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地狱?深渊?我已经是灵魂,醒不来。
身子不断往上飘,准备要离开尘世时,手掌心一道暖意绕住寒冷的我,像一条粗麻绳牢牢地缠着我,不能离开。
白色窗帘随风飘扬,透明蕾丝纱布抑扬间切断阳光的直射,减弱了光线的亮度,眼皮感受零星的斑驳光点,双眸微张开,睫毛上下不停颤抖,好一会,视线终于清晰。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白色的沈套与床单,茫茫一切。
“醒了?”女子微笑地问。她很美,眉目间透着明亮,肌肤很白,高挑身材与白大掛相互相承,是天使?
薛凯文来到床畔,问“要起来?”
我点点头,他细心地将抱我起,往床头边墩起力度柔和,生怕弄痛我似。手指间触感扎手,胡渣?零星黑一小撮,布满下巴,头顶发丝凌乱,雕塑般性感眼夹深陷疲惫的脸颊,白色衬衫皱折起角,钮扣上下位置扣错。这家伙平日洁癖、齐整,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我感到惊讶,他有如此亲民的一面,我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惊讶。
“真不乖”
“。。。”
“如何是好?头破洞,脸开花,至于手脚。。。都裹住厚纱布,你是一个正常人吗?”言语间充满嬉气,眼神满满的宠溺。
我没好气,鼓起脸腮,别过头。包头纱布厚重,背对阳光,露出轮廓像菜果似,滑稽得很,薛凯文没忍住,大笑起来。
“真不听话”他从背后双手环抱我,收起笑声后,沉默不语,在他怀里,我可以摩挲浓密的短发,呼吸窒断间,全是清新植物的香气,又冷,又香。
脸躺在有力的肩膀间,双眸慢慢闭合,如果说这是宁静,不如说是沉醉,这一刻,全是他。
白大掛女子静静地走出病房,关起房门瞬间,嘴唇抿成一直线,空寂的眼睛出卖了笑容,这样子的他,从来没有见过。
“一直这样,不说点别的?”
我的回应,他很满足;他的回复,我也满意。
身负重伤后,我需要在A国住上好些天。头几天,我已经感到枯燥无味,来点有点意思的,我握住吊点滴架子,偷偷逃出病房。要知道这种行为极度危险,如果被抓住,一定会被修理。我戴起黑色鸭嘴冒,左闪右避走出医院花园草地。阳光灿烂,温暖和煦,吃着清甜的雪糕,何等享受。
“你果然在这!”
我耸了耸肩膀,像像了错事的小孩子似,慢慢地转过身子,撅起小嘴,无辜地说“瑞格丽医生,一起吃?”
瑞格丽医生灿烂地笑,美丽的脸容无时无刻散发引人的魅力“要巧克力味!”
这段日子,我已经数不清,与瑞格丽医生一起,渡过多少个惬意午间时光,她很喜欢笑,面对病人,面对同僚,从不吝啬阳光暖意,我想是她受欢迎的原因吧。
金黄色阳光透过茂密的绿叶间隙扫射而下,形成粒粒光点,落到瑞格丽身上。珍珠耳环通透无瑕,亮白的芒点闪烁不停,珍珠配美人,自古佳话也,那个男人很喜欢她吧。
病房
薛凯文一边削苹果,一边说“过几天,我带你去。。”
这几天,绑在身上厚重的绷带拆得七七八八,伤也好了不少。听到好玩的,没等他说完,整个人瞬间乐起“我去,我去!”
薛凯文怔了怔,大概没想到我如此积极,他继续低下头削苹果,平静地说“后天,我再来看你”
自从我遇事,这家伙像狗皮膏药粘住我,差没跟我上厕所,隔天才来?我没有多想,咬着清甜的苹果肉,嚷嚷道“给我带点新鲜苹果”
一时间,他有点错愕,低头亲了亲我的脸颊,随后自然地拂几下我头顶残缺的长发,粗糙干旱,发尾枯黄开叉,摇身一变,这躁丫头成黄毛丫头,沉默片刻后,轻轻回道“好”
病房少了薛凯文,没有什么,原本宁静的空气更宁静,宽敞的面积更宽敞,没有什么大不了!瑞格丽医生这几天忙着做手术,连惟一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转眼间,目光盯住黑人看护,她是一位中年发福的祥和妇女,我用蹩脚的英文说“虾捞”
“?”看护脸带笑容,疑惑地回应。
估计听不懂,碍于职业素质无法表达疑问,如果她懂中文,应该会礼貌地说请问小姐,你在说什么?粤语还是国语?从小我除了英语,就没有搞不定的科目,出来社会工作后,整天打工,哪有时间温故知新。
“瓦特”我口有点渴。
“i know!”妇人点头,笑着回道。随后,转身递上一条香蕉,用蹩脚的中文,说“香蕉”
“。。。。”
无聊的时光过得特别慢长,有时候,我会观察窗外风景,数数地面斑驳的光点。
“咚、咚、咚”
谁?
一位头发半白,梳理整洁的中老男站在门口,他很高,身材挺拔修长,五官深邃,穿着整洁的墨蓝色西服,右手捏住帽子按在胸膛间,右手抱着一束红色蔷薇,沉稳地说“你好,周小姐,幸会。”
风度翩翩的气质莫名地让我想起薛凯文,他是谁?心里冒起疑问。
“你好”他懂中文,是同乡?还是华裔?
我疑惑地回道“请问你是?”
“我是瑞格丽医生的爸爸,也是薛凯文的godfather”
薛凯文
空旷野草原,狂风在夜里不定方向地乱刮。风的味道扩散四周,冷着,热着,全身血液沸腾暴发,游走四肢,愤怒涌上心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产生过。“周晓岚是萨门罗的猎物”
咔擦,闪着亮光的军刀利索切断褐发大汉子双臂。
褐发大汉痛苦地大喊,汗流满脸,身体上割满鲜红刀迹。失血过多,他已经失去意识。
Handy,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嘭!我对着倒在地面的褐色毛发大汉开枪,子弹沿着直线,射入心脏大动脉,血液像井水似,向外四周喷散,人瞬间暴毙。第二枪,枪口沿着喉咙、下巴、脸颊移到耳廓边,嘭!黑色针形小孔落到地面,线已经断了,该收信息的人已经收到,剩下丢了就好。
处理事情,手脚要干净,血怎样红、活怎样累,人断了,事情才会结束。我拭抹侧脸沾上的血迹,雪白手绢染红一摊。
“焚”
随着红色手绢飘落,轰!雄雄烈火四处燃烧,这里的一切将变成灰。
隔了3天才来,她怎样了?有按时吃药吗?乖不乖?路过花店,五彩缤纷吸引了我的眼球,我停下脚,低头嗅了一会,这个味道,她会喜欢的。
晚上的医院,寒冷、安静,我来到床畔旁边,放下花,低头碰了碰她的嘴唇。
“吻我”水灵灵的大眼睛凝视着停在半空中的我。
我感到惊讶,过了好久好久,感觉自己并没有听错,顺着她的方向,吻下去。这一次,与平日的蜻蜓点水不同,连自己也觉得亢奋。脸颊摩挲少会后。
此时,她柔软的手抵住我的胸膛,红着脸,在耳边喃喃道“现在。。不方便”
急促的呼吸缓缓平稳,脸微转向侧边,对着柔软的嘴唇,亲了一次又一次,。
一切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