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师弟别来无恙啊？”一阵尖锐的声音从一颗高大的翡翠树后面传来，随着声音刺过，飞快的闪出一个瘦高的身影。人还没到，却是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先至，碧华倒是没什么反应。未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由于碧华和未济是站在项棋的身后，那个叫黑铁的注意力在项棋的身上，碧华偷偷对着未济的耳朵小声说：“此人善使式术，跟我是一个路数的。”
“我说的呢！总觉得再哪见过，原来你们都是耍纸人的，不过怎么你身上就没有他那种冷森森的感觉呢？”
“这个说来话长，我简单说，纸人是“式”的一种载体。“式”是形于外而神于内，早先本没有类别，但是后来还是分裂成了黑白两派，一派是善神精魄为主体，另一派主要以恶魂怨鬼为主体。我学的就是白派式术，外表上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而研究黑派的都是些古怪的人，具体的我也是不清楚，据说他们都肯定受到了所带魂、灵的影响，体质性格都会大变。”
“呃。听起来很吓人，我们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未济不禁退后几步，真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对那种寒意都有阴影了。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快来见过黑铁师兄。”项棋那边的象征性寒暄也差不多了，想引荐一下可是一回头发现后边的两位比自己这边说的还热闹。不明就里的挠着比常人稍大一些的头。
“没什么，没什么，随便拉拉家常。碧华见过黑铁师兄。”碧华慌忙的一边说一边行了个礼，未济暗暗觉得好笑，认识不到1个小时哪里来的家常啊，何况在这种地方，这种时机。摆脱你找点别的借口好不好啊。
“小姑娘挺懂礼数的啊？”又是那有如锯木头的声音，未济怀疑那真的是人发出的声音么？“没见过这么懂礼的学弟，倒不是他们无礼，而是还不知道，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行作揖礼的呢？”
阴沉沉的脸上，犀利的眼神正上下打量这个女弟子，未济心想，人家礼数到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怎么又遇上了个怪人呢？换成是自己还完全不懂这里的规矩，顶多点个头呗，再多点握个手，还什么作揖，多古老。
“这……”碧华一时语塞了，她不太想多透露自己的隐私，她是从一本家传古书中得知的，虽然古文晦涩，但这么多代人领悟下来，很多都能看懂了。
“嗯。原来如此。”那犀利的眼神此刻盯到了碧华右手戴着的手链微微露出的一个边儿上。那是几根皮条横着把一堆小竹筒拢成排做成一个圆筒状，说是手链其实更像是一个护腕。摆出一付若有所悟的样子。
“你戴的是‘式筒束’吧，那么你也一定读过《仙游记》了，林有先是你的什么人？”阴沉脸师兄说出的这三句话，每一句的信息量都很大，
“您认识祖上？”林碧林迫不及待的说，脸上满满的流露出惊奇的神色，但马上这种惊奇就被惊喜给取代了，之中还有些许的怀疑。林有先一直都是她崇拜的偶像，但那是几百年以前的先人了，突然听到此人还尚在，一时间却有些接受不了了。
“实不相瞒，他正是在下的授业老师啊。”看着碧华那五味陈杂的脸色，阴沉的脸总算化开了些，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来。
其实碧华心里思量的是，您这是多少岁了？也难怪这个人的纸人式术用的如此精湛，原来是一脉相传啊，不过我这传都多少代了，看来这家族的绝学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了。我这水平在家族中还算是佼佼者，可跟人家一比，那就是个弟弟，不对，是妹妹。
“那，祖上还在么？我什么时候能瞻仰一下祖上啊？”碧华已经凌乱了。先祖是好听的，不好听的叫祖宗也差不多了，唉！当仙人就是好，永生不死，可怜了我如此之尴尬啊。
“林老师先前确实在此处任过教，教过“式”术。不过目前已经已经辞职，受天界应邀去天界任职去喽。”
项棋急忙补充道：“这可不是老师势利，贪图天界挣的功德多，林老师的主要目的是去天界调停两界关系。”见两个人还是不理解，又说道：“就相当于在人间各个国家出使其他国的大使。”
未济说：“你这么说，我就好理解多了，想不到这‘上边’的关系处的也这么紧张么？”
“唉！现在这世道，神仙也不好做啊。还是成佛涅槃好，跳出了这三界六道，不跟着瞎裹乱了。”黑铁干涩的声音刺耳传来。
“师兄说的甚是，可连师父们尚且证不到那无余涅槃的境界，我等拙笨弟子又有何德何能敢去奢望能有那般修为？”项棋的眼光瞬间暗淡了下来。
“话说，你又是谁啊？怎么沾染的人间浊气那么浓重呢？”黑铁师兄这才看到后面还戳着一个大活人呢，也用他那冷冰冰的目光也扫视了一下未济，良久之后，突然哼哼冷笑，连连说道：“有趣！真是有趣！”
“有什么趣？”未济被冷不丁的关注吓的又回退了一步。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凭你这资质低劣是如何上得这仙界灵台的呢？”黑铁摇着头不住的怪笑半天，可猛然间把那阴沉的脸凑了到了未济的胸前，“等等，貌似普通，却又有说不出的哪里的古怪。煞是有趣！煞是有趣！”
未济想这人该不会是受黄毛传染了吧，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好啦，这小子挺有趣的，我怎么觉得以后还会见面的。我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就当我是这里修理院子的园艺师吧。好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三心池那里离尔等急了吧。”黑铁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森的。
还是别见了，太吓人了，未济有些发憷。
三个人都走出了老远，那个怪师兄还在死死的盯着他们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