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子瑾说祠堂正在修缮,所以这拜祭的事情就免了。婚后两天,他都是赖到很晚才下床。喜欢看着我穿衣,描眉化黛。尽力地配合,心里有着淡淡的哀愁。
“穿这件!”阎子瑾手里面拿着鹅黄的绸衫,笑道。
“恩。”让丫鬟收拾停当,我就没有什么反抗。做一个无趣的小妻子,彼此之间不用付出什么感情,似近还远的感情最适合了。
“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去外面等你。”阎子瑾说完先一步走了出去。
他一转身,脸上淡淡的笑容立马就挂不住了。近乡情更怯,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吧!
走出院子,这还是第一次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不由张开嘴,呼吸满满。
阎子瑾已经在马车内等我。踏着脚踏上来,一股檀香便扑面而来,这是阎子瑾身上的味道。
马车很宽敞,上面放了一张檀黑的小几,阎子瑾正在专心地处理公务。我则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过来!”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
提起过长的裙摆,挪到他的身边。发现他手中是三色不同的文件。原来小几下面好像还有一个类似抽屉的地方,这些文件就是从那里抽出来的。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而又好像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我。
“晓晓,你看这三种文件,最急的是红色,随收随呈;次要的用绿色,每隔两到三个时辰送一次;普通的是用白色,每晚汇齐,翌日送呈给我。”阎子瑾一件一件地耐心解释给我。
眨巴眨巴眼,他对我说这些做什么!“瑾,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你和我说这些也没有用的。”强烈地表示了我的愚昧无知,和深受三从四德的毒害后果!
阎子瑾不再说话,而我也陷入了沉默。只有这样才能逃脱在他的世界之外。
马车轻轻地摇晃着,车辕上坐着一身黑衣的尉迟,真是的,今天老娘我回门,你就不能穿的喜庆一点。连阎子瑾也是的,他今天照例地一身月白锦衣。不知道的还以为送丧呢!
“公子,到了。”门外传来了尉迟冰冷的声音。
“恩。”阎子瑾把文件全部放入了下面的抽屉里。“晓晓,你先下去。”
新娘子回门,是应该新娘子走前面,而自己的夫婿跟在后面的。
掀开马车的门帘,小厮已经尽职地放好了脚踏。真的好怀念豪放的作风,让我就拎着裙子跳下去吧!
装作淑女地下来。阎子瑾紧随其后。
看着眼前敞开的朱红色的大门,还有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人。眼睛涩涩的。
“爹,娘,哥哥。”恍如隔世。
梅老爹和一旁的阎子瑾寒暄,梅浩天也作为主旁听陪在一旁。而我紧紧地拉着娘的手,站在门口,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辛酸。这一刻,他们都希望阎子瑾是个好女婿,而我能过的幸福吧!
阎子瑾被引入厅堂,已经摆满了菜,都是我爱吃的。眼里又是水汽,几乎迷住了我的眼睛。
“娘有话要和你说。”饭后娘把我叫回闺房。
而阎子瑾则陪着梅老爹下棋,一副恭顺的模样。
拉着我的手,坐下。娘一遍一遍地抚着我的发,眼里含着泪,嘴边是欣慰的笑。
“娘的晓晓,越来越漂亮了。”用眼神描摹着我的轮廓,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最好的。
“娘,晓晓过的很好!娘,你过的好吗?”娘好像又瘦了。脸色也不是太好,要不是阎子瑾,恐怕娘和爹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张餐桌上。
“娘,你和爹???”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晓晓,你不要担心,娘和你爹很好,娘这一辈子,欠了你爹的,下辈子,但愿我们能够不这么苦了。”眼里是释怀,心痛,后悔还有宁静沉淀的爱。
“娘~”爱娇地在娘的怀里蹭了蹭,好像没有什么肉了。
“浩天,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世侄说。”梅老爹淡淡地开口。晓晓有了归宿,他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是,爹。”梅浩天在外面关好门。
阎子瑾放下一枚棋子,等着梅林峰开口。
“世侄,晓晓是我的心头宝,你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我才是最好的。”梅老爹捻起一子,堵住阎子瑾的后路。
“世叔自是不必担心,晓晓已经是瑾的妻子,瑾定当呵护备至。”阎子瑾微微一笑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世侄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梅老爹老怀大慰。
“世叔不打算告诉浩天吗?”阎子瑾淡淡地问道。
“还不是时候。”梅老爹重新落下一子,不客气地捡了阎子瑾的半壁江山。
“世叔,你输了。”一子定胜负。
“哈哈,世侄的聪明才智,老夫佩服。不愧是阎家的未来当家。”梅老爹抚髯大笑。
“多谢世叔赞誉。”阎子瑾谦虚道。
“世侄,自然是天资聪颖,人之上品,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是老夫,还有一句话要劝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梅老爹意味深长。
“多谢世叔教诲,瑾自当谨记心中。”阎子瑾一脸严肃。
“那就好!最近那个人有所动作,你婚礼上收到的东西,只是他的态度罢了。看来,梅家注定是他的弃子了。如果大厦终究翻覆,还请世侄保护好晓晓,老夫,在这里郑重相托。”梅老爹郑重道。
“是,还望世叔放心。”阎子瑾保证道。
“以后?????这个家就要靠浩天支撑了。老夫老了!”长叹一声,仿佛之间,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阎子瑾把玩着手中的墨玉折扇,浓密的睫毛投下了浅淡的暗影,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神情。
“浩天,他天资聪慧,可惜魄力不足,要不是晓晓,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今天。以后,世侄就是一家人,浩天会尽力地帮助你的。对了,你要小心???那些曾经和晓晓有过交集的人。”梅老爹言有尽而意无穷。
睫毛一颤,阎子瑾的嘴角牵起削薄的弧度,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少年郎了!
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