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做好自己,上帝自有安排。”
客厅中的詹恩警长声音庄严肃穆,仿佛在教堂祈祷一般,跟着伯尼走入卫生间中的黑猫则跳上洗手台,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黑发蓝眼的年轻面孔。
“利用一个虔诚信徒的信仰来让她心中的抵抗自我瓦解?”
“玛丽是个好人。”伯尼闻言瞥了它一眼,“如果她现在不认罪,她以后内心是不会安稳的。”
“那么你怎么能确定她是在抛硬币?”黑猫继续问。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玛丽那种想法除了她自己外不可能有旁人提前知道,那么当她真的实施自己的想法并且成功时,突然有一个人跳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身为虔诚信徒并且的确在抛硬币的她,显然不会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什么鬼鬼祟祟的灵异事件——反而认为是上帝显灵的几率更高。
事实也是如此。
“我哪知道。”伯尼边往牙刷上挤牙膏边回应,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能不知道?”
“难道你就没有某些当时做起来感觉很正常,事后才突然发现非常蠢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记忆吗?”伯尼翻着白眼回答,“真要按照我的思路,我才懒得理会那个辛迪有没有被人诬陷呢。”
“你刚才还说这是为了玛丽以后内心的安宁……”
“如果按我的想法,我会猜她因为与外人偷情,最后怀了小孩快瞒不住了,所以不得不下这种毒手。”伯尼若无其事地道:“还可以加个背景,比方说十年前她丈夫那起车祸就是她做的手脚,原因是他丈夫找了小三,想要抛弃她,为了留住她丈夫的人,她就制造了那起车祸——你觉得这个故事有没有噱头?”
说完还没等黑猫回应,他就刷起了牙,一副对黑猫回答没什么兴趣的模样。这让黑猫颇为无语,继而转身迈步离去,懒得搭理这家伙了。
伯尼见此略有得意,但随后又想起来待会还要从黑猫那里学习地狱的知识,就忍不住挠了挠头,不过等他刷完牙走出卫生间后,却又被客厅当中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
或者说是客厅内电视机中放映的节目。
今年正值银鹰联邦换届,两党以及它们的候选人在电视以及各大报纸上非常活跃,此时电视机中放映的一档辩论节目参赛选手之一,就是总统的一大热门人选。
而在前世某国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一个情况就是,这位热门人选是位“远东人”。
“想都不用想,你祖父肯定支持这位休斯·李。”换了件海蓝底色花格子衬衣的詹恩警长似乎已经摆脱了之前的消极情绪,见伯尼坐在沙发对面后就开口朝他抱怨了起来。
“你祖父以他纯正的远东血脉为荣,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一位黄金天朝血脉的正统继承人之一。我觉得这是一个偏见,因为为了这事他这些年总埋怨你祖母当初诱惑了他,然后生出了我这么一个混血杂种——我丝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的原话。”
“既然嫌弃,为什么不离婚?”伯尼闻言奇怪地问。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看起来与前世相同,像是双胞胎世界一样,但深入了解,这里其实还是与前世有很多明显的不同的。
比方说这个世界不是五大洲或者七大洲、而是六大洲,又比方说这个世界虽说有看似与美国以及英国很像的国度,但实际上它们内在与美英有很多不同,最明显的是这些国度当中“远东人”占据相当一部分比重,甚至很多都身居高位。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华夏,以及类似华夏的国度。
历史当中倒是有个被赞誉为黄金天朝的强大国家所拥有的文明与华夏类似,不过关于这个国家的一切只是现代人们的猜测,实际上黄金天朝留在历史当中的痕迹非常少,因为它有着另外一些更响亮的称呼——“失落的帝国”、“与太阳同一升起的帝国”、“一个虚无不存在的国”、“遥远的天国”“理想国”、“远东之国”等等。
所谓帝国当然是在某个时期大举征服过他国的强大存在,但具体是哪个时期这又是无法确定的一件事,因为它已经神秘消失起码有上千年了,在诸多真假难辨的史籍当中,人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帝国曾经统治过全世界——它的建筑遗留满世界都有,使用象形文字的远东血脉人同样也遍及世界各地。
因为和家乡看起来很像,伯尼最初还专门研究过这个国度一段时间,然而没多久他就失望而归了——目前人们所拥有的资料并不多,大部分都还无法确定其信息的准确性,很多甚至都以一个被誉为千岛之国的国度文明来延伸、揣度或猜测的。
千岛之国坐落于世界之东的一大片群岛之上,那里人自称是天朝正统,帝国遗腹子、传承正统帝国血脉及意志的伟大强国——然而在伯尼看来,千岛之国其实与日本很像,更拥有着韩国那种宇宙发源地的傲慢与自以为是。
总之除了同样存在的二次元动漫文化与诸多德艺双馨的老师之外,那地方实在称不上有多亲切。
“因为你祖父是一个坚定的婚姻保守人士,他始终认为婚姻是不能解除的,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所以不论怎么说,他就是不和你祖母离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倒是和玛丽很像。而你祖母……我只想说那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太太。”
詹恩警长耸肩回答着伯尼的问题,“你姑姑就是因为这事和你祖父闹翻的。理由是你姑父在外面搞外遇,而你祖父不让你姑姑离婚,还声称那是一件非常,非常丢脸、并且给家族蒙羞的事情。”
“看来这两年您没带我去见祖父还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伯尼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不然祖父岂不是会发现家族不仅已经被蒙羞了,甚至还被黏上了一滩臭狗屎?”
这话也太自嘲了点,两口子闻言面面相觑,安娜最后忍不住劝慰道:“不能这么说,宝贝,你还没结婚呢。”
“没错,儿子,虽说你的分手频率快了一些,但这其实不算什么问题。”詹恩警长跟着点头,“有几个年轻人能够坚持与初恋结婚呢?还不是隔段时间就换个交往对象?”
“虽然妈妈和你爸爸是初恋结婚,但我们同样很开明。”安娜接着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宝贝,更不能自暴自弃。”
“尤其是不能说这种话。”詹恩警长严肃地道:“我们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生出一滩狗屎的,这完全不合逻辑!”
“是啊,就算是你收养的那只大白也生不出来,更别说你爸爸和我了。”
“……我要提醒你,亲爱的,大白是只猫。”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觉得用一条狗来比喻要更恰当一些。”
“你是不是搞错位置了,亲爱的?”
“所以我才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拿猫来比喻与拿狗来比喻又有什么不同呢?”
“因为你那么说有种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
“按照你的说法,它们不也对不上?”
“这还是有一些关联度的,起码来说它们都是狗……”
“……”
“……”
伯尼:“……”
楼上耳朵特别灵敏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