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将选秀的事儿提上了日程,宫里宫外都张罗着,后宫可又有的忙了。
萧答应与刘答应闻听了要选秀的消息后哭哭啼啼的去寻了皇后,只道两人毁了容貌本就难得君心,若是再选了新人进来,她们的日子可就更没指望了。
皇后懒得理她们,嘴上安慰着皇上是专情之人不会顾此失彼,心里却笑着她二人痴傻,脸好着的时候都没见宠爱,现下还敢再痴人说梦,实在可笑。
李贵人被蜜蜂蛰的伤处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恼在脸上留下了难看的红印,像是生了痘落下的疤痕一样,煞是难看。
她日日施厚重的粉黛,将自己化成了个戏台子上的花脸。
一日楚衿用了午膳正准备歇下,却见玲珑笑呵呵捂着嘴跑了回来,于是问她生了何事。
玲珑便道:“李贵人跑去朝阳宫给皇上送糕点,皇上见她脸上扑粉扑重了,就嫌弃了她两句让她把厚厚的腻子卸了去。李贵人只得遵命,后来卸了妆脸上那红痘印露了出来,皇上更嫌弃了,连糕点也没留下,让李贵人提着打发她回宫了。”
楚衿笑她是自取其辱,没多想也便说了。
怎料得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对镜梳妆,发现自己脸上也长了三四个红肿的痘痘,偏还都在点眼的位置上。
玲珑往上头涂抹了些清凉膏,道:“这两日金桔合小姐的胃口,那东西上火,小姐用多了长了痘痘,没几日就下去了,不必挂心。”
她说不必挂心,可楚衿却怕呀。
一想到李贵人脸上的红印被玄珏嫌弃,玄珏见了自己这模样,多半也是要出言嘲讽的。
不过他朝政忙,西北战事初捷又忙着设宴款待有功之臣,哪里有时间顾忌后宫呢?
提起此番西北战事,立功最甚的便要数楚衿的父亲楚怀山。
想起这事儿楚衿心里便不痛快。
玄珏和楚怀山走得越近,楚怀山立功越多,自己想要扳倒楚家的几率便越小。
偏自己虽然有了那么一点宠爱,但还只是个贵人的位份。这贵人是什么呀,连妾都算不上,哪里能在玄珏面前议论国事呢?
私心里正盘算着,可帝苑城这地界就是这么邪乎,刚念叨着玄珏这两日没功夫搭理她,刘奇便赶着来了。
“贵人小主有荣了。皇上设宴在桐花台宴请凯旋而归的楚大人,邀您一同去呢。”
“啊?”楚衿一愣,连连摆手,“我不去我不去,你去回了皇上的话,就说我不舒坦,不去。”
不舒坦?刘奇看得真真儿的,楚衿面色红润生龙活虎,说话的声音也比往日大,哪里有半分不舒坦的模样?
他一个太监哪里知道人家女儿家的心事?
再三邀了楚衿,楚衿连连拒绝,最后甚至还恼了,他便只能灰头土脸去回了皇上的话。
他来时玄珏和楚怀山正畅饮了一巡,人都在兴头上,见是刘奇一人来,玄珏便道:“楚贵人呢?”
刘奇结巴道:“楚......楚贵人说她不舒坦,便不来了。”
“不舒坦?”玄珏放下手中的酒杯,言语焦急道:“怎么不舒坦法?唤太医了吗?”
刘奇摇头,玄珏便将酒杯向他砸了过去,“糊涂东西!楚贵人不舒坦还不快叫太医去瞧着,怎么当差的?”
楚怀山见玄珏如此举动也是一惊,他那儿能料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嫡出女竟然在宫中这般得圣上看重?
更令他惊掉下巴的还在后头,桐花台满殿的武官都坐着与玄珏一同用膳,他竟急得起了身,与众人道他有事要办,便先告退了。
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瞧出玄珏这是跑去昭纯宫瞧那‘病中’的楚贵人了,这般不顾君臣之仪,倒只宠着一个连嫔位都不是的小小贵人,大伙儿心中都是有些怨言的。
可谁不知道她楚衿是楚怀山的嫡女,如此也不敢议论什么,只口是心非的对楚怀山恭贺道:“得女如此,楚翁可是有福气了。”
楚怀山只得笑着应下他们的话,各种苦楚,只有自己才明白。
玄珏一路往昭纯宫赶去,一路吩咐着刘奇快些唤太医来,见刘奇不动便更恼了,拍着他的脑袋骂道:“你聋了吗?听不见朕的吩咐吗?”
刘奇耷拉个脑袋道:“皇上,奴才瞧楚贵人好着呢,那是分明不想来......”
“不想来?她怎会不想来?楚怀山是她父亲,入宫这么久了没见过母家人,不该欣喜吗?”玄珏喃喃自语,“难不成还是朕好心办了坏事了?”
刘奇道:“那楚贵人要是不是和楚大人不对付,那便是......生着皇上您的气。”
“生朕什么气?朕又怎么她了?”
说完这话,玄珏突然想到。
张太后这两日张罗选秀的事儿弄得人尽皆知,自己忙着朝政少入后宫,别是楚衿觉着自己要纳妾,心里吃醋了。
她这是吃醋了吗?
玄珏这般想着,心里却甜滋滋的竟然还有些想笑。
赶去昭纯宫时,楚衿房门紧紧闭着,任玄珏敲得手都痛了她还是不肯开。
楚衿背倚着门,死死顶着不让玄珏进来,“皇上设宴款待朝臣,怎跑来了嫔妾这儿?”
“你可是生朕的气了?”玄珏小心翼翼说了这一句,却把楚衿给问懵了。
生气?生什么气?他又没做什么......
玄珏见楚衿不理他,有些急了,“选秀的事儿是母后的主意,朕内心是拒绝的,你可别生朕的气了。”
‘噗......’楚衿捂嘴嗤笑了一声,觉得这皇帝倒是傻的可爱。
他选他的妃,自己吃什么醋呀?倒专程跑来跟自己解释一通......
楚衿道:“无关此事,妾身略有风寒,是怕过了病气给皇上。”
“当真?”玄珏一听这话更急了,“那你让朕进去瞧一眼,就一眼!”
“不不不不不......”楚衿死死顶着房门,道:“嫔妾乏了想歇一会儿,皇上桐花台那儿还晾着那么些大臣呢,不合适吧......”
“他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吃朕的,是三岁的娃儿吗吃饭还得朕陪着?”
楚衿道:“嫔妾是说,皇上生得俊朗,若是嫔妾见了您面红耳赤的,还如何休息?”
......
这是夸朕呢?
玄珏暗戳戳撇了撇唇角,清了清嗓,道:“那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你快好生躺着歇息,朕夜里再来瞧你。”
楚衿‘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玄珏,回到榻上舒服躺着。
门外,好一会儿才听见玄珏离去的声音。
这傻子,对我倒还挺上心的......
楚衿这般想着,不自觉脸上也笑开了花。