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那你说我相信谁呢。”天祝凌寒笑笑的看着屹立在身旁的侍女。那是一个一日经年都同一服色、头型甚至是表情的女子。惜字如金,冷血无情的一个特性女子。
“无人可信。”天乐回过头,看着她的主人,虽然一直称呼他为公子。
“哈哈哈,走吧。”天祝凌寒失声的笑了,一切愈加的有趣了。
慕容无愁盘坐在塌上,发丝垂落在胸前两侧,刘海在额前丝丝零落。他衣着一件湖蓝色长衫,十指纤纤的抚弄着那张稀世的焦尾。檀香袅袅的飘起,窗栏外吹进的风荡荡起青烟浩淼衣衫摆摆,显得格外的妩媚。
“慕容兄,别来无恙阿。”天祝凌寒朗朗笑声从门外传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真是人为至而声先到。”慕容无愁带着略微沙哑的声音回到,继续抚弄这琴弦,弹着那首《宋梁吟》。
“看来,我就不用多说我此行的目的了吧。”天祝凌寒大量这莫愁居,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琴与琴谱。他随即取下一张琴,盘曲这双膝,将琴至于双膝上,然后拨弄着琴弦与慕容无愁的琴音对鸣。
“你说呢。”慕容无愁加快了节奏拨弄这乐章,而天祝凌寒亦趋步跟上,丝毫不落于他的节奏。反而在无影之中隐约的用琴音牵制着他,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乐。”天祝凌寒突然止住了琴声,而因为突然止住而显得兀然。屋内就只剩下慕容无愁的琴音在幽幽作响。
“老规矩,慕容兄。”
“希望如此,我从不希望天祝兄你是个食言而肥之人。”慕容无愁将琴音收尾,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娇笑,声音有几分尖利。
“那慕容兄,在下俗务缠生,就先行告辞。”天祝凌寒起身握拳示意,临走前,俊朗的面容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甚是迷人。他轻拍了一下慕容无愁的肩膀,然后离去。
而此时的慕容无愁,则是楞了一楞。抬起手轻抚着被天祝凌寒拍过的肩头,妩媚的笑着。继而,越笑越放肆,声音也愈加的尖利……
“乐。”天祝凌寒摇着折扇,叫唤着。
“公子,天乐告退。”天乐冷漠着脸,寒冷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一切,她不相信这个世界,如同现在。
“乐,你失望了?”天祝凌寒用力的合拢扇子,他承认,他确实有些卑劣,但是他却不想从她的眼中读出这个信息。
“公子您的情报出现了纰漏。”
“噢?说说看。”
“慕容无愁。”话刚说完,他们就听见从慕容府里传出来的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声。
地点子吟楼
翌日夜幕
“四姑娘。”无绝尊敬的对着身前的女子说道,他知道眼前这女子是主人的四大护法之一。她虽说是在四女中排行末,但是却是地位最高。
“无绝,主人有事让我们予你交办。”子苜冷严的说。
“是,请姑娘吩咐。”
“去灵山,无论如何要找回百首天蟾。另外,想办法通知无离,离开芜城赶赴邙山待命。”
“是。”
“汐、尘、宿,出来吧。”
“苜。”子汐、子尘、子宿同时唤到。
“主人令。”子苜拿出一方玉蝶,高举于手。此时子汐、子尘、子宿则跪于地。“汐,你与无绝共去灵山。百首天蟾与阴阳共体才能摘得。尘,去邙山与无离汇合,到时候听候无离的吩咐。宿,你与寻南宫长恨他们,无论出何种状况,你都不得擅自离开。”
“苜,阴阳共体?”子汐不解。
“主人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只需遵从无绝的话就可。而无绝,主人命你二人即刻启程。”
“是。”无绝与子汐同时答道。
“主人说,以后没人传唤不得轻易擅动。违者,逐出子吟楼。”
“属下遵命。”子汐、子尘、子宿与无绝回道。
“那你呢,苜。”子尘感觉不好,便问道。
“姐姐们不必担心小妹,我且依旧跟随于主人跟前。”
“那,苜你保重!”
“保重!”
地点南宫府?绮梦轩?密室
绮梦轩的密室里,南宫长恨、上官秋雨、欧阳苍诺与慕容无愁围坐在那张八仙桌的正四方。面色凝聚而气氛压抑,四周的空气恍若被凝固一般。
“上官,说说你为何会受伤吧。”南宫长恨先发言。
“我去了天祝轩。”上官秋雨平静切简略的说。“那日夜里子夜离去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了在我那些美女图里有一副与之神似,于是……”
“你是说,子夜的画像会被送去给你选妻?”欧阳苍诺感觉有几许可笑,故匆匆打断了上官秋雨的话。
“换你说,怎样,欧阳。”上官秋雨冷眼的看了一眼欧阳苍诺
“算了,你继续说。”欧阳苍诺尴尬一笑。
“于是,我就去了一趟天祝轩。我当时看了,那幅图上些的是祝凌霜的名字。而在杭州城里,除了天祝家里带了祝字,则无他家。所以我潜入天祝轩,说来也可悲,我从未输得如此之惨。一个身影与子夜似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交手,不出三招。则受伤而归!”上官秋雨轻触着还带着几丝痛意的伤口,突然猛的撕下外衫,他扯开内衫,左胸口上有个很突兀的伤口。
“天辰剑法?”南宫长恨惊诧!“那套早已失传近百年的剑法。”
“对。”
“南宫、上官、欧阳,有客人来。”慕容无愁沙哑的声音越加的尖细。“请出来吧。”
“原来,最近夜里可真是不耐寂寞阿。”南宫长恨自嘲的失声调笑。
密室的暗门被推开,一个人影侧身闪进,后门又被阖上。那人走向前来,没有丝毫畏惧感,微微的福了福身。
“子宿参见诸位公子。”
“原来的子夜姑娘的护法之一驾临,真是有失远迎。”上官秋雨阴邪的笑着。
“姑娘来此有何贵干。”欧阳苍诺冰冷的说道。
“是主人命我前来。”子宿恭敬的回答。
“子夜?”众人奇怪。
“是。”
“那你家主人现在何处?”
“不知,属下已数日不曾得见主人。”
“难道是……”上官秋雨突然咋声。
“上官,你想说什么?”慕容无愁敏感的察觉到上官秋雨的异样。
“没什么,子宿姑娘,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恕属下无可奉告。”子宿拒绝回答。
“如果你想救你家主人,就全盘托出!”上官秋雨厉声道。
“你这话说何意?”子宿面露慌张,其实她早在子苜宣布主人命令的时候,就感觉到事情的怪异,却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亦没有深思,主人的行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你家主人已经被囚禁起来了。而你现在所遵循的命令,大概是许久以前就早已经布置好的。一待时机不对,就立刻执行。”
“你们真的可以救我家主人?”
“不知道,我们连自己都可能救不了。”上官秋雨显得无奈。
“主人,其实就是二姑娘。”
“二姑娘?”
“就是凌霜姑娘。”
“凌霜?天祝凌霜?”欧阳苍诺惊道。
“是。”
“继续说。”上官秋雨命令道。
“我家主人叫子夜。”
“废话,这个我们知道。”南宫长恨不耐的打断子宿的话。
“闭嘴,南宫。”慕容无愁尖声说。
“继续,子宿。”上官秋雨续声说道。
“主人与二姑娘本为一人,而主人是寄生于凌霜姑娘的另外一个灵魂。她是从二姑娘身体里分裂出的一个人。”
“你是说,双面人?”
“是。主人是被主公栽植在凌霜姑娘身体里的一个灵魂,而主人则受控于主公。主公给主人取名为子夜,意思就是,只能在夜间出没。主人……主人她……她无法再白昼出现。”
“原来如此。”南宫长恨叹声道。“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你家主人来见我的时候,你竟然犯上的对你家主人说该走了的原因?”
“是,主人必须在天亮的前一刻回到二姑娘的闺楼。然后等待二姑娘的清醒。”
“你知道你的主公用何控制子夜的?”慕容无愁点出最重要的问题。
“不知。如果是子苜,她可能会知道。”
“噢?”
“子苜是我们四女中地位最高的,因为她会占卜。”
“占卜?”
“是,但是她却无法占卜出主人与主公的任何事情。”
“我明白了。”上官秋雨出声说道。
“上官,说说吧。”欧阳苍诺附声。
“占卜是根据先天八卦所演绎出来的一门星宿,但是占卜中却存在着很多的牵制。占卜者不能占卜自己的未来,亦不能占卜比自己功力高深的人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说,天祝凌寒与子夜的主公的功力比子苜高?”
“上官公子所言不错。”子宿接过话。“我们四女除了武艺非凡,每人都身负一项绝技,子汐擅长谋略,子尘擅长于用毒,子苜擅长占卜,而我,则是机关。曾经子汐曾劝说主人反抗主公,主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们四人全力与她对打。结果不出十招,我们四人皆败倒于地。然后主人告诉我说,她连主公的一招也过不了。”
“天祝凌寒我知道。”上官秋雨沉思了一会儿,他看着子宿,然后又看了看南宫长恨、欧阳苍诺与慕容无愁。“你们知道祝凌霜吧,那个曾经让武林人士闻之色变的女子。传说,在一百多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绝色女子,武艺高强,擅长演挂占卜。奈何其行事作风乖张,许多人敢怒不敢言。也有人曾经集结武林中人妄图去挑战,却无人而归。于是,祝凌霜成了死亡的代言人。其实,她最可怕的不是她的武艺,也不是她的占卜,而是她的毒。她擅用毒,却没有多少人知晓。因为她用毒的方法旷古未闻,她将毒缠于他人未来的某个命定点,待到那人到达了那个点。任何一种毒都可以将其毙命!”
“你的意思是,她想要你活多久你就活多久?”
“嗯,但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消失了。直到天祝凌霜的出现。”
“那70年前的那场变故……!”欧阳苍诺发问。
“那场变故,祝凌霜没有出现。”上官秋雨回答说。
“照你们说,那无论是她是祝凌霜还是天祝凌霜,都有近两百岁?”南宫长恨嗤笑。
“传说,世间有种奇药,名曰百首天蟾。此物可以说是动物,亦可是说是植物。在不同的季节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此物剧毒无比,但是只要与西柳乔木的花蕊合制成药,可以使人功力提深,并且长生。”
“上官公子,您说百首天蟾?”子宿突然问道。“敢问公子,百首天蟾生于何处?”
“看来,姑娘你对我们仍旧有疑虑。”
“上官公子,请您直言。”子宿面色严峻。
“百首天蟾,生于圣青石谷。”
“不是灵山?”子宿惊叹!
“灵山虽然盛产稀有药材,但是像百首天蟾这种百年才有一株的灵药,却不生于此。据说,百首天蟾性寒,常生长于青石与树林相间。百首天蟾发芽到枝叶茂盛要一百年,而它开花则只需要十几年。这个时间算来,天祝凌霜得到了此物。因为她失踪的时间与百首天蟾成熟的时间几乎吻合。”
“那百首天蟾下一次会生长于何时?”
“五十年后。”
“……主人骗了我们。”子宿目光呆滞,嘴里开始喃喃自语。突然,她抬起头,面色惨白的看着他们说“主人让子苜跟我们说,让子汐与无绝去灵山寻找百首天蟾,让子尘去找无离,而我则来找你们。她骗了我们,却留下子苜一个人。“
“看来,她已经预感到了她的未来。所以,她才把你们支开。她是位你们好,子宿姑娘。“上官秋雨声音里带了几许悲哀。
“你们忽略了以个很重要的人物。”一直沉默着的慕容无愁突然丢出了一句话。
“慕容?”他们不解。
“天乐。”慕容无愁尖细的声音发出丝丝略微颤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