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飞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实在是这朵雪莲太不同寻常。等她回过神儿来,想起师父叮嘱的,雪莲一开,马上通知师父,切不可自行处理。她马上转头准备寻自己的小马驹儿回去报信儿。等等,刚才怎么觉得雪莲不太对劲儿?白小飞回头,果然,雪莲的花朵比之刚才更低了一截。花茎似乎不能承受花冠的重量,越来越弯。糟了,这可怎么办,眼看着花茎就快要折断了。白小飞急的赶紧四处寻个什么东西,能支撑一下花冠一直到把师父喊来。眼见着雪莲折的越来越深,白小飞顾不上了,一手伸出去想要先托着花冠再做打算。谁知手一触碰花冠,花冠像一滩流动的水,流入了白小飞的指尖,不见了。白小飞张着嘴愣在原地,紧接着来回掀着袖子四处寻找,袖子也没湿,手也没湿,但就是遍寻不着雪莲的踪迹,自己的手也没有变化,雪莲呢?莫非自己出现幻觉了?要不是突然失去重量压制的花茎直立起来,只剩空荡荡的花萼,这一切都太过于像是一场幻觉了。
白小飞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悻悻的回去拽着小马驹儿,回去向师父报告了再说吧。这朵雪莲,是白小飞先发现的,那时候白小飞也就是刚有记忆,她记得有天跟师父吃完饭在外面遛刚到手的小马驹儿,那厮突然不受控制的狂奔起来,一路就到了这雪莲附近,自己从马上翻身下来惊魂未定,就看到了这朵带着荧光,含苞欲放的雪莲。这么多年来,等这朵雪莲开花,倒也成了自己和师父的一项固定功课。师父对着雪莲说上心吧,常常催着自己来巡视,再三强调雪莲开了不可自行处理,要赶紧回去报告他老人家;说不上心吧,自己倒是不见来看上一看,每年还带着白小飞去远走长安俩月,白小飞一度担心这期间,花要是开了呢?师父回回都安慰她:“缘起缘灭,缘尽缘散,小飞啊,不能强求。”
白小飞觉得脚下步子有些沉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说起这事,到现在都觉得诡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发生过。途径陡崖一线天,左右两侧各是高耸入云的一道雪山屏障,她驻马靠在一侧,这真真是做了一场梦啊,想仰天长啸,抬望眼,又觉一口气堵在胸口,天都这么不真实。看着扑簌落下的雪,高处就像有块巨石向下掉落,砸起雪花无数,等等,那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块巨石啊!白小飞被吓的醒了神儿,赶紧拽上鞍绳儿就要往前跑,但见那巨石看似滚落下来,又似乎颇有些自觉性,似乎还提着一口气儿强撑着,在一线天中靠着两壁间交替支撑想平缓着陆,这明明是个人啊!白小飞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愣住了,稀奇古怪的事儿大约都是喜欢扎堆儿发生的,等她脑袋能正常运转的时候,一个黑衣男人已经勉强支撑着落在了她面前,一手撑着峭壁,一手垂在身体一侧,两腿微弯,呈一幅古怪的姿势。头半低着,缓缓抬头望向她,眼神凌厉,像能射出来冰锥,但很快眼神就开始涣散,像是望着白小飞,又好像穿过白小飞看向不知处的远方。男人几步向白小飞这边迈过来,却又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像是扑过来一般,边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重重的砸向白小飞。白小飞整个过程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直到被男人整个砸在了地面上,半跪着,膝盖的疼痛才让她恢复了知觉一般。
“这男人真好看,比长安城里见过的任何一个都好看,棱角分明,目光凌厉,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剑眉星目,嗯,对。”白小飞转念一想,“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在这雪山深处捡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我一定得把他治好,先藏起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