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各家各户的灶房里袅袅生烟,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农务可做,出来的人很少,人们都乐得清闲,毕竟大冷天的裹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还是很香的,隐约能听到孩童在雪里嬉戏打闹的声响,而棠辞。
外头的鸡还没打鸣儿棠辞就起来了,烧了些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啃了半个隔夜的馒头,又喝了点粗盐水,就开始端着鸡食儿忙里忙外,捡进来四五个鸡蛋存进框子里,又往灶里添了些木柴,锅里的米粥咕咚作响,棠辞一早将村长里里里外外能见客的地儿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左右看了看满意了后,才进了灶房开始准备早饭,锅里的粥还要在煮一会子,棠辞将灶房门推开了一些,探头探脑的瞧了眼外头,见还没人起来,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一股清爽的寒风就这么灌了进来,吹散了灶房里那令人憋闷的气味。她又轻手轻脚的走出院子,推开门便是满目的白雪银装,走到大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白蒙蒙的热气从嘴里呼出来,手脚不自觉的就做起了广播体操,反正也没人管她锻炼下身体先,她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是个小矮子!“二狗哥!二狗哥!你瞧那小傻子干嘛呢?!”被叫到名字的二狗蹲着转了个身,手里还捏着个雪球朝她这里看过来,见棠辞伸胳膊踢腿的,也是满脸的不解,心想这孩子平时也不太爱说话,也不跟着他们一起玩,要不是见她有次在河边洗衣服时,村长媳妇喊她,她应了声‘哎,来啦!’他还以为是个小哑巴,“别管她,我娘说她不吉利,叫我避着她点儿。”那小孩一听也不作声了,接着玩自己的了,棠辞耳朵好的很,听见了那声‘不吉利’,虽然说她是个现代人思想还算比较前卫了,但是连个小孩子都这样讲的话那些大人天天在家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子了,她轻哼了声收了动作转身回了灶房,而且生孩子大出血本就是时常会有的事儿,要不是这古代没技术落后,他那娘何至于此,这些古人就老抓着这些别人家里的心酸事儿恨不得记一辈子!她都有五岁了!有时还真的挺烦的嘿。
此时,村长家靠右边的厢房里。李家大儿子李竹已经起身穿衣,准备进山打些野物,“相公,自打阿辞这孩子长了些以后,我见娘确是清闲了不少,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呢,今儿个小妹未来的夫君要来下聘了,娘也不起来准备准备,都交给那孩子怕是不妥”。李竹也没接话,只是皱了皱眉。那女子又叹口气接着道“我如今又怀着身子,大小事也不知能不能碰,不然也该去帮上一帮的”。想着那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父兄也不知去向。“无妨,娘不会将所有事情都交与她的,只是吩咐她做些杂事,你安心养着,切勿操心”李竹穿好最后一只长靴站起来道,“下聘待客的所需的准备昨晚娘就已经准备好了,我现也是进山猎些野物,以备中午用饭的时候多加几个菜,你就在家好好休养,不要动了胎气,惹得娘又担心”说罢,拿起一把柴刀就出去了。许乐儿点点头,便将身体又缩进被子里。她嫁进来今年是第二年了,他是隔壁许家村村长的二女,今年一十有八了,她与李竹本是娃娃亲,可前几年村长希望李竹读书科考便耽误了,考了两次也没中,李村长也不强求,知道不是那块料便放弃了,耽误了几年村长媳妇也是愧疚的,嫁进来两年从没让她干过什么重活,第一年没有身孕也没怪罪,只是偶尔提了两句,便也没在说了,她肚子也还算争气,第二年便怀上了,刚嫁进来那会儿她对相公家的这个小姑娘很好奇呢,进门前娘亲并没有没告诉她这李家还有一个女儿呀?她就带了一份给晚辈的见面礼,这可如何是好,第二天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这家的女儿。第二天敬茶时见她小小的缩在门边盯着她瞧,她还是包了个小红封给她,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心里软了软、陌生环境的忐忑仿佛都减退了一些,并真希望自己以后,也能生的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日上三竿。只听远处传来几声忽大忽小的狗吠,一红衣妇女手里提了个篮子,盖着红布,后面随了两个年纪挺轻的蓝袍小厮,肩上都扛着扁担。“呦~这小畜生,婆子我换身衣裳就不认识啦!你俩快点儿,别耽误了时辰嘿。”说着就又扭着扎实的身躯往前赶着路,棠辞隔了老远就听见了响动,着急忙慌的走到书房门口,还是轻轻敲了敲房门,道:“叔?叔,提亲的人好像来了呢,我要去通知桃慧姐姐和婶子吗?”里面静悄悄的,忽的传来搁下类似笔的东西,房门打开,李村长已经穿戴整齐,他摸了摸棠辞的小脑袋,也没说话,径直去了堂屋,堂屋里一家人整整齐齐,桃慧看起来有点子紧张,不停的绞着帕子,李氏坐在一边端着茶啄了几口,大儿子夫妇倒是自在很多,两人手拉着手闲聊,村长在主位上落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