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迪走出王宫,却见到狄马尼克正等在王宫门外。
狄马尼克上前亲匿的说:“王上召见你是否有什么封赏呢?”
“封赏?”克雷迪一脸苦笑的说:“因为卑职太过鲁莽,惹恼了王上,现在不仅得不到封赏,还被勒令停职。”说完,又问:“为何公爵大人会认为卑职受王上召见定有封赏呢?”
狄马尼克说:“不瞒你,王上之所以会召见你,完全都是因为我的荐举。本来我以为王上对我的信任,定会好好加以重用你的,岂料却是如此结果,说来还算是我害了你。”说着,狄马尼克便作势道歉。
克雷迪赶忙说:“公爵大人这哪来的话,大人愿意向王上荐举卑职,卑职非常感激,之所以会有现下的结果,完全都是卑职自己的鲁莽,怪不得公爵大人。不知公爵大人何以向王上荐举卑职呢?”
狄马尼克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他人在左近,这才拉着克雷迪咬耳朵,说:“因为我信任克雷迪你,所以我这才全盘托出,你千万别走漏一点风声,不然你我可都要遭殃。”
克雷迪装作神情肃然,点了点头。
狄马尼克说:“现下王上纵情声色,休斯家族又野心勃勃,掌握了我国大半的军队,似乎意图不轨,为了尽忠我王,我才将值得信任的克雷迪你荐举给我王,好让我王重拾起以往雄心,不再遭休斯家族这般大臣操弄。”
克雷迪听着狄马尼克的话,暗暗觉得好笑,心想:“操弄莱恩的人,你们深蓝家族不也是有着一份,这话不等于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同时他也知道,狄马尼克也被莱恩制造出来的假像瞒过了。
克雷迪说:“多谢公爵大人的错爱,这事克雷迪定不会走漏消息,更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狄马尼克满意的点点头,说:“千万莫过于信任休斯家族那等人,那些人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克雷迪若是哪天待不下去了,便到我深蓝家族来为我做事吧!我定会好好重用你……”
还没说完,一名传令司飞快从宫门步出,见到尚未离去的狄马尼克,高呼:“大政司大人,王上有请。”恭敬的行过一礼。
虽是满脸疑惑,狄马尼克也只好对克雷迪说:“那克雷迪就请自便吧!”说完,便跟着那名传令司步入王宫。
走在回休斯家的路上,克雷迪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仍旧心有余悸,而他多少也了解伊格丝欧堤为何一直令自己赶紧离开,因为这等宫廷权谋,实非常人所能习惯,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马上就有杀身之祸。
叹了一口气,克雷迪不禁心想:“若是真的想获得名声,便要经过如此过程吗?”此时,他开始有些怀念起以前山中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回到休斯家中,尚未进入屋子,克雷迪却从门口守卫以及庭院的奴仆神情中发现一些异样,似乎有着某种诡谲的气氛散开。
他赶紧进了屋子,却在大厅上看到一名中年美妇高坐主位,紧贴身侧的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年纪身材大约跟自己相若。葛罗利垂首立于稍远处,位于下位的是冈萨雷斯以及尤娜,两人俱皆默不作声,似乎正接受那美妇的质询。
那美妇年约将近四旬,一头棕色波浪长发全部后梳,俐落的扎了个马尾,不留一鬓一茅,与雷奥国惯于长发垂耳、斜髫盖眉的妇女打扮迥然回异,展现出了强悍野性之美,搭上那突额高颧,以及斜飞入天的凤眼,让人生出此美妇确实有过人气概之感受。
那美妇一见克雷迪走进,先是有些走了神,随后便开口质问:“你是谁?”
克雷迪先是一愣,随后看见葛罗利偷偷向自己丢眼神,于是上前恭恭敬敬行过礼,说:“我叫做克雷迪,是葛罗利的朋友。原本是隶属于艾鲁多国的铁血佣兵团,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和葛罗利结识,这才……”
还没说完,那美妇猛然一拍座椅扶手,大喝:“好大的胆子,我儿可是子爵,凭你这般贱下叛民如何能跟我儿交友,如何能直言我儿名讳?”
克雷迪猛然一惊,忽然省悟这美妇便是狄马尼克所说的“安多诺瓦夫人”了。
虽然已经耳闻其强悍的作风,但是克雷迪万万没想到这安特那夫人竟然这么凶悍,于是赶紧跪礼赔罪,说:“是卑职疏失,卑职不该逾矩,妄想和子爵大人为友。”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是生出了想离开休斯家族的念头。
尽管阴谋交错、诡计纵横,且任凭狄马尼克和莱恩如何天花乱坠,克雷迪总是因着和葛罗利那似有若无的交情,向着休斯家族几分,直到此刻见到了安特那夫人,克雷迪这才知道狄马尼克那日在牢房所说属实,甚至还少了几分真切。
刚进府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克雷迪心中不免怨怼,这才动了离开的念头,但是很快的,念头随着一连串问号,被克雷迪埋进了心中。
而克雷迪所不知道的是,厄瑞夫之所以愿意领军出征,不愿意和安特那夫人面对的原因多少也占了几分。
安特那夫人冷哼一声,便不再去看克雷迪,转而质问葛罗利,说:“葛罗利啊!母亲很高兴你能平安回来,但是如此不明不白就将艾鲁多国的叛民带回家里,委实不妥,若此话传到了我王或深蓝家族的耳里,还不惹出了什么闲话。”
葛罗利恭敬的说:“母亲大人,这几位朋友在葛罗利逃亡期间给予了很大帮助,恰巧这几位朋友因为一些原因,被迫流亡他国,葛罗利这才将几位朋友带回家中,至于王上和深蓝家族也早已经知道了此事,并未有多余的流言传出,这点请母亲大人放心。”说话间,却是头也不敢抬。
克雷迪偷偷看了安特那夫人和她身旁的俊俏小伙子一眼,只见那俊俏的小伙子一双贼眼不断在尤娜身上游移,满腹心事早已写在了脸上。克雷迪只觉满腔怒火,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克雷迪只好强忍,不便发作。
葛罗利又补充说:“母亲大人,这位克雷迪就是葛罗利方才和您提过,在决斗场上和菲瑞恩战成平手的人,现在已受封为前军第三队第六火长,而且今早耳闻克雷迪蒙王上私下召见,可见克雷迪颇得王上欢心,母亲大人切勿因个人喜好,令克雷迪……令克雷迪……”说到此处,却是不敢说下去。
安特那夫人知道葛罗利指的是自己一向不喜艾鲁多国人,因此怒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克雷迪说:“今早你被莱恩那懦弱的国王召见了?他召见你有何事?”
克雷迪心中一凛,尽管权倾一国如狄马尼克,都还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直呼莱恩名字,又指责他懦弱,目前也只有她一个人胆敢如此,他说:“禀夫人,卑职今日蒙王上召见,其实是因为深蓝公爵的荐举。蒙王上召见时,王上只是和卑职闲话家常,问了一些卑职出身,以及这般战技和魔法所学出处。”
因为今早让狄马尼克拉着一同上朝,已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若要隐瞒显然不智,因此克雷迪这才暗暗的把一切都推到了深蓝家族上,令安特那夫人对自己不会有所怀疑。
安特那夫人又是猛拍扶手,大骂:“好啊!这个老匹夫是想和我休斯家族抢人了是不?”
一旁俊俏的小子赶紧作势安抚,说:“母亲大人千万别动气,虽然母亲大人生气的样子依旧美丽,但是总少了笑着时几分,因此母亲大人还是多笑笑,这才能永保美丽。”后又说:“这深蓝家族想和我家族抢人只是不自量力,母亲大人切莫再为此事烦心,还是保持笑容要紧。”
安特那夫人听他说完,便展露笑颜,说:“还是恩波德恩懂得讨我欢心。”
克雷迪心想:“先不论两家族实力,光是你这般凶悍的模样,恐怕早吓跑了一堆人,哪还用得着狄马尼克费力去抢人。”
恩波德恩笑了笑,随后在安特那夫人耳旁低语一阵,只见她不住点头称好,最后她便起身,又一次瞪了葛罗利一眼,说:“多亏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如此擅作主张,这才带来了这几个人。你便自己看着吧!是人才的,就为我休斯家族好好留下,若是废物的,便一脚踢出去吧!记住,是人才的才留。”眼神瞟了恩波德恩一眼,后说:“我刚出征回来也累了,要下去好好休息,余下的你自己决定吧!”
葛罗利看到安特那夫人瞟向恩波德恩的眼神,又瞧见恩波德恩在尤娜身上来回的目光,立刻明白用意,于是说:“葛罗利明白,请母亲大人安心休息。”
点点头,安特那夫人便让恩波德恩扶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