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烟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柳夫人过来看她。
“萱儿,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连娘来了也不知道?”柳夫人拉着陶雨烟坐到塌上。
陶雨烟笑笑:“没什么,只是看着满园的花都凋谢了,突然有些伤感罢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不见大哥和爹爹回来呢?”
柳母微微一笑:“你爹说,今天要向皇上辞官,可能被皇上留住多聊一会吧。你爹他也做了半辈子的官儿,从一个翰林院的五品御史到现在的户部尚书,朝中的一品大元,一路上的风风雨雨不知遇到过多少。你爹的官做的越大,我的心也就越不踏实,每天都提心掉胆的,生怕他性子直,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柳母轻轻拍着陶雨烟的手背,似松了口气般继续说道:“等你爹辞了官以后,我们一家人去临州你的姨娘家住上一阵子。娘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她了,还是你们小的时候你姨娘来过一次,后来你爹的公务越来越忙,我要照顾你们兄妹俩就在也没有时间出去了。现在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陶雨烟惊异的看着柳母,“大哥也要辞官吗?”
柳母脸上的遗憾稍纵即逝,点点头:“你大哥说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他今天也会辞去御前侍卫的职务。”
天色渐暗,柳家父子还没有回来,陶雨烟的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柳母也有些焦急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掌灯的时候,柳文翰回了尚书府,一身戎装也没有更换就去了陶雨烟的房间。看到一身戎装的柳文翰陶雨烟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柳母看着儿子独自一人回来,不尽奇道:“翰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爹呢?”
柳文翰故作轻松的说道:“爹爹要告老还乡,皇上不舍,留他在宫里用膳,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担心皇上不肯让你爹辞官呢。我去让厨房准备晚饭,我们先吃,就不等你爹了。”柳母说完笑着走出了房间,去前厅张罗晚饭去了。这可能是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事了。
陶雨烟见柳母走的远了,问道:“大哥有话就直说吧,父亲到底怎么了?”
柳文翰的眉头微皱,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我和父亲说好今天一同辞官,可是过了下朝的时间一直没有等到父亲,我就先去了兵部。可是等我到了兵部递上辞呈时,兵部的人却说要等兵部尚书批了才可以。我虽然是御前侍卫,可是我的去留应该还不至于要惊动兵部尚书,我的心理有些不安,又一直等不到父亲,就回宫去打听。
一个平日里关系较好的小太监告诉我,父亲早朝的时候向皇上辞官,皇上很是不舍,下朝后就将父亲留了下来,说是两个人要好好聊聊。可是后来具当时侍候皇上的太监传出说,父亲在和皇上下棋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传了太医在宫中医治。
可我去宫里求见了多次,也没有见到父亲。按理说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就会突然晕倒呢?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才赶回来找你。你说皇上是不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把父亲也给软禁起来了?”
陶雨烟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天韵帝还是怀疑到她了,就算她很小心却还是没能逃脱掉。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手下有那么多人,一个皇帝又怎么会没有呢。一定是在荣庆殿的时候皇上就开始怀疑她了,不然为什么柳文翰会事先埋伏在御台下,关键的时候正好冲出来。是自己太大意了。
“我们是一家人,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拿父亲怎么办?现在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若是请和硕王爷出面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放了父亲。”
陶雨烟将事情在心里又捋顺了一遍,“老头子现在若是出面可能会更糟。皇上一直忌惮紫宿,老头子已经称病不再理会紫宿和朝中的事情了,只希望皇上不要做的太绝。”陶雨烟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文萱,你要去哪?”柳文翰见她神色不对,急忙拉住她问道。
“皇上这么做是冲我去的,我不能连累父亲。我掌管着天下第一庄,又是紫宿烟雨楼的楼主,若皇上对我有什么不放心,尽管让他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好。”
“你疯了吗,若皇上真的是为了铲除你而将父亲留在宫中做要挟,逼你去见他,说不定早已经设下了什么全套,只着你往里钻呢。”柳文翰拉着陶雨烟不放,说什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若皇上真的想除掉我,就算我躲过了今天,明天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治我的罪。”陶雨烟微笑的看着柳文翰:“好好照顾母亲,若是天亮前我和父亲还没有回来,就带着母亲去找表哥,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妹妹……”柳文翰声音有些嘶哑的唤道,紧抿着嘴角,压抑着心理的懊悔。自己的家人在受到伤害,自却无能为力,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强一点,为什么要让一个小姑娘去背负起这么多东西。
陶雨烟转身拉过若雨的手,“你也去收拾一下,现在就去找名扬,若没事更好,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你们两个人马上离开盛京。我在淮南府的银号里以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存入了一笔钱,省着点用,应该可以用上几年。”
“小姐……”若雨有些哽咽,“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府里等你回来。”
“傻丫头,难过什么,好像我一去不回似的,你还要和名扬帮我打理好生意呢。”陶雨烟虽然比若雨小上几岁,此时却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着她。
陶雨烟笑着拥抱着若雨,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帮我照顾他。”
若雨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的点点头,“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