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师离开李家,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最后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离李家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一直需要一直沿着李家的田边走。
要不说李家曾经还是辉煌的,不仅拥有一大排房子,田地更是数不胜数,房子的后面有一大片田地,房子的前面还有一大片田地。但是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路。每次要上街都要走很远的山路,要不说,要想富先修路呢?就是因为没有路,交通不便,所以李家就渐渐地败落在成华这一代的手里。到了云念他们这一代,李家从前那种团团圆圆的景象早已经成了往事云烟不复存在了。
郭老师踏上了这条路,在那个年代,庄稼地还没有荒废,所以地里还长着黄灿灿的稻子,一大把一大把的稻穗由于重力的原因全都耷拉着头,却洋溢着收货的喜悦。田坎的另一边栽满了一排排的梨树,每一棵树上都挂满了硕大的果子。
二十分钟后,郭老师终于来到了吕家。吕家有个小妹妹名叫吕莹,和云念一般大。郭老师此行的目的也是来劝说吕家让吕莹去上学的。
吕家的光景在那时候是和李家完全比不上的,虽然李家的光景也不太好,但是吕家实际更糟糕。吕莹的爸爸是一个不思进取的朴实男人,他想要的生活就是在农村待上一辈子,能够混口饭吃,能够生个儿子就足够了。吕莹的妈妈是个中度痴呆的女人,她唯一的任务好像就是和吕莹的爸爸生孩子。吕家娶她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她生儿子!吕莹的爷爷奶奶对于吕莹上学这件事情也是犹犹豫豫,经过郭老师好一顿劝说,还是没有最终下定决心。
“女孩子家上什么学,还上什么幼儿园,不去不去!我们家没钱。”吕莹的爸爸从内房走了出来“我还要给我儿子攒钱上学呢!”
“这…”
“老师,你别说,你赶紧走吧,我们家吕莹不需要上学。”
说着说着,就开始准备往外轰人。
“爸爸,你让我去上学吧,我想上学!呜呜呜…”吕莹看着这阵势,一下子抱着爸爸的腿就哭了起来。
吕强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觉得特别的丢脸,语气有些恶狠狠“滚滚滚,你一个女孩上什么学,老子天天给你饭吃,还要拿钱给你上学?”说着就使劲儿将腿往外拔。
吕莹哭得更凶了…场面一度非常的混乱。
“行了行了,让娃去上吧,吕强,你不出莹莹的学费钱,我老爷子来出!”吕老爷子看着可怜巴巴的吕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于是终于下定决心,即使自己少吃点,穿烂一点也要省吃俭用让娃上学。
“郭老师真是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我们家真的是太穷了!”吕老爷子转身对郭老师说。
“没事没事,这样吧,你们家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孩子必须要上学,不过你们家也确实困难,以后吕莹上学期间中午就在我的家里吃饭,免费吃!”郭老师也是实在于心不忍。
“哎呀,太谢谢你了,郭老师,你看着个饭钱免了,学费这个事情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吕强听到了郭老师的话,马上转身握住郭老师的手,然后嬉皮笑脸的看着郭老师!
郭老师尴尬的抽出了手,“学费的事情都好说,可是孩子读书的事情可不能耽误啊,这一耽误就是误了孩子的一生啊”。
“这样吧,只要孩子能来上学,我学费给她免了!”郭老师想如果不说免学费,他们是不会送吕莹去上学的。所以咬咬牙就说出了这个决定。
“郭老师啊,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啊!”吕老爷子感激涕零。
“老师啊,太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了!”吕强也高兴坏了,不过她高兴的是家里少了一张嘴吃饭了,可以省下一顿午饭钱了!
“行行行,没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记得到了开学时间一定要送孩子来上学啊,一定要来!我回去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老师啊,留下吃了饭再走吧”吕老爷子极力的想留住郭老师。
这时候吕强却在老爷子身后亲亲的拉了拉吕老爷子“爹,你这是干啥呢?人家老师忙着呢!”
“对对对,谢谢大叔的邀请,我还回去有事情呢,我不能多留,你们记得到时候送娃来上学啊!”郭老师明白吕强的意思,她现在真的是很想离开这个吕家,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家穷,却连思想都如此之穷。
吕老爷子一家将郭老师热情的送到了家门口,亲眼看着郭老师离去。吕强巴不得这个老师快点走,他可不想留她在这里吃饭。
看着郭老师离开以后,吕莹开心的奔向爷爷,“爷爷,我是不是可以去上学啦!谢谢爷爷!”
“哈哈哈哈,乖啊,要谢就得好好歇歇人家郭老师,郭老师真是个好人啊!”
“郭老师,嗯,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吕莹挂着泪痕的脸上漏出了灿烂天真的笑容。
重走来时路,郭老师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作为一个乡村老师,只是看到了农村重男轻女,不重教育的冰山一角,而海面一下却藏着很大一座冰山。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无力,一个孩子想上学需要靠自己的祈求,一个家庭如此破破烂烂,却还是有种生儿子的执念。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做好自己老师的本分,尽量帮助更多的孩子改变她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