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得意道:“你们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江山的事情还得是我们爷们儿说了算。”
大娘子哽咽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埋怨麟儿不告而别。”
汝南王一副慈善的样子:“怎么会?难道我在你印象中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吗?”
大娘子摇摇头不语,只是她还是心里犯嘀咕:难道?不是的,不会这样的。
汝南王府除了大娘子还有二夫人,二夫人来头可不小,她父亲是当朝御史大夫谭维,二夫人便是谭维庶出的二女儿谭莺莺,也就是玉衡儿的亲生母亲。
虽然御史大夫官位只有五品,但是御史却拥有其他五品官不具备的朝会权,能够在百官面前上奏天子,就算是宰相大人也得忌惮御史大夫几分。
这样说来,汝南王府的大夫人只是农民出身,而二夫人是官府的小姐出身,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汝南王就是因为二夫人的出身,自然也不能得罪二夫人,所以平日里多照看二夫人。
即便如此,汝南王也并没有因此故意而怠慢大娘子,但是在汝南王心里他是更偏爱年轻漂亮的二夫人的。
女人本来天生善妒,再加上男人大猪蹄子,大娘子其实已经对二夫人产生不少的敌意,甚至还会妄自菲薄,自己联想和猜测一些不存在的事情。
就像今日,她以为汝南王之所以对玉麟儿去北齐的事不放在心上,是因为王爷根本不在乎玉麟儿,甚至趁此机会将世子之位留给玉衡儿。
女人胡思乱想起来真是翻山倒海,这大娘子在汝南王离开后大怒,向下人询问:“老爷去哪了?”
“老爷去二夫人那里了。”
“果然,他心里永远都只有她们一家人。”
大娘子内心的毒素已经积累很多,一时无法发泄,居然呜呜的大哭起来,吓得下人们连忙在跟前伺候来伺候去,凌晨的时候,大娘子累了方睡去,而下人们也才消停。
这一晚,由于大娘子睡得比较晚,所以早晨她并没有早起,所以府里的人们破天荒的睡了一个大懒觉。
汝南王心喜:“难得翠云今天想通了,不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终于可以放松了。”
直到临近中午,大娘子方醒来,她醒来的时候,府上所有的人都已经起来,丫鬟伺候她洗漱梳头。
大娘子慢悠悠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大娘子,现在是晌午了。”
“什么,那你们为何不叫我?”
下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委婉的说道:“大娘子您忘记您昨儿刚晕过去一次,我们想让您多休息。”
大娘子方放下心来,要不然人们都要说她渎职了,这下还真有了理由了。
这一日,大娘子出门来,王府里的人都以和善的眼光看着她,逢人都问她好。
大娘子一时喜出望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大家会对她这么热情。
原来是大娘子今天起得晚,并未叫全府上下起床,大家都睡了个安稳觉,大家以为大娘子想通了,或者突然变通了,所以都向大娘子问好。
大娘子被这眼前的变化冲昏了头脑,以后大家都是忌惮和尊重她,心中多了一丝温暖,先前心里的疑云和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
王杭之自上次负伤以来,现在伤势已经回归大半,早已告别了夏府回到了他的住处。
王杭之住在金陵城边的小村庄里,这个小村庄名叫桃李村,是之前老伯待的地方。
王杭之从小就是老伯和众人抚养他长大,甚至老伯待他比待他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只是,前几年逢旱灾,颗粒无收,农民们便来到城里讨口饭吃,而老伯他们,慢慢的就成了乌衣派,也是穷人的一种生存方式。
这几年他们做起了生意,没有人再回村里居住,可是王杭之依然怀念那里的生活,除了在国子学上学,就在桃李村待着。
此时,王杭之静静地来到在小屋前,这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先前他把小屋小院打理干净,便时常过来小住。
只见王杭之酌一杯清茶,月已经斜落,他笑如朗月入怀,始终冲和清淡,繁华于他不过是满身阳光照耀,走过了,就能恢复青衫淡泊。
正如他现在的样子,茅屋清茶,卧看斜阳,功名利禄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心底的那份歉意与真。
天气转凉了,寒风吹到王杭之的屋子上,也吹到他身上,他想到一句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他想到天寒白屋贫,这倒是句好诗,自己的处境大概和这首诗描写的主人相差无二,可是仔细想想又不一样,诗中人是感慨艰难的人生,而他则是怡然自得。
他想到他的人生,突然想到了夏嫣然,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要不要送一份礼物。
他想自己的出身如何与夏府相提并论,可是他又想夏府救了他的生命。
于是,他决定了他要亲手制作一份礼物给她,只是作为单纯朋友的礼物,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王杭之在随老伯生活期间,除了武功,还学会了许多手艺,老伯虽然贫穷,可是在教导他这方面,从来没有落下,老伯曾为他请了许多师傅,为的就是教他各方面的能力。
他决定为夏嫣然做一只木头簪子,不大功夫,先前还是一块不起眼的楠木,就被雕刻成为一只精美的簪子。
王杭之坐在窗前,小心翼翼地为簪子上色,色彩是用的植物的色素涂染的,一位静静地少年认真的样子,宛如一副图画。
很快,簪子做成了,它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尽管不如金银昂贵,却因为它不俗而独具特色。
他做好簪子突然欣喜了一下,进而又回归了冷落,“一身清贫怎么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王杭之笑了笑,把簪子收了起来,然后看着月色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屋睡觉,孤独的日子也更加让他坚强,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让他更加成长,更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