不像是中国的明星啊？”
“对啊，韩国的，怎么啦！”前排女同学嘴角上扬，咬着牙关。
曹德俊左手托腮，手指着女同学的手机说：“韩国的？叫什么？”
“东方神起！你认识吗？还有这个···”女同学似乎态度缓和了些许，拖拉着进度条对荧屏中的人物介绍，“这个叫Rain，这个叫玄彬，还有这个叫···”
那时候的快乐是真的快乐，纯度很高的那种快乐。长大之后的快乐，是一种追求的幸福。
路，有长有短；人，有真有假。生活中什么都可以舍弃，但是请别舍弃快乐的追求，即便它是玻璃碎渣中难寻的糖果。
No.5
腊月二十五，学生正式放寒假。回到家的汪潇何听闻同村里那个智力障碍的同学因病去世了，街坊邻居、老人们都在对那家人评头论足。只有那同学的父母在悲伤，看不出表情的悲伤。
身为同龄人的他，觉得大人们都太复杂了，喜怒都要藏着掖着。虽然这同学只读到一年级便因为智力问题被迫辍学，但汪潇何仍旧记得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场景。
那个男孩没有压力，简直就是《三字经》里跳出来的人物，人之初，性本善。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还可以去抓抓鱼。虽然同村人的异样眼光从未减少，但他很满足!
为什么？因为他都不明白什么是对错！什么是三观。世间万物，存在即是合理。慢慢的，他看到汪潇何们都上初中，上高中了。没人愿意和他玩耍了，他经常掏出打火机，然后嘟嘴将它吹灭，单纯的只是想看看火苗仅此而已。
生活像一把无情的刀，总是欺负老实人和穷人。
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和不由己的理由，既然帮不了管不着那就为其祈祷，做个哑巴也不失为一种闲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